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憋屈就跟冉冉燃烧的火苗一样,不断地往外涌着。
宋氲扬这么做,把她殷淇淇置于何地?
眼看着白岫岩和白衍谈完话往回走,又和丁美妍并肩双双离开,殷淇淇赶紧迈开步子。
在后面小跑了几步:“白总长,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白岫岩富有节奏的铿锵步伐顿在原地,转而看了眼殷淇淇,收敛了几分平定的神色,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丁美妍:“你先去车里等我。”
随走向一边宽阔的谈话区,殷淇淇也跟着过去了。
站定后,双手环抱着胸腔,眼眸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你知不知道丁美妍下个星期要和宋氲扬订婚了?你现在带丁美妍在身边,一点用都没用……”
白岫岩眨了下眼,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半天没作声。
‘丁美妍下个星期要和宋氲扬订婚了’,这话就跟刀子一样在他的心尖上凌乱的划,叫他生生的刺着疼。
“你从哪知道的?”撇过头,话也跟着僵硬。
从白衍那,他知道碍着利益关系,宋氲扬一时半会不会和殷淇淇解除婚约,所以他才放心大胆的让丁美妍到自己身边,也想给自己个机会。
终究,还是拗过宋氲扬的行事风格,太叫他意外了。
心沉的厉害,一直往下坠。
殷淇淇见他受到了刺激,光往着他痛处狠狠踩。
“刚才翟月称恭喜丁美妍被我听到,这事绝对不假……白岫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无动于衷?你和白衍不同,白衍一心想要利用丁美妍,你爱丁美妍,你要是一直不能自己做主,是无法得到丁美妍的……”
“这事不劳殷小姐费心。”
白岫岩手攥成拳头,狠狠的握着,话轻飘飘的,没什么波澜。
殷淇淇只觉得好笑,这男人一直小心翼翼的爱着丁美妍,现在人家都要订婚了,他却还能忍得下去,不由的鄙夷着。
“不劳我费心?白总长,您真是想多了,我爱宋氲扬,我不希望他和丁美妍在一起,你懂不懂?我只希望我们两各取所需。如果白总长愿意,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用你担责,而且一定可以分开他们两个,你要不要听一听?”
白岫岩只觉得殷淇淇的话越说越近,在自己耳朵边上嗡嗡作响。
“你没有决心,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别的男人怀里,还不如听我的……”
“够了。”一向平淡如白岫岩,这时也忍不住发起火来。
他僵着一张脸,突然打断殷淇淇的话,冷冷的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开。
脑子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真的要订婚了?
自己这才打算盈握的机会就要悄悄溜走了吗?
回车子里,丁美妍正在整理资料,见白岫岩开车门,忙挪动身子。
白岫岩进来后,看了一眼,她发丝有些乱,在脸颊边衬的脸越发的娇柔,能把他的心生生移过去。
又想到她要订婚,只觉得烦躁不堪,疲惫的靠车窗边上:“不好意思,今天突然把你叫过来。”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是新人,不熟练,怕给你添麻烦。”
白岫岩无奈的笑笑,准备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机械的拿着:“妈,怎么了?”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岫岩的脸色越来越沉:“我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手肘支撑着头颅:“先别去四处了,去‘云涛’……”
云涛是一家有名的供给太子爷玩乐的综合性娱乐会所。
丁美妍不由得好奇,白岫岩这时去云涛做什么?他这样老学究式的人不像是和娱乐场所挂钩的。
车子很快到了云涛,白岫岩先下了车,她打开车门,紧跟着。
白岫岩在前轻车熟路的绕过大厅,进了电梯,上了五楼,走到尽头的一个包厢。
放眼望去,包厢里坐着一顺的人,个个头上罩着黑色的纸盒子,上面挖了两个孔。
“白钧诺……”白岫岩喊了一声。
其中一个罩着纸盒子的站起来,颤抖回应:“哥,哥……我在这里……”
白岫岩瞥了一眼回应的方向,神情淡泊,对一边为首的人道:“这是我弟弟,我先问问怎么回事。”
为首的笑的谄媚:“原来是白总长亲弟弟,您先问问,我就不打扰了,收队走了……”
等为首的把自己的人带出去了,丁美妍自觉自己待在这里不好,也准备出去。
白岫岩突然转向她:你不用离开,没关系。
丁美妍只得退坐一边,眼看着白岫岩揭开那人的头罩,一脚踹过去。
“白钧诺,白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一回国就来这里聚众赌博,你到底怎么回事?”
白钧诺倒在一边,擦着嘴角的血:“哥,我是被人下套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怎么来这里的,原本妈叫我来和人相亲,可突然间就变成赌博了,我真的不知道……”
白岫岩怒火不止,眼色也怼着:“相亲?你少胡说,妈会叫你相亲?你和谁相亲?你才回来。”
“我哪知道,好像叫丁美珩……”
话出口,不仅白岫岩,丁美妍也愣住了。
丁美珩怎么会和白钧诺相亲?她听宋氲扬说他把殷玉丁美珩保出来,两人已经打算离开北京了。
正思考间,包厢的门被推开。
“钧诺,你怎么样?”未见其人只听其音,急促,紧张。
一个打扮奢华,跨着铂金包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丁美妍的视线里。
中年女人走到白钧诺身边:“我明明让你来相亲,你怎么来赌博?你还让不让妈省心了?真是没出息。”
说着,手在白钧诺的身上胡乱捶了一下,虽然是捶,可也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白岫岩不满的看着两人:“妈,钧诺才回国,相什么亲?”
“你以为是我让的?还不是你爸决定的嘛,突然说让钧诺来相亲……那丁美珩照片我见了,人挺漂亮,我也不知道你爸为什么非要这个丁美珩……”
白岫岩听完之后,也不说话,只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白钧诺:“回家。”
心里确实疑惑的紧,白衍不是不知道丁美珩和殷玉的所作所为,现在还要叫白钧诺相亲,到底打算干什么?只觉得心里添堵。
白钧诺这才理了理自己的发型:“谢谢哥。”
等视线转悠到丁美妍身上,双眼放光,像捡到一块宝似的。
“哥,这谁?四处的?四处也有这么漂亮的?”
中年女人一巴掌拍在白钧诺身上:“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野鸡和凤凰都分不清了,别乱搭话。”
这野鸡明显说的是丁美妍,顿时,丁美妍极为尴尬,心里也不舒服。
白岫岩为她辩驳了一句:“妈,你说话怎么带刺?”
随跟着他们两出去,丁美妍在后。
刚走到门口,又看见殷玉和丁美珩。
殷玉手上挎着一个白色的Balenciaga水桶包,旁边站着丁美珩。
丁美珩标准的邻家女孩打扮,甜美乖巧。
中年女人看到殷玉,热呵呵的打着招呼,不断的寒暄着。
自始至终,丁美妍只在一边观望,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等中年女人寒暄完带着白钧诺先行离开。
她忍不住走向殷玉:“妈,姐姐。”
殷玉没看她,视线望着正前方:“吆,我当时谁呢,宴家的小姐啊,喊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妈,宴府的那个贵气的女人才是你的亲妈。”
以前,知道她有心脏病,丁美妍或许还能忍受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现在,她是一分也不想忍受。
也没给殷玉好脸色:“我说一句,白钧诺不是什么好的,不要把丁美珩的未来送到一个只知道玩乐的男人手里,我不知道你和姐姐现在是被利用了,还是怎么的,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话点到为止,丁美妍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她闷不做声。
一直到下班,她的心情依然好不起来。
宋氲扬来接她时,把她脸仔细看了个完全,捏了一把:“生气?”
“我今天见到殷玉和丁美珩,丁美珩和白总长的弟弟白钧诺在相亲,氲扬,你不是说她们打算离开北京,怎么会相亲?而且她们打扮的很贵气,到底怎么回事?”
宋氲扬目光直视着前方,等了一会,才开口。
“殷玉应该对你抱怨过,她是下嫁给你父亲的,还背着你父亲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丁美妍点点头,回忆到过往,殷玉在丁家落魄后,这些话说的很频繁,当时她以为殷玉只是一时的怒气。
忍不住问道:“这和相亲有什么关系吗?”
“她所言非虚,殷玉的确出身名门世家,她是殷老爷子最小的女儿。不过上世纪就被殷老爷子登报脱离了父女关系,当时,殷玉和丁绵润相爱,丁绵润一穷二白,殷老爷子不同意,殷玉直接背着他和丁绵润跑了,一气之下,殷老爷子就和殷玉脱离了关系……说到底,殷玉还是殷淇淇的小姨。”
这样的解释彻底的颠覆了丁美妍的认知。
她真没想到殷玉还有这样离奇的身世,可她还是无法理解这和丁美珩相亲有什么关系。
知道她心里在疑惑什么,宋氲扬又为她解释:“虽脱离了关系,可这几年殷老爷子也在四处打听殷玉,前天殷玉被纪检委审核,殷老爷子无意中给我打电话问起,随后我让月称调查了一番,今天中午才知道殷玉和殷老爷子的关系,殷老爷子这几天打算回国,应该提前打电话给殷玉了,而殷老爷子是白家最大的财阀支持者。”
丁美妍不做声,一瞬间变的很失落。
她不知道心里的这种失落情绪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这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丁美珩如何选择是她的事,她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负责。”
“我也不想,可白钧诺确实不是好人,丁美珩之前栽在夏柏宇身上,也做错了很多事,我不想她再栽在其他男人身上……”
丁美妍靠着车窗,看着窗子外面的景色,慢慢的沉默下来。
她心里,归根究底是不希望丁美珩嫁给白钧诺的。
即使曾经错的再离谱,现在也没什么交集了。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的一场意外,丁美珩如她所愿,没有嫁给白钧诺,嫁给白钧诺的是她自己,而她,也为此失去了和宋氲扬在一起的资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