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蛋道:“你们是好汉。”
烽头道:“不算啥,一个县里来了一百多人,才一年已经死了十多个了,冻死比让人砍死强!”
鸟蛋道:“有狄人出没吗?”
烽头道:“有啊,三五个人,来去如风,这几日没见了!”
鸟蛋沉吟,皇甫蓝道:“这地方怎么到处都是黑石头,别的地方怎么没有?”
烽头道:“这是龙血石,是黑龙血染成的,天下独一份。不管什么样的刀伤,只要还没有死,撒上这龙血石粉,一准好!”
皇甫蓝道:“扯吧!你试过?”
烽头涨红了脸,道:“石头太硬,敲不下来。只要砸碎了,碾成粉,一准管用!”
于是,众人哄笑。笑罢,鸟蛋道:“这个叫黑曜石,又名龙睛,救命虽然未必,却有避邪之能,京师富豪之家往往用之镇宅,很贵的!”
众人闻听眼睛发亮,都开始咽吐沫。
既而下山,出金沙谷,入塞北,索狄人,竟不可得。景勇催促,谭长顺怂恿,甘凤天不能止,遂深入大漠。
这一天夜宿大漠之上,甘凤天道:“出行匆忙,粮草未备,不宜深入,明天咱们回吧。”
景勇道:“不是说小战不断吗?怎么我一个狄人也没有见到!”
甘凤天道:“这个急不得的,没有粮草,还是回吧!”
谭长顺道:“这总见不到人,我心里也是空唠唠的,确实是不要在往前了。”
景勇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甘凤天道:“再往前走就是小沙河,已经是狄人腹地,不宜深入。”
景勇道:“好,明天饮马小沙河,然后往回走!”
甘凤天脸色不好看,谭长顺道:“就到河边看看,快去快回,咱们不过河!”
甘凤天无奈点头。
清晨即发现狄人出没,景勇道:“杀他娘的!”率领亲卫前出追击,狄人退走。景勇追不止,渐渐脱离大队。
此次出塞北,万余人,半为骑,半未步。景勇即脱离大队远去,甘凤天不能止,叹息不止。
谭长顺道:“没事儿,到了小沙河咱们就往回走!”
甘凤天道:“来时不是这样说的!”
谭长顺道:“皇子神勇,必然平安归来!”
甘凤天摇头不止。
鸟蛋虽然有马,却是射手队百夫长,自然落在后面,徐徐前进,眼见景勇率领五百名亲卫没了影子,心中隐隐不安。
忽然之间有鹰啼于苍天之上,鸟蛋色变,向旁边马上的姬星道:“不好,有巫师!”
姬星道:“小师弟,你不要吓唬我!”
鸟蛋道:“你没有被盯着的感觉吗?”
姬星道:“羽扇纶巾,天天被人盯着,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感觉!”
鸟蛋无语,摘弓搭箭,引弦响处,苍鹰应声而落,大队中叫好声一片。
鸟蛋、姬星纵马前出,到了苍鹰坠落处,鸟蛋翻身下马,拾起苍鹰,拔出敕魔箭,箭尖都是黑的。
姬星道:“不用这样吧,敕魔箭上都喂了毒药。”
鸟蛋将箭尖凑近自己细看,道:“我没有下毒。”
姬星道:“小心!”
鸟蛋左手中的苍鹰猛然间自箭口喷射许多黑色的汁液,姬星手中羽扇飞出挡了一挡,黑液溅到羽扇上,羽扇哧哧作响,化成了飞烟;黑液溅到鸟蛋的衣服上,手上,哧哧声不绝。
姬星道:“快扔了那鹰,你中毒了!”
“无妨!”鸟蛋道,张口吐出一道火焰,将死鹰包裹起来,熊熊燃烧。须臾只剩下苍鹰的灰烬握在手中。
皇甫三兄弟赶到,见鸟蛋手中残火明灭,尽皆惊骇。鸟蛋随手一抖,灰烬随风而逝。
姬星轻叹,道:“小师弟,这一手真是绝了!”
鸟蛋道:“障眼法而已。”
姬星道:“比我还会吹。”
鸟蛋道:“前方有大巫,景勇危险了!”
姬星道:“无妨,你我兄弟合力除之。”
“我去追景勇,把他撵回来;师兄,你要甘将军做好战斗准备!”鸟蛋即翻身上马,直追景勇去了。
姬星道:“唉——”
鸟蛋已经没有了影子。
鸟蛋纵马疾驰,一路狂奔,路上偶尔见到砍翻的狄人。鸟蛋更不停留,不知不觉间跨过小沙河。
是处草碧,景勇的亲卫们正在欢呼雀跃,原来是已经砍杀了最后一个狄人。
鸟蛋见到景勇时,景勇正亢奋异常,嗷嗷怪叫,鸟蛋道:“皇子,前面危险,立即撤退。”连说三遍。
景勇全不在意,道:“来多少,杀多少,干他娘的!”
其时唐烈在侧,鸟蛋道:“唐校尉,有伏兵,快撤退!你们已经过了小沙河了。”
唐烈还是冷静的,向景勇道:“既然已经大胜,可以返回了。”
景勇道:“好!”
看人家这话说的,没谁了。可是已经晚了!牛角号声起,狄人整队自三个方向缓缓压了上来,如同地平线上走来的黑云,无虑数千人,中有大纛旗飘扬,上有黑鹰,双头。
景勇变色,一时间不知所措,唐烈大声喊着:“整队,归位!”一片慌乱后,众亲卫渐渐找到各自位置。视狄人,益近,刀光可见。
景勇道:“这是什么旗?”
唐烈道:“黄狄,黄狄以苍鹰为图腾。”
景勇道:“怎么两个头?”
唐烈道:“不知道,故弄玄虚吧!”
景勇道:“那咱们怎么办?”
唐烈道:“无妨,甘将军在后,狄人不过是虚张声势!”
景勇闻言稍安,向鸟蛋道:“甘将军什么时候能到?”
鸟蛋为了让景勇安心,道:“片刻可到!”
谁知道景勇道:“那咱们跑吧?和甘将军汇合。”
唐烈道:“不可,咱们跑,狄人就会冲锋,那整个大队都会被冲垮的。”
景勇道:“哦——那怎么办?”
唐烈道:“列阵以待!甘将军片刻可至,兵和一处,犹胜过狄人,狄人无能为也!”
景勇道:“好!安国你去通知甘将军让他快来支援!”
“好。”鸟蛋道,驱马回至小沙河边。
时值深秋,小沙河清浅寒凉,宽不过三四丈,水深才到马膝。三骑忽至,则皇甫三兄弟也。
皇甫红单骑渡河到了鸟蛋面前,皇甫绿、皇甫蓝留在河边。
鸟蛋道:“你来干什么,不怕死啊!”
皇甫红道:“有道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先哲又道临难不苟免。当此危难之际,自当生死追随师父!”
鸟蛋道:“真不怕死!大队还有多远?”
皇甫红道:“大队行到迟缓,远远落在后面了。”
鸟蛋道:“速去通知大队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