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吊了一晚上,后面肯定还有更残忍的,宋氲扬,这就是个无底洞,她进去了,就出不来。”
白原澈说的异常严肃,脸因为急促而涨红。
他对现实考虑的很清楚。
他,老五,洛岑都是新上任的,又是二代,现在才换届,祖辈的势力被清空很多,要是掺和进去,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还不知道面对的是谁。
他们大哥宴禾玺因为霍家三小姐霍心霖被霍家争锋相对,更是脱不开身。
所以再怎么样,他也不愿意宋氲扬单枪匹马为一个女人冒险。
虽然他也很喜欢丁美妍,可这时,这情况,摆明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一个局,让宋氲扬自己走进去。
贿赂和丑闻一直是毁灭高官两大不可磨灭的因素。
宋氲扬又是年轻一辈里风头最盛的,枪打出头鸟,他这次假如一栽,肯定有人会立马顺着爬上位。
相对于他的激动,宋氲扬则平静的多。
他靠在桌子边上,低着头,盯着地面:“三哥,就是无底洞我也给她捞出来,这件事做完,她安全了,我离开北京……”
“氲扬……”白原澈似被定住了一般:“你说什么?”
“我原本来北京只打算待几个月,走,是之前就想好的,有些事我得调查清楚,至于宝哈……她,实属意外……不在我的计划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被浇了一桶冰,突然间冷却下来。
她安全了,我离开北京……
这话在白原澈的耳朵里回响,一遍又一遍。
“宋氲扬?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你有今天,你经历了多少?这四周都是豺狼虎豹,你这位置多少人觊觎着,你知道不?你现在说要走?”白原澈气的没处发泄,身边的一个椅子被他狠狠的踹了一脚:“妈的……”
“三哥,别踹了,痛脚……”
“你他妈为了什么?调查你未婚妻那个贱女人?还是你只是混混,没打算往上爬?”
宋氲扬摇摇头,没再和他讨论,直接走出办公室。
白原澈在后面几步追上来。
“你到底在打算什么?”
“……我如果继续待在这,宝哈儿迟早会出事,除非我不再宠着她,三哥,给她弄出来,我就不要了,我回慕尼黑有自己的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说的多么不真实,多么违心。
弄出来就不要了,这事,他一辈子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他得缠着她才能心满意足。
见他如此执着,白原澈便不再阻拦,只问:“你现在去狼场?”
“我先去找个人……”
宋氲扬眼神一蹙,并没有把话说明白,雾里看花一般。
白原澈知道他心里有数,叹息着,没有再问。
目光随着他离开,全身似被冻住了。
宋氲扬,大概是他见过的除了翟月称(军四处长官)之外城府最深的上级了,他升的这么快不是没有理由的。
出了军处大院,宋氲扬车开的飞快,目标也很明确,白岫岩的家。
他到的时候,佣人出来迎接。
“宋少将,您找谁?”
“找白岫岩,白总长……”他还是给足了白岫岩面子,说了一个官称。
见他来势汹汹,佣人不知如何处理,搪塞道:“不好意思,宋少将,我们家总长在院子里练书法,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扰,好清静,容我先去问问看。”
宋氲扬冷笑:“大白天练什么书法?不是称病修养好几天了?”说着,径直向院子里走。
佣人一边拦着一边劝诫,可宋氲扬怎么可能听她的?
走了一会就看到白岫岩,果真在那提笔练书法。
见他来,向佣人问责:“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待客之道?还不奉茶。”
佣人眼神谨慎,唯唯诺诺的离开。
白岫岩也收了墨宝,对宋氲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氲扬在他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下。
才正了身子,开门见山:“白总长,我离开北京之前,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白岫岩原本毫无波涛的脸上现出些微波澜,言语颇惊讶。
“离开北京?宋少将来北京没几个月,怎么就要走了?你现在可是飞黄腾达……”
话平淡如水,不痛不痒,也不敷衍,叫人听不透里面的意味。
宋氲扬自然也没当回事。
他来是带目的,没必要敷衍白岫岩那条条框框的虚伪。
“白总长前几天提醒我上面在调查丁家,这事确实。我和丁家走的近,在北京这块底子又贫瘠,不想惹那么大的麻烦,只能离开……”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两分真,八分假,白岫岩自然也知道,不过两人都在打太极,谁在乎呢?只依旧淡笑着,继续认真听宋氲扬说话。
“宝哈儿被人带走,昨晚受刑了……给吊了六个小时,负责人是江哲,这人,白总长应该很熟悉……”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白岫岩的表情,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了显而易见的心惊。
其实,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岫岩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只见白岫岩手在桌子上点着。
“你认为这事和我有关?”仍旧虚以为蛇。
“白总长公务繁忙,自然没空理会这些小事,我今天来,只想问一句,假如我让丁美妍承认她向我行贿,你能不能保她的安全?”
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看似无意,听者有心。
白岫岩弄不透他话里的意味,手也变的不自然,不知如何安放:“奥?宋少将真的受贿了?”
宋氲扬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带着算计和游刃有余,就那样,看着白岫岩,一句话不说。
好大一会,才站起来:“替我祝福你爹,他很快就要升官了,恭喜……”
在他走后,白岫岩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坐在那细细的思考着宋氲扬的话,突然,眉头一皱,快步走向自家的书房。
白衍正在座椅上看书,见他过来,放下书。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是不是你做的?”白岫岩连称呼都没叫,直接破口而出:“您让人抓了丁美妍,然后栽赃陷害给宋氲扬?”
“岫岩,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从你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你喜欢丁美妍,虽然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具体有什么瓜葛,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保全她,这行了?”
白衍对于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冲动的模样十分不满,语气很不耐烦。
“您真的让我意想不到。”一句话被白岫岩说的咬牙切齿:“当初说好了正大光明来对付宋氲扬,巩固白家的势力,您现在怎么能拿一个女人来挡事?”
“光明正大?你能弄的过宋氲扬?你给我说说,作为竞争对手,你哪样超过宋氲扬了?他还那么年轻就是佼佼者,你抓到宋氲扬什么把柄了?”白衍把书一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白岫岩站着不说话,手纂成拳头,白衍自知自己的话可能伤到了儿子的自尊心,叹气。
“岫岩,像你这样古板儒雅是成不了大事的。凡事讲究机遇。我一直在派人观察宋氲扬,可也没抓住什么把柄,那天生日宴,无意中看到宋氲扬从二楼房间离开,我才意识到他对丁美妍那丫头的心思了,就将计就计了……”
白岫岩气疯了:“您真是不可理喻。”
“儿子啊,这事我要是不做,早晚有人做的。丁家的那几笔资本是宴辰的妹妹宴茹檬给引进来的,说到底,那丫头打算算计丁美妍,倒也给我们引了一条路……现在一箭双雕,难道不好?你救丁美妍,趁机除掉宋氲扬……”
白岫岩沉默着不作声,突然间就愣住了……
……
从白家到狼场这段路,宋氲扬觉得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
他焦灼的要命。
同样备受煎熬的还有他心心念叨的人。
此时,丁美妍垂着身体窝在角落,见有人进来了,她忍不往角落里又缩了一步。
视线所及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抬着一张桌子,身后跟着一个人,端着一盆水,热气腾腾的。
随后,他们把水盆放在桌子上,一声不吭的走向丁美妍。
当他们触碰到丁美妍时,她极力的挣扎着,奈何双臂一点力气都没有,没几下就被带到开水边上。
一人拿着管子,管子一头大一头小,大的那头可以盖住整个水面,小的那头和鼻孔差不多大。
拿管子的把管子一头对着丁美妍的鼻子,另一边覆盖住热水盆。
瞬间,水蒸气源源不断的从水面上向着丁美妍的鼻子跃进。
他们一天一夜没给她水喝,她鼻子内早已干的不像话。
这热气一袭,刺激到薄薄的粘膜,她的鼻腔内立马裂开,那种细致到每一处的疼瞬间让她崩溃。
她挣扎的厉害,可有人摁住她,她挣不开。
苦的心都在颤。
宋氲扬到了狼场,找到监管员,二话没说,强硬的要他带着去找丁美妍。
监管员自然得带着,现在审查还没有牵扯到宋氲扬,他是上级,自然有这个权力要求查看。
当宋氲扬见到丁美妍时,那两人正在把桌子和水盆往外撤,他经历的多,自然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的。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倒流了一般,热水盆被他一手端起来,狠狠地摔向那两个人。
“都给老子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