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不是得了失心疯,他想明白了匕首上的哑谜。当然是最后一句,也就是‘无忧中人是又山’这一句。
所谓‘二虫’,其实就是风月,外面加了两笔。而‘又山’,外面加上两笔,其实应该是‘凤仙’。那么‘无忧中人是又山’,其实应该是‘无影之人是凤仙’。凤仙是花无影,花无影是凤仙。
“总之不管你是花无影还是凤仙,总之我抓到你了,总之我抓到你了,就是你,你就是凶手,就是凶手。”
其实以大明朝那种不严谨不健全讲究天理人情的法律条文,再加上可以严刑拷打逼问口供的制度,陈凡现在就可以上报抓人了,普通人不能狠揍,但是像这种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县太爷也是有权利揍的。揍的她稍微吐口,直接交给知府大人,陈凡和吴有才就算是双双的交差了。
可是现在不行。
陈凡突然站住了脚步,他不想那么做了。死心眼上来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胡府勾结倭寇贩卖鸦片的具体细节。所以他觉得现在就拘禁花无影,其实是一种愚蠢透顶的举动。
另外还有一件事,其实更加让他想不通。既然鸦片已经运出去,官印也找回来,也灭了口了,算是万事俱备了,为什么花无影还是凤仙,为什么她还不离开苏州。难道是因为天生犯贱,当青楼女子有瘾。
显然不是的,他见过花无影,他知道花无影冷面冷心,不是个风流女子。话说回来,就算是风流女子,也没人愿意卖笑啊!所以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事情还没办完。
如果是事情还没办完,或者是他们打算第二次出货。陈凡认为他的机会也就算是来了,而这次他将会牢牢地抓住,一击必胜。
“想要弄清楚来龙去脉,也是时候去碰一下凤仙姑娘了。”陈凡陡然想起来,他答应过凤仙,要去‘梳拢’她呢。然后梳拢可不是去青楼睡一下那么简单,它是要花一大笔银子的,将来成功了,他陈凡就是书寓的“姑爷”了。其他的姑娘(诗词先生)见了他都要称呼一声‘姐夫’。而老板龟田二郎则是他的“岳父”。
可是现在准岳父已经挂了。那么这个倚红偎翠书寓的老板换了谁呢。他到底应该把谁喊岳父呢?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陈凡觉得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更加值得他去思考——资金从哪里来。以他陈老爷目前的身家,别说去梳拢书寓里面的诗词先生,就算是逛青楼都缺乏经费。不过他的脑海里面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陈九龙。
他知道陈九龙虽然是个乞丐,却是个很有钱的乞丐。虽然他只是丐帮的一个‘街道主任’,但身家最少也有千两纹银,放在任何一座大城市里面也是个大财主了(不算当官的)。所以他准备去敲诈陈九龙。
“你们家香主的病好点了吧?那些兄弟们都醒过来了吧?”在丐帮的分舵里面陈凡问丁九龙。此刻的分舵是丁九龙在代理做主呢。
“还没醒过来,说来也奇怪了,他们是活人,但就是醒不过来,每天也是照常要喝粥的,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丁九龙着急的抓脑袋说:“我已经把城里的名医都请来了,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原因来。”
对于这一点,其实陈凡已经通过那天和柳生咸平的交手,以及前生看日漫的经验,想到了一些线索,于是沉者脸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点线索,或许可以救治他们,可是我还怕你不是一个讲义气的人,所以不愿意说给你听。”
“治病,跟——讲义气——有关系吗?”
“跟钱有关系。钱和义气有关系。”
“咕噜!”丁九龙的喉咙里面咕哝了一声,突然说:“你小子不会想要讹我吧。我可没什么钱,我是个穷叫花子啊。”
“我先看看,能省则省。不行就不治了。”陈凡黑着脸说。
“那好吧。”丁九龙领着他去看植物人,半路上问他什么时候学的艺术。陈凡告诉他,干捕快这一行的,全都懂点医术。丁九龙表示有点认可。
陈凡坐在刘宰哲的身边,学着姚老的样子,两只手掐着他的太阳穴,向上缓缓的移动,五根手指不停地敲击,耳朵贴在后者脑门上听。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颜色,告诉丁九龙:“喂,别傻不愣登的站着,想不想救人,快点把他扶起来?要谋朝篡位吗?”
“去你大爷的。”丁九龙扶着刘宰哲的背,把他拖起来。只见陈凡用两只手使劲儿的夹住他的头,右手忽然抬起来,在他的头顶上一夹,银光一闪,刘宰哲的眼睛豁然睁开,然后又闭上了。
“香主,香主。”丁九龙顿时紧张了,把刘宰哲摇晃了好几下,啪嗒一声扔在了床铺上,没动静了。
“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凡那眼睛死死地顶住一根比麦芒还细几分的银针上面,它在灯光下面韵律的跳荡着,仿佛是嘻嘻的水波水纹。
“纹须针!”这是日本漫画里面记载的一种针灸,专门用来对被害人使用‘傀儡术’,一般有七根,名字叫做‘七针治神’。
神——精气神。
也就是说,七根扎在不同部位的‘纹须针’,可以把一个正常人的精气神全都治住,让你变成行尸走肉,更有甚者——听话的傀儡。那么为什么刘宰哲等人没有变成‘听话的傀儡’呢?那还不简单,因为操纵傀儡的人挂了呗。
陈凡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只懂得这么多,甚至另外的六根纹须针插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更别提破人家的针法了。不过他和丁九龙不是这样说的,他拉着脸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是被人暗算了,这是武林中下五门的把戏,叫‘傀儡术’,我可以破解,不过,需要花点钱。“
丁九龙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立即又说道:“其实要我看,给他花钱干嘛呀。他可是挡了你的财路,要不是他,你现在早就是香主了,何苦还当个‘街主’,当了香主,苏州城所有的街道都是你的,你就能发财了。”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丁九龙怒道:“你把我老丁堪称是什么人了,难道我认钱不认人吗?你这个王八蛋够不是东西了,难道我没请你吃过饭吗?”
“你才不是东西呢。”陈凡翻白眼说:“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就有话直说了,你先拿二百两银子吧。”
“二百两?还能不能再多点?”丁九龙挑起来喊道:“我一辈子有一百两银子就活成皇帝了,你跟我要二百两,我去。”
“跟老子学了一句‘我去’,你还用着呢。”陈凡说道:“义气,义气,义气才是无价之宝。早知道你是个没义气的东西,我也懒得跟你费舌头,我走了。”
“回来。”丁九龙本来是怀疑陈凡的人品的,因为这小子心眼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把钱看的很重,在外面吃饭经常借故不结账。所以他不信任陈凡。可是见他走的这么潇洒,忽然又改变主意了。似乎也不像是坑人坑爹坑妹的。
“能不能少点?”丁九龙愁眉苦脸的说:“兄弟,我也不瞒你说,我虽然是个‘街主’,但平时与民秋毫无犯,对兄弟更是慷慨好爽,是个一等一的好人,所以这些年没存下什么钱,一百两银子我也拿不出来,八十两已经是全部家当,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拿着,救了人再说,以后我会付清的。”
“八十——八十两就八十两把。谁让咱俩关系好呢。这病可是大病,况且这么多人,八十两实在是太少,我也不确定能够把把门治到什么程度,宗旨是不会恶化了。”陈凡一边收钱有变热情的说:“主要是药太贵了,我的治疗费可有可无,其实——”
等到丁九龙掏了银子,他揣起来了走到门口,立即变脸,厉声说道:“其实我告诉你,八十两只能保命,二百两才能治愈。你给老子八十两,老子就给你治八十两的,什么时候二百两给足了,你们香主就他娘的好了。”
“你个狗东西,你别走。”丁九龙往外追。可是追出门口的时候,陈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气的他捶胸顿足。
陈凡拿着沉甸甸的八十两银子,一路上往倚红偎翠书寓的方向走。忽然想起来,其实他并不懂得‘梳拢’诗词先生的规矩。有了银子之后,到底还应该做些什么,这些银子应该怎么花,他是一窍不通。所以需要找个明白人来指点一下。
可是这方面的人才,他认识的还真是不多。他觉得精于此道的必然是那些纨绔子弟,王孙公子,垃圾,人渣,等等。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对面趾高气昂的喊道:“喂,穷鬼,又遇到了你,真他娘的晦气。”
陈凡抬头一看,大喜的说:“这不是张小呆吗?你还没死啊?”
“呸,晦气,晦气,你死了本公子都不会死。”张小呆怒道:“你说神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