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一下吓傻了,并且迅速的想起来,他现在是夫人的轿夫,而且夫人正准备出门……这不是惹事儿了吗?
“夫人,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是有特殊情况的,能不能容小的回衙门慢慢的给夫人您禀告。”陈凡万分尴尬红着脸说。
“不必了陈爷!”梅雪嫣扭头就走。陈凡登时傻傻的愣在了当场,也不知道是应该追上去,还是继续杵着!绿意插着腰,把骄傲的胸挺的高高的,嘴角吊着,眼神白着,脸上却是一片潮红,分明在这个色魔面前色厉内荏的很。她凶巴巴却颤抖着声音,”你,你,你的事儿夫人都知道了,你,你自己滚吧。”说完之后,立即转身头也不回的追着梅雪嫣走了。
红情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指着“事发地点”怯生生的说:“都……都看见了……夫人刚才都看见了……”然后也一溜小跑的走了。
“误会呀。”陈凡赶忙追了上去,就在梅雪嫣身后说:“那个夫人,刚刚是个误会,小的不是想白玩儿……小的身上是带着银子的,可为什么没有给呢?是啊,为什么没有给呢,其实这里面是有个原因的,因为小的并没有找到心里想的那个女人,那个厅趸纯粹胡搅蛮缠,请夫人明察。”
“夫人对你的肮脏龌龊事儿不感兴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走开,走开啦,不要影响夫人看风景的心情。”因为忠心护主,绿意不得不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回头面对着“陈恶魔”,这是她在前面三秒钟给陈凡确立的外号。本来她比较中意于“陈色-魔”,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叫不出口啊,所以“恶魔”也勉强凑合吧。
“这位姐姐,你碰到我了?”陈凡突然“立定”,惶恐不安的向两人已经贴合在一起的胸一指。绿意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嗷的一声跳了起来,猛地窜到梅雪嫣的前面,汗如雨下,泪也如雨下的说:“完了,他真的动手了……”
“如何?”梅雪嫣感到危险迫近,心神大乱。
“他,他摸我。”绿意抽泣着说:“夫人救我,夫人救我啊。”
“狗贼,安敢如此!”梅雪嫣也有点害怕了,要知道好像“陈凡这样的人”,大都不会太把官府放在眼里,糟啦,他不会真的要如何如何吧?总算她也是读过书的,心中自有韬略,忽然计上心头,一扭头,和气而快速的说:“陈捕快,刚才是本夫人误会你了,你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本夫人先告辞了,你,不用送。”
“那还好。”陈凡拍了拍胸口,急忙拱手:“恭送夫人。”
“好险啊,好险。”回到县衙,梅雪嫣也顾不得形象,坐在凉榻上连续牛饮了三碗茶,心神方才定下来。绿意一边抽泣一边絮叨:“在我们家乡也有个恶魔,他叫做贾三彪子,他的恶和陈恶魔是两回事儿,他是彪,陈恶魔是贱,这里面的道理小姐应该是懂的,我们女人最怕碰到后面的一种,虽说都该杀,但我更讨厌陈恶魔,呜呜呜呜,他摸我。”
“行了别哭了,陈恶魔,陈恶魔,你能不能不要提到他的名字,烦死了烦死了。”
“小姐,呜呜,小姐,难道我不提您就可以当没发生过吗?小姐,我虽然是个婢女,可我也是小姐身边的婢女,我也不是青楼里面的阿姑,如今被陈恶魔摸了,坏了名节,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不如小姐给我三尺白绫让我死了算了。”绿意跺着脚说。她说话本来就啰嗦,如今神志不清,更加找不到重点。
“死死死。”梅雪嫣没好气的说:“你说的怪溜的,我还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大能水,我这里有红菱、黑菱、绿菱,就是没有你要的白绫,我看你反正也是死不成了,不如还是好好的活着吧。”
“那怎么办小姐,女人没了名节,呀呀,思前想后,思前想后总是活不成呀。”绿意从小声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住嘴!”梅雪嫣怒了,啪的拍了凉榻。吓得绿意顿时止住了哭声。
“来人,来人!”梅雪嫣知道吴有才还没回来,于是叫一名小厮面前吩咐:“你去,把郭县丞给我找来。”
小厮走后,梅雪嫣心里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好像“陈恶魔”这样的大魔头,也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青面獠牙”的手下,自己虽然不怕,可绿意万一遭到报复又该如何?那岂不是害了她?
“不如小姐做主,把你嫁给他吧。”
“陈恶魔?”绿意喊道。
“嗯!”
“我,我,我撞墙死了算了。”绿意迅速的寻找到墙壁,两条腿绷紧了准备撞过去。却听梅雪嫣说道:“算了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也不用太较真了。还有,如果你不想嫁给‘陈恶魔’,最好管住你的嘴巴,知否,名节都是你自己败坏的?”
这时候,刚才的小厮回来禀告郭县丞已经来了。梅雪嫣诧异怎么这么快?小厮说:“郭县丞根本没回家,还在衙内办公呢。”
“快点请进来。”
*******
陈凡根本就没把刚才的事儿当成一回事儿,他认为通过自己一番努力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而自己大约也是误会了雍容华贵的县令夫人,“她老人家”其实是个素质很高明察秋毫且宽宏大量的女人,她老人家也有一双慧眼,早已看出他陈凡是个正人君子,所以绝不会挟私报复自己。
他此刻站在桥上发愣,想的却是另外的一回事儿。
刚才他之所以摆脱了钱赛赛和陈为为的纠缠,完全是因为一个突发事件。就在他百口莫辩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一个特殊的形象从眼前飘过去,咦,那不是洪天的伙计吗?他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个持剑的女人。
作为一名特警,他受过特殊的训练,警校的教官教会他如何去观察如何去记忆,比如他走进一家饭店的同时,已经记住了饭店门口所有的车牌号码,还没开始吃饭,已经把握到一旦发生火灾应该从哪条最近的路线逃生,吃完饭以后,所有客人以及服务员的形象,已牢牢地刻印在脑子里。
这事儿听起来复杂,其实一点也不复杂。说白了这是长期锻炼之后的条件反射,于他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所以即便是昏暗灯光下的匆匆一瞥,伙计的形象也已经牢不可破了,又怎么会看错呢?
“没错,就是他。”于是陈凡突然拔出佩刀晃了几下,逼退了众人,撒腿追了下来。而陈为为虽然一身武功,却迂腐的认为,如果自己辣手制恶,而陈凡又要拼命,只怕会殃及池鱼伤及无辜,所以只得任由他逃生去了。
陈凡一路追下来,就看到那个“伙计”进入了“偎红倚翠书寓”。他知道书寓是什么所在,却从来没进去过,更不懂得里面的规矩。开始的时候打算来个“暗访”,再加上赵厅趸热情的忽悠,于是就上了套,要了四五个诗词先生来打探消息。
谁知道那些诗词先生要嘛是傻子,要嘛就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问了半天,口风很严,一无所获,于是打算离去。这就有了方才梅雪嫣看到的,赵厅趸追出来找他要银子的戏码,他都快冤枉死了。
此时天上来了夕阳,漫无边际的洒在苏州城内,一长溜乌篷船恰巧从桥下经过,船舱里咯吱咯吱的摇橹声以及嘹亮流畅的船娘的歌声,顿时引起了他的主意。那船娘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笑着吹了一声口哨,摆着手说:“小相公,要不要坐船游览一番。”
“我是本地人,游个鸟啊。”陈凡没这个兴致,但船娘甜甜的笑容和软糯的声音让他感觉心中一畅快。他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和她谈谈!
“本地人怎么啦,本地人也未必把苏州的美景知道的一清二楚。小相公生的面善,奴家看了喜欢,你要是愿意就上船来,我带你去游河房啊!”
陈凡心里苦笑了一下,对于苏州女子隐藏在安逸柔腻之下的热情奔放和心直口快,他大约也有个了解了。他知道船娘并非向他示爱,只是不讨厌他,想找人说说话而已。于是笑了笑说:“大姐,你靠岸,我上船。”
当船队荡开碧绿的河水,一只接一只地向着远处缓缓摇去时,苏州“落日余晖照万物”的秀丽景色,就在人们的眼前展开了。他脚下的桥,像一道长长的屏风,横架在河上,把城分成了两半。
城北这边,是反射红光的鳞鳞万瓦,袅袅炊烟,以及纵横的街道,络绎的行人,看上去就像镌刻在屏风上的一副活动图画。当真是‘人在桥上走,心从画中游’!而船娘要带她去游的,竟然又是城南,听说过了密集的河房,那边有平坦的原野,棋盘似的稻田,夕阳之下却又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陈凡心里还真有点痒痒了。于是船还没有停稳当,他便一跃而上。他平生可没坐过小船,顿时摇摇晃晃,想要栽入水中。船娘娇笑了一下,一手拉着他的右手,另一手揽着她的腰肢,纠正了他后仰的姿势。那样子若是拍了照片,恰似两人在跳交谊舞,陈凡想着,居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多谢大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