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红道：“杀死了切离，边塞士气大振。当时狄人猖獗，屡屡进犯，朝廷迟迟不肯增兵，龙山将军独木难支。死了切离，皇上北巡，会猎金沙河！朝廷不容易，狄人也是有难处的，不敢跟我们打，最后双方罢手，这几年狄人消停了许多。要不是这次小沙河大败——”
说话之间那些抢到羊肉的俘虏出现了异状，或捧腹摔倒，或四肢抽搐，或以头撞地，或就地翻滚，或哀嚎不止，不一而足，也有少部分没抢到多少，甚至一点也没有抢到的暂时安好。
皇甫蓝见了，道：“他们，他们——”
皇甫红道：“师父，救救他们吧！”
鸟蛋道：“你怎么知道我能救他们？”
皇甫红道：“师父一眼识毒，必定是行家里手，能救这些兄弟。”
鸟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且等等看吧，料想毒性有限，受些罪，未必死几个人。”
皇甫蓝道：“师父，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鸟蛋道：“能！我既然没有被马踩死，狄人也没有在我躺着动不了的时候砍我一刀，现在我能动了，我就能回去，你们也就一定能够活着回去！”
皇甫红道：“师父，这些都是我大素的大好男儿，弟子祈请师父救救他们吧！”
鸟蛋叹了一口气，道：“好！”
不多时俘虏们蜷缩不动，好像死了一般。皇甫红皇甫绿搀着鸟蛋巡行一周，翻翻眼皮，摸摸脉搏，复归本处。
鸟蛋道：“多半不会死。”
天明，莫日根提溜着一布袋子面饼到了栅栏里，随手丢在地上，然后这个踢一脚，那个踩一下，检视俘虏的情况。多数俘虏果然是没有死，却也是动不了，无力挣扎。
有那死去的，身体已经僵硬。莫日根就随手提起，丢在角落，不多时已经是一堆。
莫日根渐次到了鸟蛋等人面前，鸟蛋等人是难得的还能坐着的几个人。
“行啊，还能坐着，不错！”莫日根自言自语道，然后翻身走到布袋子旁，伸手抓出两张面饼，丢到鸟蛋面前。白狼似乎是受了惊，跳起来咆哮着。
莫日根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皇甫兄弟看着眼前的面饼，眼睛都蓝了！鸟蛋道：“吃吧！”
皇甫绿皇甫蓝立刻各自捡起一张饼往嘴里塞，皇甫绿还撕下一块递给皇甫红，皇甫红接在手中，向着鸟蛋道：“这无毒？”
鸟蛋道：“无毒，还能解毒！”
皇甫红强忍着饥饿，将手中的饼捧给鸟蛋，道：“请师父先享用。”
鸟蛋接过，道：“你也是吃吧！”
皇甫红立刻冲道布袋子处，抓出一张饼，大嚼起来。
“慢点吃！”鸟蛋道，“会噎死人。”
鸟蛋等吃了无事，俘虏中还有能动的渐渐爬过来吃饼。
皇甫红道：“这狄人下毒，又解毒是什么道理？”
鸟蛋道：“自然是怕咱们死的太快了！”
莫日根返回石屋向哈日查汇报，道：“巫师，还有一百九十八个皮口袋能用！”
“好！”哈日查自身边的皮囊中抓出些粉末丢进铁锅中，刺鼻的气味弥漫，“真是让人期待！”
莫日根道：“下毒又解毒的多麻烦，如果只是想要皮，一刀杀掉，扒皮都省事。”
哈日查道：“莫日根，弯刀只能砍断人的头颅，而毒可以腐蚀人的心。”
莫日根不说话。
哈日查道：“你既然选择跟我学习巫术，就要学会像一个巫一样思考，而不是时时迷恋着你的弯刀。”
莫日根道：“大汗说过在战场上只有弯刀才能砍下敌人的头颅！巫术整日熬制这些毒物，但是敌人却是不会主动喝上一口。我认为如果有时间，就应该磨利我们的弯刀，而不是做这些用处不大的事情！”
哈日查呵呵的笑了，道：“用处不大，你是想说没有用处吧？大巫一指所加，山河变异；一足所履，天地异象！巫之伟力，又怎么是弯刀可以比拟的呢？”
莫日根不说话。
哈日查道：“明天给这些皮口袋尝试一下紫地黄，看看还能剩下多少不漏的。”
皇甫三兄弟腹泻不止，眼眶塌陷，皆问：“不是说肉馍无毒吗？”
鸟蛋道：“不信我说的话？你们看我都没有事儿！”
皇甫蓝道：“你把无毒的都吃了，有毒的都給我们了吧？”
皇甫红道：“胡说！”
鸟蛋道：“看你们把我想的。现在狄人还不想我们死光光，玩猫抓老鼠，咱们也得有当老鼠的觉悟不是？一点地黄而已，乖——”
三兄弟皆瘫！
哈日查凡九用毒，毒性日重，用毒手法也变化多端，呼吸之间亦可中毒，加上天气寒冷，山风怒号，淫雪纷飞，俘虏们避无可避，只能逆来顺受，在凄风苦雨中辗转挣扎，五毒穿肠，肌肤糜烂，脱眉堕指，不在少数。
眼见毒药毒性与日俱增，就鸟蛋看来这狄人巫师的毒药炼制手法粗糙，纯度有限，下毒又解毒，完全是折腾。鸟蛋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狄人巫师的目的何在？总不成就是为了折腾这些俘虏，看俘虏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惨状吧？
乱马践踏之下，鸟蛋蟒皮囊中的灵液多半被毁，所存灵液多半药不对症，幸好鸟蛋已经初步恢复体力，往往趁着夜色出，在荒山野岭中寻些药草带回，给俘虏们缓解疼痛。只不过积雪满山，找到的药草有限，所谓杯水车薪，俘虏们个个挣扎在生死边缘，些许药草救不了几个人。
俘虏们有那忍受不住的，撞石而死，惨状使人目不忍视。
是日暴雪，纷纷扬扬，竟日不止。已而积雪盈尺，俘虏们蜷缩雪中且死。
皇甫三兄弟蜷在一起。皇甫蓝道：“哥，我好冷啊！是不是要冻死了啊？”
“冷？我怎么感觉热啊。衣服给你穿——”皇甫绿道，然后开始脱他那破烂的衣服。
皇甫红一把摁住，道：“不要脱，你会冻死的啊！”
“我不冷啊！”皇甫绿道，继续脱着。
皇甫红紧紧抱着皇甫绿，转头向鸟蛋道：“师父，救救小绿吧！”
鸟蛋一手抚摸着白狼，一指点出，一个符咒直入皇甫绿的眉心。皇甫绿一震之下，神志清醒，道：“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