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姬翩然滑退的同时,那几十个跪伏在地上的歌姬同时扭着腰肢,双臂展开,慢慢挺直身躯,然后,踩着舞步向她迎来。
跳了这么久,这些舞姬是第一次显出面目,果然个个长相不凡,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美人。
她们长袖飘飞,腰肢轻扭间,面目庄严之极。可是这种庄严中,配上那扭动得很风骚的腰肢和臀部,配上那频频顾盼,眼波如流的双眼,令得众男人更是心痒无比。
这时,卫洛感觉到身后的义信君的手臂紧了紧。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低低地说道:“洛?”
“恩。”
义信君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她的身子稍稍移了移。这一移之下,卫洛赫然发现,原来身后的男人已经有反应了。
义信君把她稍稍移开,令得她不能再无意中摩擦到自己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喷在她的颈间,真的很灼热。
卫洛红着脸,低着头。
这时,赫凑近义信君,向他报告起刚才收受礼物的事来。
卫洛听着身后的细细低语声,不由自主地提着心,等着他的反应。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重逢后,她明明知道义信君便是素,可是她却不由自主的对他敬畏着。
片刻后,义信君沉冷的声音传来,“我以两城相换之妇,竟无护她之能?咄!这些公子太也可笑!可笑之极!”
声音沉沉,带着郁怒。
卫洛听到这里,心中一紧,不由向他倚去,她微微侧头,仰着小脸温柔地看着他,低低喁语,“素,别恼。”
义信君听到她的声音,赫然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卫洛发现他的桃花眼中,带着一种深沉的郁怒。不过这种郁怒,在对上卫洛温柔的墨玉眼时,转为一声叹息。他轻轻一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喃喃说道:“我的洛,有如此倾城之色。若有人敢欺,就算血流成河又有何妨?”
这声音,很低很低,隐隐约约,几不可闻。因为声音实在太小了,卫洛明明听到了,却还是疑惑地看向他,不敢相信他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这一抬头,她对上了义信君一脸的疲惫之色。
这种疲惫,令得卫洛心中愧疚。她伸出纤纤玉指,抚着他的浓眉,吐气如兰地低语道:“素,我可是洛。不管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义信君闻言双眼一睁,他直直地看着卫洛,慢慢的头一低,将脑袋放在她的颈侧,轻轻蹭了蹭,与她耳鬓斯磨着。
这时,坐在前面的泾陵公子又发出了几声呛酒声。
他伸着大袖挡着脸,把急咳声掩在袖中。
一个食客轻步走到他的身后,躬身行礼,低低地说道:“公子可是不适?”
这食客自是话中有话,宴会到现在才开始多久?可一向沉稳内敛的公子泾陵已是连番失态了。
一阵闷咳中,泾陵公子慢慢地放下衣袖。
他俊脸上犹带着咳嗽后的潮红,眼眸中却阴沉之极。
他垂下眼敛,突然问道:“中行公。”
“然。”
“褒姒令幽王爱,为博她一笑不惜举烽火。这世间绝色之女,是否令得天下丈夫皆神魂俱失,进退失据,近之则百般相就,绝然弃之,却心内如焚?”
。。。。。。
半晌后,食客中行公才迟疑地回道:“或许。”
泾陵公子伸手端过几上的酒樽,他摇晃着浑黄的酒水,薄唇微启,又低低地问道:“此间绝色之妇有二,你此番见了,可曾如此?”
中行公一怔。
他昂头看了一眼正在翩然作飞仙之舞的蔡姬,看了几眼后,又转向卫洛细细瞅了瞅。
半晌后,他点头道:“臣向不好女色,然此间两妇,臣见之亦心动。”
泾陵公子久久不语。
半晌,他再次低声问道:“两妇皆如此?”
“然。”
“可想占为已有?”
。。。。。。“此等绝色,是招祸之端,臣不敢有此想。”
半晌半晌,泾陵公子点了点头,他似是轻松了一点,俊脸已不再那么阴沉,“今晚宴散后,接蔡姬入府。”
“公子?”
“休再多言!”
“诺。”
泾陵公子挥了挥手,令得中行公退后。
他这时候,似乎真是放下了心中的大包袱。施施然向塌上一倚后,一双深如子夜的双眸,也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蔡姬。
他这般瞅着瞅着,突然眉心一跳,不由转过头,向卫洛的方向瞅去。
只是瞅了一眼,他便急急收回视线,眈眈地盯向蔡姬。
不一会,他伸手放在眉心,细细地揉按起来,一脸若有所思。
卫洛也在静静地看着蔡姬之舞。
按照规则,在蔡姬的舞蹈后,蔡姬会前来陪席,而第一波正式的问难也会同时展开。
卫洛心思百转,暗暗琢磨着呆会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时,她的腰间又是一紧。
感觉到义信君喷在她颈间的气息,若有所思的卫洛低声问道:“素,这蔡姬,身世为何?”
义信君一怔,他从她的颈间抬起头来,细细地瞅了一眼蔡姬后,转向卫洛。
这一转头,他眉头微皱,有点愕然地说道:“洛,她与你面容似有相类!她为蔡国公主,洛呢?”
果然,连他也看出来了。这席中这么多人,只有自己与蔡姬最显眼,卫洛知道,迟早会有更多的男人发现自己与她有相似。因此,让义信君也对此起疑,对卫洛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卫洛垂下眼敛,暗暗寻思。对于义信君后面那句问话,她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能告诉义信君,自己便是越国四公主,那个应该是公子泾陵嫡妻的女人!
那样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她便会越安全。这已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了。
可是,她又不愿意对他撒谎,当下只有沉默了。
义信君盯着卫洛,朝她细细打量了两眼后,也不向她追问。而是详细回答道:“此姬是前蔡侯之女,现蔡侯之妹。”
卫洛转头看向他,眨巴着眼睛,问道:“以公主之尊,怎地成为一歌姬大家?”
义信君叹道:“说起来,此事亦是稀奇。世间传言,此姬不愿远嫁他国,擅自离家别国,自愿成为歌姬。这等妇人,宁可飘零诸国,与无数丈夫成就一夕之欢,也不愿嫁得一夫,享受荣华富贵,真乃蔡侯之耻!”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又说道:“然,此事或有内情,非我等能知。”
他的声音中很不以为然。也是,天下间,哪个男人会关心一个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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