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白衍已经过来了,她提了个心,率先拦那。
“你们来做什么?”话不见得多好听,带着询问。
凭人都能听出不讨喜。
白衍这次没那么斯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眉头皱敛的厉害,眼瞳里透着十分不悦的情绪,嘴上也颇为嘲讽:“今天是亲家母生日,也是你嫁过来她第一个生日,我怎么着也得带着钧诺来看看啊。”
“我和您儿子要离婚了。”丁美妍扫一下,眉眼淡淡,语气颇为不屑。
一边的周扬清眸色却是深了一度,心里哼哧出声,这女人要闹离婚?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宋氲扬之间的接触会增多?
“离婚?”白衍弯弯唇角,冷笑一声:“小两口闹矛盾是常有的事,不要动不动就离婚,矛盾来了,应该解决。”
一副老学究的古董做派。
其实,他心里已经气愤之极,昨天,他指望着闫局长把宋氲扬带进去审审,即使没什么大用,但是这事肯定会在圈子里传一传,到时候便会有人八卦的把宋氲扬和丁美妍联系到一起。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闫局长那个马屁精居然一出白家就把人给放了。
丁美妍面对着白衍的咄咄逼人,有些烦躁:“过生日?你们空手来嘛?也太没有诚意了。”
这里是她家,她不可能像在白家那样屈服于人了。
视线藐到九转回廊那走进来的宋氲扬,心舒了一口,只要有他在,她不晓得好安慰。
宋氲扬才进来,也是没料到白衍在这,灰色的西装搭在臂弯那,顺手递给身后跟着的人,眸色收了几分,将丁美妍口中的一句‘你们空手来嘛?也太没有诚意了’悉数欣赏。
脚下的步子格外快,走至丁美妍身边,把她往自己身后带,横亘在两人之间。
后无缝接着丁美妍的话:“白上将今天不是诚心来,就别操那个心了。”
白衍抿唇一笑:“呵,还没能成为宴家的女婿,就在这捣鼓,宋氲扬,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帮她说话的?我儿子是她丈夫,我怎么就不能来?这事还轮不到你管。”
他心里寻思着,宴家好得是军政世家,今天来的人肯定不在少数,阮苗不可能不会顾及到大局,当场和他闹翻。
宋氲扬倾倾身,朝白衍靠近,云淡风轻:“我以她未来老公身份说这句话,白衍,这婚离定了,早迟的,你要是识相,今天就该离开。”
‘未来老公’四个字如雷贯耳,丁美妍脸一片燥热,周扬清早已按捺不住的颤抖。
她心心念着的男人居然在自己讨厌的女人面前说会是她未来老公,她怎么能吞的下这口气?就是憋,也能把她憋死。
在场的白钧诺同样气愤,昨天被打,他脸上还有好几处青黑,现在又受到了这般言语上的侮辱,婚还没离,就被另一个男人强取豪夺的宣誓他会是他老婆未来的老公,怎么能站得住?
肚子里那股火烧的旺,想也不想就冲着宋氲扬过去,那拳砸的特别狠,宋氲扬一斜,搂着丁美妍移一边,顺的一脚踹白钧诺膝盖弯,他扑的跪地上。
常亦虹吓傻了,哀声嚎哭:“儿子,儿子……你没事吧……”连忙去扶他起来。
白钧诺羞愧难当,他在宋氲扬面前完全手无缚鸡之力,轻易败下阵来。
白衍也气的面露晕色,上来就要还击,宋氲扬一直没怎么动手,一来,白衍是长辈,他不好还手,二来,要真是还了,这里面就纠缠不清了,到时候白衍肯定得在里面大做文章。
见状,丁美妍赶紧去找自己母亲,阮苗很快就出来了,看着仍旧在折腾的白衍,气的怒指。
“白衍,你今天来简直是自讨苦吃,别在我这里折腾了……你让我女儿去陪酒,还家暴她,打她脸……这里不欢迎你。”
她实在是气不过,当着众多跟着出来观看的宾客面把这事给都抖出来了。
白衍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感觉很棘手,原本他是借着这个机会挑明宋氲扬和丁美妍的关系,现在反倒是被阮苗占了先机,让他打丁美妍的事给先暴露了出来。
他眉梢抬半分:“呵呵,亲家母,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今天带着儿子专程来给你过生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您看看现在我儿子被打的……这宋氲扬说是你女儿未来老公,难道您一早就看上了另一个女婿?”眸光有意无意的瞥向宋氲扬。
阮苗浅笑:“白衍,我起先是敬重您的,但您执拗的非得撞南墙才会死心,我只好成全你,我女儿以后和谁在一起,也不会踏进你白家的大门,和你没关。”
阮苗的眸光晶亮,闪烁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慨。
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不久之后她就被打脸,被白衍讽刺。
霎时,白衍走至她跟前,目光既深邃又犀利:“是吗?可我也不能让我儿子头顶上戴着绿帽子。”
冷笑,就此一句,便离开了。
白衍一向以儒雅的形象示人,因着不便于在众人面前多作口舌,这样会毁了他的形象。
他这样说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想象的空间,同时也为自己以后的计划做准备。
阮苗心里不太舒服,面上依旧不表现,只笑笑,然后引着宾客进屋子。
周扬清站在原地没动,等着所有人都进去,她定了定神,牟足了力气向外跑,看到正要发动车子的白衍,叫住了。
“白上将。”目光灼灼,心里也是紧张。
她现在将要做的事要是成功的话可能会让她心有所得,要是失败的话,宋氲扬可能会恨她,所有的人都会责怪她,可当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衍闲闲的抬了一下眸子:“又是一个不怕死的姑娘。”他是个心计很重的人,刚才就注意到周扬清望宋氲扬眼神的痴念,还有周扬清在宋氲扬保护丁美妍时的愤慨。
周扬清咽了咽口水:“我有一些东西,或许你感兴趣。”
白衍闻言稍懵,望过来的目光隐约笼着一层稀薄的雾霾:“什么东西?”
“你刚才不是说丁美妍婚内出轨?这东西就是证据,不过,我希望您只放出丁美妍,保护好另外一个……”
她有些异想天开,一时被自己的迷失冲昏了头脑。
白衍看周扬清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嘲讽:“周小姐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不自己利用?”
“我做别人会怀疑,而你做,没人会怀疑,反正你已经站在宴家的对立面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只放出宴妍,男的是谁不重要……我会把男人打码再给你……要是你不同意这个条件,免谈,不过我想白上将也没有把柄来论证宴妍内出轨。”
周扬清说话期间,白衍的目光全程环着她,盯得周扬清有些毛骨悚然。
她讲完后,白衍默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周小姐不愧是军官学校出来的,这件事,改天详谈……我到时候会打电话给你。”
周扬清点头,慢慢的把心里的那份慌张感给按捺下去。
为了宋氲扬,她要拼一次,更何况原本丁美妍就在婚内出轨了宋氲扬,她如是安慰。
………………
晚上,待所有的宾客都走了之后,阮苗把宋氲扬和丁美妍留下。
抽了一根鸡毛掸子直打宋氲扬身上,一下下的抽,但也不痛,看的叫一边不知道轻重的丁美妍急的要死,一直‘妈’‘妈’的叫。
老五在一边依旧看热闹不嫌事大。
“叫你只会闹事,你长这么个大块头,做什么用的,就只会欺负人嘛?白衍是疯子你不知道,还让他来说那些话给我女儿,你把我女儿名声都毁了,你忍不住嘛,啊?非要找我女儿。”又打了一下,竟对着腰杆那。
宋氲扬站直了腰背,颇认命:“妈教训的是,我不该那么蠢。”面无表情的脸好乖。
“谁是你妈……”阮苗一掸子没掌握好力道,打的重了些,丁美妍紧赶着:“妈……”
“你也是,你非得和他弄一块,给别人抓把柄?你是宴家的女儿,不知道为宴家着想吗?”
大神沉了沉声音,拦着道:“是我错,没忍住,不怪她。”
“的确都是你的错,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宴妍,你上去洗漱睡觉。”
一大晚上也没叫宋氲扬回家,只让他搁楼下反省。
宋氲扬倒也无所谓,忒悠闲,点头哈腰,只要让他待在这就行,和他宝哈儿一起,怎么着他都能愿意。
入夜,所有人都睡了,他一个人果真乖乖在客厅,就着黑暗,抽着烟,细长的手指折成硬朗的角度,掂抖烟灰。
不稍,楼上,隐约瞧见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个小缝隙,他唇角勾出一抹笑,心潮澎湃。
只见一个小身影从楼上蹑手蹑脚的下来,扶着原木楼梯,开了楼梯那的落地灯。
“宋氲扬,上来睡觉了。”
她就站在灯光边上,赤着脚,也不靠近,远远的,小声的,嗲声爹气的,宋氲扬盯着她在被灯光晕染着的睡衣,湛黑的眸子温热了起来。
高大的身躯过去:“宝哈儿,你露点了……”毫不避讳的耍流氓:“去哪睡?你床上?”
丁美妍单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腔,打了个呵欠:“去客房,不然明天早上你肯定被我妈妈教训……”
唇瓣突然传来热气,堵住了她继续往下说的话,宋氲扬舌尖勾了下她的舌尖,顺手一提,就把她带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单臂抱着她,一步一步的往楼上送。
“女人不能老赤着脚在地上跑,容易宫气受寒,会腹痛,宝儿。”
“就你知道,年纪大就是好……”
这话令宋氲扬再度俯下身,不由分说咬住她的嘴唇,浅尝辄止就撤了。
给她抱房间,某大神怎么赶都赶不走,身子跟堵墙似的,就地生根,在丁美妍衣柜里翻了套衣服,就去洗澡。
丁美妍傻眼了:“这里怎么会有男士睡衣?”
“你哥送过来的。”
不由分说的洗澡,钻丁美妍的被窝,不过倒也规矩,一夜只搂着她,脸埋着她的发丝玩。
清晨,丁美妍醒的有些迟,腰肢那似被什么东西触着,她瞬间醒了,身后,宋氲扬睁开眼睛看着她,突然一个翻身,自上往下笼着,低声道:“没办法,这是早晨。”
丁美妍脸红:“妈等下要来敲门了。”
宋氲扬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她已经来敲过了,我说你还在睡觉……”好无辜咧,丁美妍惯性的去捏他的下颚:“那你还告诉我?”
宋氲扬胸腔发出沉沉的闷笑,朝下,一口嘬住她的手指,慢慢的吮,不晓得好煽情,多浓的欲意在里面。
他的眼神就像是沉黑的天际,勾的人很快陷进去,丁美妍有些呆滞,宋氲扬的手指开始不安分起来。
“起来啦。”丁美妍夹起双腿,同时扣住宋氲扬作怪的手,也懊恼自己的定力如此之差:“你之前的女人太多,练的一手好本事。”
因着这句话,宋氲扬遒劲有力的腕骨故意卡住她的,不动,凝视着她,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低头在她耳边用沉惑的声音诱着:“我只有你了。”
随后从她身上离开,丁美妍的体内顿时隐隐生出一股空虚感。
等丁美妍下去的时候,宋氲扬已经和老五上班走了,阮苗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河北那一处工厂排污设施不到位,影响了周边的生活用水,同时污染了地表。
当主播说到这家工厂母公司是‘继宗联合’,丁美妍留了一个心眼,那天在公司,要处理的那起污染事件也是公司转包给‘继宗联合’的,为什么都是一家?而且相继被报道出来。
“这‘继宗联合’我那天好像听老五和宋氲扬说过,他们在调查这个集团,哎,现在就出事情了……”
丁美妍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哥和氲扬说过?”
“是啊,这集团做的这些都是政府企业,应该是有实力的,做了好多年了,估计一直没按标准来,污染慢慢加深才会被爆出来,为了这么点钱值得吗?现在名声都毁了。”
晚上,老五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丁美妍赶紧过去:“五哥,怎么了?”
“最近纪检委从环保局手上接过来的那棕污染案,我纪检委的好友说白衍做的很隐蔽,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把他扯进来,这事明明就是白衍收取贿赂给别人的,从中不知道捞取了多少好处……这个老东西,不知道把证据都放在哪了。”
“没有证据?”
“听别人说白衍谈这些事都是在他家里的书房,总不能擅自闯进去,到时候要是找不到证据,再被他倒打不就完了。”
听完老五的话,丁美妍拉了一把他的手臂,心里有些沉着,她去白家就是找白眼的证据,现在算是半途而废,假如白衍的书房真的能找到蛛丝马迹,那么她倒是愿意去看看。
可应该怎么进去?
两家人现在闹的这么僵。
老五垂眸瞥一眼丁美妍,似乎立马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这事你别管,你要是再乱来,哥得掰断你的腿,我告诉你,你就在家好好待着。”
丁美妍当即愣怔,迟疑,后乖巧的点点头,蜷蜷手指。
然而第二天,她一早还是背着老五去了白家,家里只有常亦虹还有一批佣人。
常亦虹见到她没什么好脸色。
“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来了啊,怎么?有何贵干啊?我儿子可是被你害惨了。”
“我自己的戒指放在这里了,那天走的时候比较着急,没有拿回去,我去找找,没别的意思。”
她颤颤巍巍的,白衍的书房离她的房间有一段的距离,要做到不被发现,一定很难,她该怎么办?
才挪动一步,常亦虹就跟着。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问。
“这是我家,你管我做什么?我今天没打你就是大发慈悲了,宴妍,你最好趁早给我弄完,省的我看见你那张臭脸。”
“呵呵,我没想到白家的人那么小气,去拿个东西也得跟着……是不是怕我顺便拐走家里的东西?”
她这话就是挤兑着常亦虹说的,常亦虹鄙夷的哼哧了几声,转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没有再去理会。
趁此丁美妍赶紧上了楼,先用自己的备用钥匙锁上白钧诺房间的门,然后一边注意常亦虹一边往白衍书房的方向去。
书房外面设有密码,之前她无意间藐到白衍输入,所以轻而易举就弄开了。
关上厚重的门,她开始往里面瞥,一颗心不知道跳的多块,生怕有人进来。
她努力的在脑海里思索着每次白衍在这书房里的习惯,然后开始四下摸索着,她才翻了两处,就听到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询问:“老爷,你说在哪啊?书房后柜的第几个隔间啊,好,好,好,我现在给你拿过去。”
接着,门外响起了按密码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