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与辛明察肩而过。张南、马延、王琰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现赵云已经从三人的合击中扬镳而去,尤其是被一根长矛阻住了自己的进攻,更是令三人分外的气苦,自打从军旅上战场就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敌人可以如此戏耍他们。
赵云调转马头,轻蔑地看向对面的众人。
辛明和赵云实际交手,被赵云震得气血翻腾的几人一阵头皮麻,刚才的交手仅仅是电光火石的一瞬,却打得眼前的众人心惊胆战,自感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不要像辛明这等初经战阵的人物,就是眭元进此等久经沙场的大将都未经过如此的恶战。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韩莒子尹楷冯礼焦触、岑璧这五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已经死于非命,尤其是韩莒子,居然连人家一合都抵挡不住。出去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在他们的印象中,在袁绍军中,能做到此的大概只有颜良文丑两人。不过眼前的黑衣汉子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未与赵云兵器交接的几人感触就不那么深刻了,在他们看来其实对面这个黑衣汉子的武功套路完全不可捉摸,没有别的什么特,只是一个快字,快到仿佛他才一出枪,那要人性命的枪尖就会递到眼前。可是这又算什么呢?看上去完全的庄稼把式。也许这人只是天生神力而且度奇快吧?
众人在心里自我安慰,可是不知怎的,一种精神上的压迫感已经笼罩了所有的人。
而此时,赵云带领的特种精英已经完全的冲垮了辛氏家族的族兵,开始肆意地屠杀。虽然没有经过任何的配合,但是凭借丰富的单兵格斗经验和悍不畏死的攻击方式要对付一直到现在因为辛明等人被缠住因而无人指挥所以还未形成有效的反击的辛氏族兵简直是手到擒来。
辛明喘着粗气,颤抖的右手渐渐地平复下来,感觉握住兵器的力量有所恢复,这才现了战场上的形势颇为不妙,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长得一脸恶俗,浑身酒气的蒋奇最先反应过来,知道辛明的心意,连忙策马奔向双方士兵的混战处。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毕竟此次任务乃是押运粮草,保住粮草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若是可早一击溃敌人的士兵,则己方的士兵也可解放出来,对眼前这黑衣汉子形成围击之势,到那时,这黑衣汉子休想逃出生天。
正当众人心中以为得计时,耳边弓弩声起,才回过头来的汪昭更感到自己的脸颊旁边掠过一阵火热,吓得一侧身子,从马上掉了下去。
惨叫声起,那要去组织士兵的蒋奇被一支雕翎箭贯胸而过,巨大的冲劲把蒋奇带得从马头处飞跌而下,那雕翎箭则继续前飞,钉入了不远处官道上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中。
蒋奇的战马正向前狂奔,却在他的眼前出现了蒋奇的尸体,收势不及下,一头撞在了蒋奇尸体的头颅处,脆裂声起,蒋奇的头颅被战马撞得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飞向何处,蒋奇落地时已经变成了无头之尸。
战马的头颅也自受伤不轻,前腿一软,往前倒下,颓然倒在地上,鲜血由它的眼耳口鼻直喷而出,马头强烈地在地上摩擦抽搐,几下之后,便不再站起。
辛明等人回过头时,只看见赵云猿臂伸屈,立马弯弓,迎风而立。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呼亲娘,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黑衣汉子弓箭这么厉害,更有人心中想道:刚才幸好不是自己试图去收束兵马,否则定会是蒋奇的下场。
自感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汪昭这时才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拿起不能给自己带来半安全的兵器,手忙脚乱的上了半天的战马才勉强坐在了马背上,可是软的双腿仍然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汗珠流过汪昭那张已经满是尘土的脸,立时形成了一条条溪。
辛明看着赵云那悍勇绝伦的模样,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后却升起疑虑,看向赵云勉强沉声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以阁下的武功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有胆量便露出你的真面目来。”
赵云看了辛明一眼,心中暗赞这个辛明还有一些头脑,莫测高深道:“我们干的是替天行道的买卖,何来什么姓名?你只要知道某乃常山人就可。”
这句话令众人心中又是一惊,要知常山确实名将辈出,颜良、文丑,包括眼前的这个自称是黑山军的人的领张燕,都是常山人,所以赵云自称是常山人倒是解了他们的心疑,赵云的这番话似是而非,仿佛是在自己是跟随张燕一同自家乡起兵似的,不过赵云却巧妙地避过了辛明的问题,等于什么都没有回答。
赵云一摆银枪,淡淡道:“不必废话,兄弟们还等着用这些粮食填饱肚子呢,你们放马过来吧。”
无人敢动。
众人心中是一般的想法,要知适才见了赵云那追风逐电般的银枪,心中无不胆寒,若是贸然出手的话,只怕会立时惨死当场,可惜现在已经是进退不得的局面,所以此刻均盼赵云先出手攻击旁人,只要能在赵云那些庄稼把式的招数之中瞧出一些端倪,便有了取胜之机,所谓“先求己之不可胜、以求敌之可胜”。袁绍手下的众将一向是心高气傲,目下无尘,何曾会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却是如临大敌同取守势,在袁绍军中实所罕有。但实在是眼见敌手如此之强,若上前抢攻,十有**是求荣反辱,一个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的性命丢掉。
赵云冷哼一声,散出惊人的杀气傲然道:“很好,你们不过来,那我就过去。”微夹马腹,战马长嘶,放蹄冲来。
辛明等人没有想到赵云才打招呼冲了过来。慌忙各举刀枪迎敌。
赵云口中轻吟,手中银枪仿佛可听懂赵云的话语般莫名地颤动起来,在赵云那把纵横无敌、所向披靡的银枪颤震中,一下尖锐的声音响起,初时仅可耳闻,但刹那间众人耳鼓内已贯满了啸叫,就像一阵狂风卷至。紧接着便出千万个嗤嗤尖啸,连赵云**那急骤若奔雷的蹄声也不能掩盖分毫,那银枪的枪尖好似逢春的枯木般欢快的绽放出千万朵美丽的银花,在阳光下栩栩生辉,光芒异常。
众人被赵云借助太阳而在隐枪的枪尖上反射出的光芒弄得纷纷眯起了眼睛,不约而同的各舞刀枪护住自己,护住周身要害。
恍惚间,辛明看见赵云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心中凛然,眼前的这个黑衣汉子已经杀寒了辛明的胆子,这黑衣汉子使人惊惧的地方,不但在于他那大巧若拙的古怪枪法,还更由于他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战术和手法,使人全摸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刚才赵云的那一眼却向他传递来了一个清晰的信息,那即是已经看出自己是眼前领头的人,这黑衣汉子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自己。不禁心中大骇。对方刚杀热了身子,战意至浓,气势最盛,自己实不宜硬抗其锋,采板守势才是唯一上策。
仿佛像是为了证明他的想法似地,赵云手中银枪枪影吞吐,似欲向他攻来。
辛明口中狂喝一声,双腿紧夹马腹,吐气、挺腰、凝神,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防御,岂知在他身旁的众人,没有人不是和他同一感觉,一方面为赵云骑着战马势若奔雷的气势所慑服,而更重要的是,都感到枪影吞吐间,是以自己为攻击对象,一时间一干袁绍军中的大将无一不侧撒守避,全力抵挡。尤其是此时地面上的黄土被完全地践踏而起,在滚滚黄尘中,赵云的行踪变得更加的不肯捉摸。
殊不知赵云的目标却是刚才被自己的银枪震得双臂麻,气血翻腾,到现在还未回过气来的眭元进。只有眭元进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枪到,强烈的气劲使眭元进连呼吸也难以畅顺。
在众人重重的错觉中,赵云在马背上微俯往前,手中的银枪化作一道长芒,狠狠绞击在眭元进那正拼尽全力实战救命绝技的长刀上。
眭元进却心中叫苦,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心中清楚自己与眼前这黑衣汉子相比在力量上实在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自己虽然处于防守中,但却不希望自己和赵云硬碰硬,只是想要以自己的招数以巧破力,挡住赵云这一击。
可是对方那看似庄稼把式的的招数偏偏就是没有办法躲开。任自己的长刀如何变化,如何奇招不穷,可是对方这实无华,只讲度气势与角度的一击,却恰到好处地迫着他硬拚了一招。
“当!”的一声,震彻全场,远近皆闻。
眭元进惨哼一声,双臂骨折,断线风筝般从马背上往后飞跌,变成滚地葫芦,撞在了大树上,震得树上的树叶纷纷落下,“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面如金纸,双目圆睁,惊恐地看向赵云。
赵云一愣,想不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仍未能取这个眭元进性命,心中暗叫可惜,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眭元进。
辛明等人直到赵云全力攻向眭元进的那一刻,才知道了赵云的意图所在,可是却没能为力,他们只看到身前整个空间自刚才起就幻起闪烁的枪芒久久未消,只能在银芒和黄尘中隐约可见赵云的身形,穿梭其中,但总有种雾看花、觑不真切、如虚如幻的感觉。
等到赵云立马收枪,冷冷地看向已经心胆俱裂,全无动手能力的眭元进时,他们才确定了赵云的真正位置,再一看眭元进的样子,辛明等心知不妙,怒喝着催动战马,狂拥而上,希图能挽回眭元进的老命。
赵云此时已经对眭元进失去了兴趣,经过此战,眭元进就算不死,也不会再上战场,因为赵云在他的眼中看出了那种不受控制的疯狂的惧意,一个被自己打的心志全夺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提驰骋疆场奋勇杀敌?
不过此时赵云亦是无暇顾及眭元进,自己虽然重伤了眭元进,可是**的战马也因为这一击丧失了向前冲杀的猛劲儿,在原地踏起了马蹄,赵云还来不及调转马头,身后的众人已经杀到。
当其冲的就是吕旷、吕翔兄弟两人,这两人在袁绍军中乃是最为追求实际的人,属于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刚才甫一交手就去攻击赵云的战马,便是两人冷酷性格的最佳体现。
所以见到眭元进受伤倒地,这兄弟两人反映的最快,马上从背后攻击赵云。
赵云冷哼一声,左手拉缰绳控制战马的走向,右手却握住了银枪枪杆中间的部分,连头都不回,纯以枪杆的后半部分,荡开了吕旷、吕翔势若奔雷的两刀。
吕旷、吕翔两人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赵云连身子也不用回就可避过他兄弟两人全力一击。不过另两人大惑不解的事情是,从赵云的银枪上传来的力量并不强,难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两人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时,赵云已经弓起了自己的后背,手中的银枪宛如变魔术般蓦地不见,平白无故的消失在两兄的眼前,下一刻时,赵云已经反手扬枪,闪电般标向吕旷的面门。
吕旷何曾想到赵云那要人命的银枪会从要了他命也想不到的地方飙射而出,清风拂面,吕旷突然现自己的双目前面全是鲜红的红缨,弄得自己的面门很痒,接着便是眉宇间一痛,而后自己的头一阵清凉,便跌落马下,不再知道任何事情了。
后面的辛明等人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不由得纷纷放缓了战马的前行脚步。
吕旷死得太惨了,赵云的银枪一下子插进了他的脑门,然后被赵云的右手螺旋一搅,吕旷头颅的上半部分完全粉碎,头盖骨更是飞到了天际,那崩裂的脑浆带着人体特有的热量和血腥味向四处飞溅,激溅得到处都是,其中吕旷的兄弟吕翔身上沾的最多。
满脸自己兄长脑浆的吕翔宛如做了一个噩梦,没有想到转眼间自己生龙活虎的兄长就会死于非命,一声怒吼,像丧失了兽的母兽般不受控制的狼嗥起来,手中长刀带着不清的仇恨向赵云的腰际恶狠地横砍而去。
赵云自马背右侧一翻身,已经藏身于马腹之下,从自己对着地面的的背后把银枪从右手串到了左手,闷哼一声,自马腹的另一侧用银枪的尾端斜向上标出,狠狠的戳在了吕翔的右肋上。
惨嚎声起,吕翔痛得眼冒金星,从马背的左侧掉了下去,赵云却从左侧翻回到马背上,那还未踏上马镫的左脚顺势一脚踢在了吕翔战马的马脖子上,战马惨嘶,一下子四蹄腾空侧起,像一座大山般狠狠的压在了倒在地面上的吕翔的身上。
吕翔被压的胸口闷,一翻白眼,昏死过去,不过在下一刻,却被赵云的战马踏碎了头颅,和自己的兄长一样落得了无头死尸的下场。
赵云也借由这个时机,调转马头,收起银枪,横枪而立,再一次看向眼前的众人,满脸污垢的神情中却有不出的轻蔑清晰地传达出来,讥笑着扫了众人一眼,那眼神中更是把众人当成了和此刻惨死在地面上的吕翔等人般那样的死人。
以张南、马延、王琰等人那久经沙场而形成的经验,早培养出坚强无比的心志,可是此刻给这黑衣汉子望过来,每个人毫不例外地都是一阵心悸,只觉这可怕至极的敌手有着不顾一切,也要杀死自己的决心,绝不干休。而且还有着必可达致目标的强大信心和实力,故无不心生寒意,斗志再一次大幅削弱,尤其这黑衣汉子连杀数人后,仍像未曾出手,若无其事的样子,更令他们泛起胆颤心惊的感觉。
赵云眼见眼前的几人虽然满脸都是汗水,神情颇有因为眼前的绝望而显得狰狞可怖,但相互之间的那种自然而然形成的默契却并无消失,显然每人的战阵经验,均是大非寻常,心中也不由得佩服。
哈哈一笑,也不答话,策马再上,撞进了七人的战阵中,将一杆银枪使得有若天马行空,不留无迹,每一出枪,或破或刺、或挑或扫,均是敌人必救的要害,而且度之快,有如闪电,杀得剩下的吕威璜、赵睿、辛明、汪昭、张南、马延、王琰七将连逸出赵云的枪势笼罩的范围也有所不能。
七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恨一直到死却不知道死在何人之手。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里虽非长板,但亦有赵云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