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证明杜畿的猜想,于禁大营这几天一片安静,但是在表面上却仍然是守备森严。
杜畿和韩浩则是心中冷笑,自以为料中了于禁大军的动向,表面上严守城池,暗地中却派人自闻喜城南门出城,绕道安邑和夏县,沿着中条山的西北麓潜到于禁大营的身后,,对于禁的大营进行观察。得到的结果当然和杜畿料想得一模一样。
韩浩得到消息大喜,就要派出大队人马去伏击于禁大军的粮道。杜畿却多了个心眼,为防万一,杜畿派出人手,自闻喜城的北面穿过狭长的6地侦察于禁大军的活动,结果在那里看到了数量惊人、继续向北的骑兵马蹄的马蹄印,根据那马蹄印的大,立刻就可判断那是青州的战马。
杜畿此时完全放下心来,知道事情不出自己所料,便和韩浩联名向正在安邑的王匡报告于禁大军很有可能已经北上的事实。
王匡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闻听这个消息后,连忙派人送信到新绛和皮氏,要卫固、范先、张晟等人心提防,三人听这是韩浩的意见,哪里肯服气,联名给王匡写信,要王匡主持公道,是大敌当前,韩浩明明面对于禁大军,却在莫明其妙青州大军在新绛的北面,简直是莫名其妙。
王匡一相对三人信任有加,便重责韩浩,要他安守本分就可,韩浩表面唯唯喏喏,但是却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越的认定杜畿的话的正确性。
就在这时,新绛城的北面突然出现了大股的青州军,不但有骑兵,而且更有强弓手,在攻城的第一天,青州的强弓便把闻喜城的守军射了个人仰马翻,新绛城里的守军惊恐地现青州军中的长弓射程远,站在城头无疑是自寻死路。
卫固乃是天生的胆鬼,见到青州军如此强悍的攻击严令心高气傲的范先不得出战。范先却不服气地出城邀战,结果却被对方派出来的一名连名字都未听、叫做周礼的汉子领了三千骑兵出战,在交手到十多招的时候砍中了肩膀,负痛跑了回去,这才知道青州军的厉害并不仅仅在于那些知名的战将,而是在于青州军的藏龙卧虎。
范先当然不知道,周礼乃是青州特种精英中少有的高手,一身武艺和徐盛在伯仲间,范先哪里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如此一来,范先和卫固更加坚守不出。
经过几天的试探,卫固和范先现对方军种不但有骑兵,而且其他兵种也是非常的齐全,无论是哪个兵种看齐身手行动,无不是训练有素,深得各兵种的精要。这才肯定下来,对面的这支军队就是于禁大军的主力,这才慌神,连忙派人到安邑去通风报信,言北面遭遇袭击,面对的乃是于禁大军的主力部队。
王匡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召集安邑、闻喜、夏县三县的主事之人商量这件事情,韩浩则趁机向王匡进言,备杜畿劫粮道之计。王匡深以为然,命令韩浩负责此事,同时王匡命令自己的手下王邑从闻喜和夏县各抽调五千人马赶赴新绛,支援卫固和范先。
韩浩回到闻喜城后一面调出五千人马交给王邑带领去支援新绛,另外一方面则开始暗中开始调配人手,秘密潜军队出闻喜城的北城,由杜畿领着五千精锐士兵,准备在摸清青州粮道之后予以痛击。而闻喜城中只剩下了五千士兵,夏县也只剩下了三千士兵。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三县的兵力已经被分散了……
中条山北麓,護泽城西面五十里处的一片密林。
杜畿已经在这里守候多时了,一张沉稳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身边的一名手下乃是韩浩的助手张琰,此人瘦枯干,话简便快捷,是个办事稳妥之人,听韩浩这人还是一个很好的弓箭手,一手弓箭在王匡军中大概排在第一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杜畿很不喜欢他,那并非是因为什么得上来的原因,相反这张琰对杜畿相当的尊重,杜畿不喜欢他仅仅是一种直觉,觉得他的心中还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隐秘,但是此时大家是同舟共济,又是韩浩向自己强烈推荐,唯有强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和对方全力合作。
张琰把自己的脸望向了密林外,在密林的另一边也是杜畿埋伏下的人手。
张琰又张望了半晌,忍不住对杜畿恭声道:“杜畿先生,为何您能确定于禁大军的运粮队伍会从这里经过?现在于禁大军明明在围攻新绛城,若是换了我是于禁,一定会选取最短的路途来运粮。”
顿了一顿道:“于禁大军可以从已经被他们控制的并州西河郡的界休顺着河流而下,由界休穿灵石而到平阳郡经过永安,这样便可以顺流而下,到达临汾,临汾在新绛的北面,实在是于禁大军囤积粮食的好地。”
杜畿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表面上看起来这的确是个最短的路途,但问题是界休那地方有可供青州军使用的粮食吗?莫要忘记,西河郡乃是南匈奴人于扶罗曾经盘踞过的地方,匈奴人乃是马背上的民族,虽然经过历代的汉化,但是农业生产水平低下,在西河郡哪里有多余的粮食?于禁大军的运粮队伍若是从西河郡顺着河水出的话,那粮食就需要从别的地方调到西河郡才行,若是如此,岂非更费事?”
张琰闻言恍然,这才知道为何杜畿这么肯定地排除了那条运粮道路。
杜畿旋即沉声道:“战争瞬息万变,必须分秒必争,所以于禁大军根本不可能从青州、冀州运粮食,兖州战乱,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于禁的粮草提供已经是在并州,而纵观整个并州,西河郡、太原郡、新兴郡、雁门郡四郡都是战乱之地,根本就不可能有粮食,上党郡的张扬大人虽然军纪不好,但是这许多年来上党郡的地方事务乃是王匡大人处理,所以上党郡的粮食应该最充足的。若是于禁大军运粮食的话,也应该从上党郡出才对,而且于禁大军派出大量的马车,那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用河水运送粮草的岂会使用这么多的马车?”
张琰闻言连连头。
杜畿玩味道:“晋城乃是上党郡的重镇,更是张扬大人最后死守的地方,这地方应该有很多的粮草才对。”
张琰笑道:“那就是由晋城而到阳城,然后到護泽,在直奔临汾?”
杜畿头道:“正是如此,若是在阳城而到阳阿走水路的话,则是十分不安全的,沿途没有护卫的话,那是很危险的。”
张琰连连头,兴奋道:“正是如此,难怪韩浩大人这般推崇杜畿先生了,竟可料敌于先机。”顿了一顿,旋即道:“我看杜畿大人在王匡大人手下定可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可不要忘记我见韩浩大人。”
杜畿不置可否地笑了,心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一个的王匡,有何可值得留恋处?
蓦地杜畿面色一整,俯下身去,对张琰轻声道:“心,目标来了。”然后极力望向密林外的前方,不再理会张琰,张琰也不再出声。
不过杜畿却没有看见在自己身后的张琰的一张亲切的笑脸变得无比的阴沉,那眼睛里的光芒更是变得冷酷无比,恶毒的盯着浑然不觉的杜畿的后背。
密林外,一队打着青州字样旗帜的马车队伍正在轻盈的驶来。亚运粮草的乃是一个黑脸汉子,一双眼睛不大,却精光闪闪,一身肌肉孔武有力,在他的身边乃是一个瘦削而不失精壮的高个汉子,这人的面目颇为英俊,两人均其在高大的辽东大马上。
随行的军队大概在两千人左右,没有骑兵,乃是清一色的长枪兵,这支马车的队伍很长,分为左右两列前行,在并排的马车之间留有很大的空隙,足可以通过五人,看看青州军采取两排的运粮方式,就可知道这车内的粮草极多。
想到这里,密林中的杜畿极为兴奋。
不多时,青州军的运粮马车就进入到了包围圈当中。
密林中的杜畿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动了两下,猛地一挥手,只见在杜畿身边早就已经准备就绪的张琰一脸的冷狠,搭弓射箭。
一支雕翎箭化作一道乌光恶狠狠地向那显然是领军的黑脸大汉射去。
同时,杜畿大喝一声:“动手!”
两边密林中的埋伏的士兵开始向密林外青州军用弓箭射击。
岂料,青州军的那名黑脸大汉机警之极,这面张琰的弓弦才动,那黑脸大汉就有了察觉,翻身落马,敏捷如豹。躲过了张琰的必杀一击,看得以为志在必得的张琰大惊失色。
那大汉身旁的精瘦汉子也是十分机警,见状马上喝道:“敌袭!”
青州军显然是训练有素,闻声后并不慌张,而是按照一定的顺序井井有条的穿过每一排前后两辆马车的空隙处,来到两列马车之间。看得杜畿匪夷所思,不明所以。
这时候,密林中杜畿埋伏下的弓箭手才开始射箭。
青州军还有很多的士兵没有来到马车与马车之间,尚有不少人在马车的边缘。杜畿安排的弓箭手射出的弓箭如同暴雨般袭至青州军的后背,更有很多的弓箭射向来马车的马匹。
按照常理,这时候的遇袭军队应该人仰马翻才对,谁知道却恰恰相反,这时候青州的马车不知为何,居然每一辆马车的车轱辘一起从马车上脱落,那马车的车厢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如此一来,即便是战马被射死了,这些车厢也不会被带倒。
那些青州军更是令杜畿无可奈何,没有想到每一队正在穿过马车的青州军的最后一名士兵都是青州军的重步兵。
青州的重步兵的背后每个人都有一块有三分之二人高的钢制盾牌,一般的弓箭根本不可能射穿。
杜畿精心安排的弓箭手射出的弓箭到了这些重步兵的背后,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就好像是蚊子钉在了铁板一般。
不多时,青州军完全撤到了两列马车之间,躲在了马车的车厢之后,这时的马车车厢竟然成为了一道堡垒,杜畿的弓箭手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没有了表现的机会,完全的失去了作用。
杜畿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好半天才翻过劲儿来,旋即冷笑道:“原来如此。”
张琰却完全失去了常态,连声道:“不可能的!马车的车轱辘怎么可能突然一起掉落?”
杜畿冷然道:“这还不简单?这马车一定另有机关,最早进入到马车之间的青州士兵行动最为轻盈,他们就先进去后,马上打开马车的机关,如此一来车厢马上就落了下来,成为了青州军的屏障。”
张琰骇然道:“青州军的装备竟然如此先进?连一辆的马车都有如此的门道?”
杜畿目光流动,寒芒连连道:“装备那是其次,反倒是青州军的训练和战术实在是可怕,眼前的这种战术看似简单,但是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训练才有了今日这般临危不乱的熟练程度。”
张琰连连头,深以为然。
杜畿冷哼了一声道:“我原来以为运粮的马车队由一排而变成了两排,可以减少在遇到袭击时的危险程度,避免尾不能相顾的弊端,没有想到在青州军的手中还有如此的妙用!杜畿领教了!”
顿了一顿,旋即冷笑道:“不过我早有准备。”蓦地大喝道:“火把手!”
立时,密林的两边的杜畿的士兵纷纷燃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把,大吼着向青州的马车涌来,妄图来到密林边缘后向青州的马车投掷火把。
一时间,青州军的情况危险到了极。
此时,青州运粮的军队看似被围困中,但是在两排马车之间又是另一番风景。
先前那个领军的黑脸大汉和那精瘦的汉子正学着手下的士兵躲在马车之间。
“妈的!老子现在就想出去大杀一阵!”那个精瘦的汉子喃喃骂道:“明明早知道对方有这么一手,为什么我们不多预备些人手?也不至于在这里受这等鸟气!”
“裴元绍你给我沉着!加入青州军前,我周仓的脾气比你火爆得多,没想到这几年下来,我都变得沉稳了,你反倒还是老样子,这些年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中去了?”黑脸的周仓对自己的同伴裴元绍不满道。
那精瘦汉子显然很怕周仓,闻言笑道:“大哥我知道的,其实我们的任务就是引敌人现身再消灭之,也知道待会有的厮杀,但是现在却有忍不住了。”
周仓道:“哼!真是没有长进!我青州军作战向来是用最的损失来获得最大的成果,现在我们这么做是在诱敌现身,等到密林中的敌人来到近前,我们再予以痛击。”
裴元绍了头,却忍不住笑道:“不过也是,我们青州军中的这些东西还真是千奇百怪,那些玩意虽然,但是却在关键时刻有着非比寻常的作用。”
周仓头道:“那是当然,就拿我们眼前的这些马车来吧,谁能想得到在马车的两侧居然有一个的机关,只要拉起再按下,车轱辘就会脱落。”
“嘿嘿,”裴元绍笑道:“我听这机关乃是我青州五德学院中一个叫做诸葛亮的孩儿明的,听他现在正在弄什么‘木牛流马’,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对了,听在我青州军中传中的神奇强弩‘损益连弩’也是这孩儿弄出来的。真是不简单!哈哈,现在对方一定很诧异,真想看看他们的精彩表情。”
周仓冷笑,才要话,就听见有人喊道:“火把手!”脸色一沉,一摆手道:“举盾!”
青州军闻言,那些重步兵纷纷举起背后的盾牌,在其他士兵的帮助下,高高举过头,在头形成了一道钢铁屏障。
裴元绍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晒笑道:“真笨,若是换成我的话,还用什么火把?直接用火箭不就行了?”
周仓一敲裴元绍的脑袋,恨恨道:“你真是糊涂!火箭乃是我青州马钧先生明的,除了青州军,其他诸侯的军队上哪里用火箭去?”
裴元绍这才想起来了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周仓冷然道:“哼,用火把?我们青州的马车内层都是钢制的防火层,怎可能燃?即便是火箭也射不透的。”
顿了一顿,忍不住笑道:“更何况我们的马车里哪里有粮草?”
裴元绍早已经笑得辛苦得喘不上气来。
此时,杜畿的火把手已经来到了青州马车的近前,纷纷向马车投掷火把,好一会才停止。表面上看去当然是燃着了马车的表层,烧得蔚为壮观,其实对青州军根本就没有危害,更何况那些士兵的手中还有盾牌呢,最有趣的地方是,这些举着盾牌的士兵的双手都带有后布做成的手套,防止火把从钢制盾牌上传来的热力灼伤他们的双手。
杜畿见到士兵投掷完手中的火把,从他的角度看去又见青州马车烧成一团,心中大喜,喝道:“攻击!”
密林中的士兵纷纷涌了出来,而那些拿着火把的士兵更实先一步来到近前,喊打喊杀。
就在这时,只听周仓的声音传来:“动手!”
瞬间内,每一辆青州马车车厢的着火棚被掀了开来,一群手持“损益连弩”的士兵从车棚上面冒了出来,杜畿的军队哪里能想得到?
弓弩声起,“损益连弩”开始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