白氏祠堂,北侧的一方大院落。
夏季炎炎,大日横空灼烧,烤的地面都有了些焦糊。
“喝……喝……”
一众少年,端着拳架子在炎炎烈日中,不时的大声呼喝着。
嘀嗒嘀嗒的混浊汗水,在剧烈的运动中,不断的排出体外,而后又在炎炎烈日下,很快的被烘干一新。
只是在汗水不断的累积下,依旧很快的就浸透了他们那一身有些清凉的衣衫,顺着后背就一直的蔓延开来。
不一会,就形成了大片大片将干未干的汗渍,甚至有的都结成了沙烁般大小的盐粒子,粘黏在衣袖上。
这方诺大的练武场,几乎占据了白氏祠堂五分之一的地方。足以容纳数千人,在场中演武炼拳。
而在场的一众少年,虽然人数不少,但也就五六百人。其中年长的也不过十一二岁,年幼的也有七八岁大小。
个个挺胸拔背,拳架子摆的笔直,像是一根根桩子,一动不动。
一**着上身,肌肉盘结凹凸,黑着脸的大汉,腰间横绑着一条灰白褡裢。站在这些少年子弟的对面,目光明亮,如同鹰隼一般,不时的呵斥着拳架不太规范的少年,声音洪亮,如同炸雷。
“武道…武道…没有个好的基础,好的身板,就全都成了空中楼阁,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黑脸大汉筋肉喷张,一边做这演示,一边教训着一众白族子弟。
“什么是基础,什么是身板……”黑脸大汉大声道:“老子告诉你们,最规正的拳架子,就是你们日后的基础。”
“冬日起严寒,夏日迫暑霜,就是你们要炼就的身板子。”
黑脸大汉大手紧紧一握,一股子阳刚气血沛然难当,在这诺大的演武场上浸染着灼灼气息。
气血本来就阳刚正大,但在这炎炎夏日中,也有着独特的存在感应。
黑脸大汉目光如鹰隼,目光一扫,就看到有几个有些不以为然的子弟。
练武之人,先天体魄虽然很是紧要。毕竟有人能力拔千钧,也有人连拉弓动弩都显得艰难,这其中的差距就很明显了。
他看到了那些体魄强壮的子弟一脸的不以为然,也不动怒,只是笑了一笑,说道:“怎么,还不相信?”
“武,什么是武……它不就是以后天的手段,改易先天的体魄,而诞生的攻伐之术吗?”
“你体魄再强,能与那些山海妖族相媲美?你能与北方的戎狄巨人掰手腕?”
“有些体魄好的,也不过侥幸先行了一步半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不是要苦苦熬炼体魄,才能上斩群妖,下海俘蛟。”
黑脸大汉吧唧了一下嘴,说道:“远的不说,就说说近的吧,咱们老白族,不就有那么一位后天壮体的。”
一个半大小子起哄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大叔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没出生吧……”
一众少年也起哄的跟着笑着:“哈哈哈……”
黑脸汉子也不恼,任由少年们哄笑,等着这些少年的笑声渐渐停下后,才虎着脸道:“看来你们的精气神还是很足啊…来…来…来…继续给俺操练起来。”
“啊……”在这些半大小子的哀嚎声中,黑脸汉子自得的翘起了嘴角。
这些小子,已经一刻不停的摆了两三个时辰的拳架子了,大多是到了极限。
因此,一听还要再摆上拳架子,立刻就小脸煞白,嘴上虽然哀嚎着,但身体依旧不得不摆上周正的拳架子。
“阿牛叔,我们错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是啊,阿牛叔……”
有些机灵的少年,就赶紧的求着黑脸汉子,一副艰难坚持的模样。
其实这些也不尽然都是装的,毕竟这里可是族学重地,也是祠堂祖灵先人们的居所。天地精气充沛浓郁,在这闽清小邑,也是最为难得、可观的。
因此他们这些白族子弟,在这里修行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不能打扰了先人们的英灵。故而,一般都要在卯时点名,酉时方退,其他时间是不被容许进入祠堂的。
故而,迟到或早退者,也有相应的惩处,几乎与不敬先人相若。只要一经发现,就必然要领那一百二十的黑龙鞭。
这黑龙鞭可是由一十八条蛟龙的生筋,揉炼而成,有些龙性蕴含。
一鞭下去,就是积年的煅骨武人,九牛不过的神力,也要皮开肉绽。
更何况,这要一百二十黑龙鞭的刑法下去,这些刚刚拉开筋骨,连皮肉也不曾煅炼的初学者,又会是怎么一个下场。
所以,迟到?早退?那都是不存在的。
这些半大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他们的黑脸教席白阿牛,他们也是不甚惧怕,有时候还敢打闹玩耍。但是,关乎与族规,那就谁的情面也不好讲了。
白族子弟,谁又不是这般过来的。
只是一天也不过十二个时辰,这些又是半大小子,最是贪玩的年纪,如此辛苦磨砺,也早就被磨的没了脾气。
因此一听到白阿牛要他们继续摆拳架子,明显要他们摆架子一直摆到酉时结束。
这中间可还有二三个时辰,将近一下午的时间,也不怪乎这些小子连忙拱手作揖的认错求饶了。
一阵嘻闹过后,白阿牛轻喝了一声:“好了,拳架子一天必然要做三个时辰,这是基础,也是根基,你们既然明白了它的重要性,那俺也就不多说了。”
“日后,能有多大的成就,就全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白阿牛大手插着腰间的褡裢,目光如炬犹如实质一般。
“阿牛叔,人家都说你是咱们老白族的大高手,在咱们闽清小邑,也是武力赫赫的人物啊……”
看见这位武力煊赫的白族家学大执教,语气有了些软化,有着机灵点的子弟,连忙凑趣一般的在人群中说道:“要不,给俺们这些子弟,显露…显露…让俺们开开眼界呗。”
这个有些滑头的子弟,一句话间,就点在了白阿牛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