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就快要黑了,太阳似乎很吝啬他的光芒,躲在一大片乌云的背后不舍得出来,病房里已经开了灯,无奈我的身体虽然每一分钟都在好转,但我仍然下不了床,病房里非常的暗,只有那台录像机的光还亮着。
病房的后面是一栋楼,好像是医院的住宿区,再往外是一个大街,白天的时候我能听到各种各样叫唤的声音,卖菜的,卖饭的,其中又以卖手机的最盛,声音出奇的大。
透光窗户能够看到那片区域的天空被照的很亮,但奈何后面的那栋楼比较高,挡住了足够的光亮,即便是我的窗户口,外面路灯的光依然照不进来。
房门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现在正在透着走廊的的光,非常的柔和,只能倾斜的撒到门口一两米的距离,如同烛光一样没有力度。
我有时候会很害怕这种亮度,好像全世界都处于一种黑暗,唯独这里有一束光,而黑暗里静卧着数不清的神鬼怪兽,随时会向我扑过来一样。
我关掉录像机,让我的周围全都是一种黑暗,长时间的看录像机,让我一下子无法适应屋里的黑暗,看哪里总是有萌萌的身影。
我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是一个新世界,我对萌萌,对孙正阳,没有任何的亏欠。
吱嘎
门轻轻地被扭开了,走廊的灯光如同一群休息的小猫咪,这时候听到了碗盆里有食物的声音,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一下子照到了半个病房,可惜我的病床靠着窗户,灯光依然照不到。
门口似乎是站着一个小孩子,看不太清,只露出一个侧影,立在门柱旁边。
“萌萌?”我轻轻唤了一声。
这个时候能来我的病房,但是又不进来的,断然不可能是辛雅或者护士,这么小心翼翼的,只能是萌萌了。
外面没有说话,门口的人依然没有进来,但我非常的确定,门口确实站着一个人。
这就像你在人群中,如果有人头偷偷看着你,你一定会感觉出来有人看你,那种感觉很强烈,并且还很准确。
“进来就行,叔叔不方便下去,你帮叔叔打开灯好不好?”我努力的撑着身体,总算是坐了起来,感觉还能使上劲,这样看的话,估计到了明后天,基本上走路就没有问题了。
估计是外面的人听到了我的病床被压得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往后退了一步,屋里就进来一个影子,影子被灯光拉长,脑袋就上了我的床脚。
我一看这影子,和萌萌之前穿的连衣裙很像,现在就溜更加确定了,这一定就是萌萌了,估计没有看到辛雅,屋里也黑乎乎的,她就没敢进来。
我一直对萌萌就有好感,转头冲着门口又喊了几声,想把萌萌叫进来。
“你是在叫我吗?”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病床边影子的那个脑袋忽然原地转了一下,如同人的脑袋一般,露出了上面的脸。
由于这只是一个影子,根本分辨不了是认得后脑勺还是脸部,但我脑海里第一秒就判定这是一张脸的位置。
我吓得差点叫起来,双手蹬地,把整个身后往后拖过去,一直到后腰顶到了床板上,我依然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后退,虽然没有什么效果。
后背瞬间就疼起来,但我这时候哪还有功夫管后背,只想着离这个影子远一点。
“叔叔,我见过你。”那个影子又说话了,影子的下部分还伸出来一个小小的黑影,看样子是在朝我吐舌头。
又是这句话,当初就是因为这句话,我知道在梦里杀了萌萌三次,让我一直都非常的愧疚。
“萌萌不要搞恶作剧哈,叔叔不开心了。”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伸手就摁住了呼叫器。
说也奇怪,平时呼叫器一摁就会滴滴的叫,一直到有人接听,这次反而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快要把呼叫器摁坏了,它依然没有叫,也没有护士跑进来。
“叔叔,这里好黑啊,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头顶上还有木板,我推不动,你帮我一下。”那个黑影又在说话,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一个推东西的动作,在空中推着。
我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在梦里的时候,当时那个我为了转移萌萌的尸体,把她拉到了坟场,挖了个坟头将她给埋了。
黑影说黑暗,其实并不是指的屋里黑,她是说坟头里面很黑,那个木板,肯定就是盖在萌萌身上的棺材板了。
阴魂不散,这是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即便现在已经到了现实当中,萌萌还是缠着我,如同一个厉鬼一般,想要讨回梦中那些的不公平对待。
“那要不你来陪我吧。”黑影推了一会,那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摁在了我的胸口上,邪魅的说道。
“小可,小可,醒醒。”
我瞬间挣开眼睛,两只手在胸口上不停的划拉着。
这时候我才看到,屋里亮着灯,辛雅站在床边,正关切的叫着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躺下了,抬头看看胸口,两只手抓着录像机,摁在胸口的位置睡着了,辛雅一只手在录像机上,估计是想要把录像机拿开,我因为抓的太紧,她没有拿动。
又是一个梦,我松开录像机,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叔叔怎么了?”屋里突然间传来萌萌的声音。
我之前由于一直注意床边,并没有看门口的那个方向,听到这话,我浑身颤抖了一下,猛地坐起来,向着左边看过去。
辛雅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她立刻就笑了,说道:“都能做起来了呀,看来我们离出院不远了。”
辛雅当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坐起来,刚才梦里的那个黑影,让我现在不敢直视萌萌。
“萌萌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问辛雅。
辛雅看看萌萌,皱了下眉头,说道:“我路过他们病房,发现萌萌一个人坐在床上无聊,就把她叫过来了,吵到你啦?”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我不知道刚才的那个黑影是萌萌故意做出来的动作吓唬我,让我在梦里也细化出了这么一个情节,还是仅仅只是一个梦。
萌萌估计是看出来我并不是十分的欢迎她,她有写不开心,嘟着嘴巴,自己玩了一会,悄悄的走了出去。
“刚才做了一个梦,吓死人了。”我看辛雅正在从包里掏出一个盒饭,于是给她说。
“梦嘛,谁没有,先吃饭。”辛雅升起病床旁边的挡板,摆上饭菜,对我刚才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人是谁?”我把录像机调到那个口罩男的画面,指给辛雅看。
“你的麻醉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