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卫洛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再见高轶时,他是这样的身份。
奇怪了,他以前不是还刺杀过齐太子吗?
看到这个万万没有想到的人,卫洛实在太吃惊了。吃惊之下,她竟是垂下了掩着小脸的大袖,睁大一双滚圆的墨玉眼,骨碌碌地看着高轶——她浑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装哭呢。这样双眼溜圆,神光熠熠,哪有半分伤过心的模样?
公子泾陵瞟到她这模样,嘴角便连连抽动了几下。不知不觉间,他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抹笑容。
缓缓收住笑容,他垂下眼敛,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且传药公。”
一侍婢连忙膝行而前,伏身向他应道:“然。”
“妇人之事,我自有主张。”
那侍婢再次应道:“诺。”应过后,她小步来到药公面前,双手一叉。
这个礼一行,是表示她代公子传言。当下药公等人都严肃起来。
侍婢叉着双手,学着泾陵公子的语气说道:“公子言,妇人之事,他自有主张。”
一话说罢,她向着众人盈盈一福,倒退着侧身回到泾陵公子的身边。
众贤士闻言转头看向药公。中行公叹道:“公子怒矣!姬已赠出,况她还以厚礼回赠旧主,感谢公子恩义。如此之时,再生事端实显公子心狭且毒,竟不能容于一妇人。”
连刚刚驳斥过卫洛的儒士也点头说道:“此姬并无恶迹,公过矣。”
连他也直指药公行为太过了。
药公脸色一沉,他也不和人辩驳,只是垂下双眼,做养神状。见到他这个模样,众贤士便不再多言。
卫洛那双墨玉眼骨碌碌转了一会后,猛然记起自己还在演戏。于是她连忙再次伸袖掩住了脸,只是那衣袖向外挪了挪,一双杏眼透过缝隙继续向高轶张望着。
齐公子轶在众人地注目中,大步向齐人一席走来。不一会,他便来到齐席首排。众齐使看到他过来,连忙依序向后退去。然后,他施施然地在义信君的身侧坐下。
他一坐下,跟他上席的一些老臣和剑客中的著名人物,也在他的身后坐下。这样一来,义信君带来的人不得不再次让位。
只是一转眼,齐国的队伍中,便分成了两派。而齐的首座上,也坐着两位权贵。
卫洛举着袖子挡脸挡了这么久,着实有点累了。于是,她低着头,慢慢放下袖子。没办法,她脸上没有泪痕,这样低头可以掩饰一下。
只是头虽然低着,她一双眼睛却依然骨碌碌的,好奇地透过眼睫毛,打量着高轶。
她如此明艳照人,任何人一见,都会被她吸引了去。可高轶自进场后,清俊的脸上只是带着淡笑,瞟过她一眼后,便盯向义信君,然后,不再向她看来。
卫洛还在惊诧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义信君躯体有点僵硬,不似刚才那么放松。
卫洛心中一紧。
她连忙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到了义信君身上。
义信君美艳冷肃的脸上也带着笑,桃花眼中寒光四射,持着酒樽的手,也稳稳的,沉凝无比。
突然间,卫洛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流。
她更老实了。
于是,做为义信君的女人的她,又向义信君靠紧了一些。
公子轶纵然是故人,又对她曾有相助之德。但是,她现在已是义信君的人。如果他和义信君之间是对立的,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出发,她都必须顾及义信君的颜面。
这时,人群的低语声中,有几句对话传到了卫洛的耳中,“闻公子轶本庶子,流露江湖多年。二三年前,还曾刺杀过齐太子。”
“咄!往事何必多言?齐太子年前病死,齐侯老矣,幼子不过周岁。公子轶为侯血脉,自得旧臣看重。”
“噫,齐国不宁矣。”
。。。。。。
一声又一声的议论传到了卫洛的耳中。
正在这时,公子轶转过头来,他清俊的脸上带着冷笑,徐徐说道:“闻君为怀中之妇,居然倾两城相换?”
义信君也是微微一笑,清冷地回道:“公子有话直言。”
公子轶的笑容更冷了,他不屑地瞟了卫洛一眼,在对上她的墨玉眼时,他微怔了怔。转眼,他便收回目光,紧紧地盯着义信君说道:“君之两城,虽为封地,实是齐之疆土。君以齐之疆土换一晋国妇人,果然目中无齐啊!”
这句指控很严重!
这话中也含着很深厚的敌意。
卫洛听着听着,身子又向义信君倚了倚。
她现在真的很明白了,义信君为了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感觉到她的挪动,义信君以为她害怕了。当下伸臂把她一搂,温柔地朝着看了一眼,伸手把她的脑袋压在怀中,把她藏了起来。
然后,他冷冷地瞟向公子轶,淡淡地说道:“义信如此行事,公子应当欢喜才是。若义信不出差错,公子怎能收得群臣之心?”
果然是剑拔弩张!
卫洛被义信君搂得太紧了,都喘不过气来。她双手扒得他的手臂移开了一些,伸出小脑袋来,转动着骨碌碌的墨玉,红着小脸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她终于呼吸平缓后,抬头间,对上公子轶的目光。这一下,她清楚地看到,他看向她的眼神由疑惑和不屑,转为惊艳。然后,他迅速的回过神去,冷冷地煞了她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见到公子轶这个模样,卫洛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纵使这男人对她有明显的恶意,她却知道他是故人,恼不起来。
齐国两位权权贵的暗流涌动,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
安静中,一阵香风飘来。
这香风很好闻,与夜风吹来的桃花梨花香相互混合,沁人心脾。
环佩清响中,腰间佩满宝玉的蔡姬娉娉婷婷地滑行而来。那滑行的姿势,脚不动而长袖飘飞,虽然做作却是极美,蔡姬很是喜欢,因此,纵使不是舞蹈中,她也这般滑行着来到公子泾陵的身边。
两个侍婢见她过来,连忙把她的塌几摆在离泾陵公子下首,距离他三步,靠近众塌处。侍婢们摆塌时,蔡姬一双妙目,盈盈的,含着无穷期待地瞅着他。虽然没有开口,那眼神中分明有着千言万语,仿佛是盼他垂怜,更仿佛是求他把自己的塌几与他同排而摆。
她的这种眼神,只要是男人便可以看懂。当下,众公子纷纷盯向公子泾陵。一双双眼神又是妒忌,又含着男人间都懂的取笑。
对上蔡姬的这种盈盈秋波,公子泾陵却只是微微一笑,便漫不经心地饮起樽中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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