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到柳雅静手上的那个草戒指,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哪里有不会干枯破损的草,除非是她专门做了一些处理,不过为了这么一个草戒指,做个处理,完全是没有必要了,最有可能的是,她自己弄了一个,谎称是我的,然后戴在手上,假模假样告诉我是我送她的。
脑袋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估计就算他们就此收手的话,把我晾在这里,等不到天亮,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手上已经全都是血,只好又手臂将眼皮上的血给抹掉,伸手去抓那个草戒指,草戒指应声碎掉,比鸡蛋壳还要脆弱上百倍。
哈哈哈
我忍不住开始笑,笑了两下就开始咳嗽,越是使劲的咳,胸口就越是疼的厉害,再咳嘴里就一股子腥味给覆盖,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还真当自己是韩国欧巴啊,随便送个破东西,就想追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柳雅静躲在副驾驶女人的身后,也不过来打我,但言语上的攻击,远比副驾驶女人的那个板砖有威力的多。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有这种可能,柳雅静一直在隐忍,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看着我痛苦的死去,但当话开始从她口中说出之后,我仅存的那点生存的希望,已经荡然无存。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的喜欢的人嫌弃,自己还傻子一样,相信着某种可能,明明事实早就已经摆到了台面上。
“他们到底给你说了什么?”我吸了一口气,将嘴里的血吐出来,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着前面的三个人。
眼皮上的血虽然已经擦掉,但我还是有点晚,血水已经流进了我的左眼里,抬头看他们的时候,白色的灯光和红色的血就融合到了一起,看起来有点像是一片的血雾。
“还用得着我们说什么吗?你自己做的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三撮先生捂着鼻子,气急败坏的冲我喊,估计是担心吵醒了其他人,虽然在喊,但他仍旧将音调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
大晚上的,按理说我拼了命的大喊大叫,百分之九十会吵醒很多人,精神病院的白大褂不可能全部都同流合污,侏儒院长也不会无视这种杀人行为,短时间之内,他们一定会惊慌,即便是把我给弄死了,也没有时间逃跑了,所以他们肯定会先逃跑,然后再次找机会针对我,但我放弃了喊叫。
光头问我这里还有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我以前发现是柳雅静,还有那个一闪而过再也没有出现的辛雅的脸,但现在我发现,这个精神病院里,已经没有了我要留恋的东西,甚至说,这个世界上,也没了什么东西让我留恋,活下来或者死去,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选择,没有了任何实际的意义。
所以我没有大声喊叫,准备接受自己的宿命,说不定死后,还真的能够见到光头,然后再见到辛雅,甚至是那个我一直觉得愧疚的萌萌,荒诞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唯一让我觉得心痛的,仍旧是柳雅静,那针麻醉剂是我打进他的身体不假,但单凭那个东西,很难造成单身哈士奇这个样子,再退一步说,单身哈士奇的症状即便是被那针麻醉剂造成的,三撮先生并没有看到我给他打针,不可能知道是我的责任,柳雅静之所以怨我,百分百是三撮先生中间说了什么。
我可以接受死亡,但我还不能接受柳雅静被人蒙在鼓里,然后当成枪使,如果哪一天她知道真相,肯定没办法接受。没办法,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可以让自己变的毫无底线,宁愿自己相信自己幻想的东西,而不愿意承认既成的事实。
“不管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要轻易的去相信什么。”我又吐出来一口血,揉了揉越发模糊的眼睛,试图提醒柳雅静,不要轻易的相信他们说的这些。
单身哈士奇被推进去之后,他们究竟对他做过什么,恐怕之后三撮先生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柳雅静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人,三撮先生既然敢对单身哈士奇下手,如果我把话挑明了,他就一定会对柳雅静下手,因为我已经死了,精神病院里不可能再有人像是防着豺狼一样防着三撮先生了。
柳雅静没再说什么,只是她也不再愿意看我,我知道仅凭为这几句话,自然是不能让她看透事情的真相,只是希望在我死后,有一天她忽然明白过来,不要因为当初这件事而记恨自己。
左眼里仍旧是红彤彤一片,右眼则已经快要睁不开了,突然间想要睡一觉,可我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睡,人活一辈子,死去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我选择正视我的死亡,至少要让他们记住我的眼睛。
“第一次死亡,也是因为板砖吧。”我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做过的那个梦,又是抢银行又是分赃,又是拼个你死我活的,到最后死在板砖的下面。
兜兜转转,故事又走回到了.asxs.,好像这中间,其实全都是我的一场梦,最初那个抢银行的,就是十恶不赦的我,被板砖拍中,临死之前,幻想出来这么一个长长的没什么关联的故事。
“哈哈哈哈。”
我又开始笑,因为嘴里有血,肚子里还不停的往外涌,再次把我呛住,不停地咳嗽,每咳一下,脑袋里的脑浆就像是加了水的面团,晃来晃去,心脏也会疼的受不了。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妈的,把我的鼻子都给弄断了。”三撮先生轻轻地捂着鼻子,嘴巴时不时的抽搐一下,他说话鼻音越来越明显,听起来就像当初患了重感冒的我。
“这个东西,我放在这里,有一天,你会想明白。”我用那只还能动的手,挖了挖旁边地上的土,池塘边的缘故,这边的土都有些粘,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挖出一个小小的坑,我将那个吊坠小石头放进了坑里面。
这也算是我留给她的一个念想,有一天她真的想明白了,可以过来取出来,虽然头发没有了,但仍旧是我送给她的一份礼物。
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分成了两拨,只不过我是自己一个人一波,我没动弹是因为我眼睛已经看不清,耳朵里有嗡嗡嗡的声音,心脏开始越跳越慢,像是快没有弦了的八音盒。
“快去弄死他,天都快亮了,你是打算让我来吗?”副驾驶的女人上去揪住了三撮先生耳朵,往前拧了一下吗,让他赶紧上来。
三撮先生嚎了一声,接过副驾驶女人手里带着血的那块板砖往前走了两步,又唯唯诺诺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