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地方可真难找。”上了车,营长递了根烟给我,问道:“你怎么会住在这个庙里?看你这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东北人。”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身上有点问题,所以在这里静养。”
“身上的问题?”营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说道:“看你这样子,除了有点儿瘦,体格和精神头都不错啊,是生了什么病吗?”
“算是吧。”我无奈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只能如此搪塞着说道。
营长见我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也就不再多问了,开始和我聊一些当兵时候的往事,搞得心里一阵触动。
当兵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一天到晚,除了训练混日子,什么都不去想的愣头青,没想到刚刚当兵回来,还没过上几天正常人的日子,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闯进了阴行。
阴行,真的就像是一个江湖,这是我现在的感觉,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我发现自己越陷越深,想要掉头离开这些是非之地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现在的我,只能一直走下去,前方等待我的,是宽阔笔直的康庄大道也好,是无尽深邃的黑暗也罢,我也只能一直这么走下去了,摆不脱,逃不掉。
营部离我静养的这个寺庙不算太远,也不近,吉普车开了小半天,我才在远处看到了那一片令我怀念的绿色。
至于那老太太的事情,这一路上,这个营长都没怎么跟我提,不过我心里也明镜的,毕竟这在常人眼中,只是一场交通意外事故,又是部队的车,联系了家属赔了钱,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吉普车进入营部之后,一直开到了营部大院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看着远处那门口的墙上写着“自尊自省自励”几个鲜红的大字,我心里一阵发寒。
这是任何当过兵的人,都最不想进去的地方,禁闭室,俗称小黑屋。
只要是当过兵的人,我想没几个不害怕这个地方的,这个只有犯了严重军纪的人,才会被关进来的地方。
当然,我当兵的时候还算老实,是没有受到过这种特殊待遇的,不过我有个战友可享受过,一直关了一个星期,等他出来的时候,简直都要崩溃了。
吉普车在禁闭室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我跟着营长一起下了车,忍不住对营长问道:“那个人,在关禁闭?”
营长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想把他关在这种地方,但是,没有办法。”
随后,我跟着营长进了禁闭室的大门,里面是一排铁门,把禁闭室分割成了五个单独的空间。
“最在最里面。”营长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小黑屋,领着我走了过去。
离得稍微进了一些,我就开始变得不安了起来,因为最里面的那间禁闭室里,发出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那个声音像是一种野兽的嚎叫,虽然禁闭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依然让这声音穿透了出来,那种声音给人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很刺耳,很压抑。
这时候,营长的脸色也变得相当的难看,摇头叹了口气,来到禁闭室的门前,轻轻的拉开了铁门上的一扇小窗户。
顿时,里面的那种嚎叫声猛得清晰了起来,惊得我浑身都是一个激灵。
营长又叹了口气,让开了窗户的位子,对我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带着一种紧张的心情隔着小窗户朝着里面看去。
禁闭室里面很昏暗,空间不大什么也没有,也没有看到那个在嚎叫的人。
就在我用视线不断寻找着那个人的时候,忽然,一双布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眼睛猛得出现在了窗口。
那眼神充满了一种狠毒和怨念,就像是要用这个眼神杀死他所见到的一切一般。
“靠!”我冷不防的,被吓得爆了句粗口,猛的后退了两步,差点儿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那双眼睛看到我如此的窘态,依旧停留在那个小窗口里,然后发出了一种“咯咯咯”的怪笑声,似乎是在嘲笑我,十分的得意。
我出了这个洋相,顿时就有火了,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站直了身子,开始和那双红眼珠子怒目而视,不让分毫。
那红眼珠子一看我在瞪他,忽然退后了两步,然后猛得朝着铁门冲了过来,就听“咣”的一声巨响,整个铁门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这……他这是疯了吧。”我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极端,听这声音我都感觉自己浑身都骨头在跟着疼,对营长问道。
营长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不是疯了,已经请过精神科的大夫看过了。”
“没联系他的父母么?”我又问道,毕竟这小子在部队里出了这种事儿,理应通知他的家人,然后把这小子给接走,再想办法瞧病的。
营长一脸的无奈之色,道:“当然联系了,可是没有联系到,这一拖就是半个来月了。”
看来,这小子这种情况已经有十多天的时间,再这么下去的话,如果真是着了邪秽儿的道,那肯定会越来越麻烦的。
于是我又和营长说道:“那这么看,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能不能把这小子先制住,让我好好瞅瞅。”
“这倒不是问题。”营长说着掏出了电话,一个电话之后,六个膀大腰圆的士兵,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拎着武装带赶过来了。
“开门把他捆上!”营长吩咐道:“注意别让他跑了,不然想逮到他,可太费劲了。”
“明白!”那几个士兵齐声应道。
其中一个士兵打开了禁闭室的房门,然后六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猛得拽开了房门,蜂拥而入。
之后,禁闭室里便是乒乒乓乓的乱做了一团,我好奇的透过门上的小窗口朝着里面看去,发现那六个士兵,已经把那个发了疯的人压在了身子底下。
可是,那个发了疯的士兵在他们几个的身子地下玩了命的挣扎着,忽然惨叫了一声,紧接着,竟然将六个膀大腰圆的士兵,一股脑的全都推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