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龙星才反过味儿来道:“可是主上,平原郡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怎么可能知道有起事来时谁会站在袁谭的对面和袁谭作对呢?”
太史慈对龙星的问题避而不答,莫测高深地笑道:“龙星你猜你在平原郡的这些天,陈逸他们会如何对待你?”
龙星没有想到太史慈放下前面的问题,反过来问自己这话,不由得大感错愕,凝神思索下,好半天才皱眉道:“若我是陈逸,眼见大事将成,绝对不会允许我这搅局的人在平原郡有太大的活动范围,最好是不动声色地限制我的活动范围。”
太史慈冷哼一声道:“这当然是一定的,只怕从明天起,你无论到哪里都会有大批的人马随行,以便让你不能展开任何的行动。”
看着皱眉不语的龙星,太史慈沉声道:“若是如此,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龙星你明天不妨以体察民情为由,带着平原郡的官员在城里兜***,我则还是找我新认识的那些御者朋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嘴里打探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喝了一口茶,太史慈道:“比如,在管统‘病重’的期间到底都有谁没有去拜访过他,又或者那些人在最近的人事调动中被安排到了和袁谭进攻平原郡毫不相干的位置上。”
龙星恍然大悟,太史慈又道:“我看袁谭迟迟不动手,一定是因为在反对势力中有军队中的人,而且权力不,否则袁谭不会如此忌惮。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人。一旦找到这个人后,龙星你马上到军营中视察,以对现有将领大为不满为名,马上把这人调换到一些比较关键的位置上,我看陈逸能怎么办?”
龙星兴奋地连连头道:“主上妙计!只要平原郡的军权在我们的手中,再加上主上的武功谋略,肯定能让袁谭吃不了兜着走。”
太史慈看着龙星喜不自胜的模样,奇兵突起道:“你是不是又该叫两声了?”
龙星一愣,旋即忍着笑破口大骂起来。
听得屋外那些佣人们摇头叹息:这位龙星大人脾气太大了。
在两名体态彪悍的家将引领下,郭嘉和赵云昂然步入甄氏宏伟的府第中。
甄府果然不愧是冀州最大的豪族,这坐落在邺城最繁华地段的建筑群气势恢宏,甄宓生日宴会那晚,甄府人满为患,摩肩接踵,郭嘉和赵云自然看不出甄府的气派,此刻两人走在用巨大的青石板铺成的长长的甬路上时,马上感觉出了甄府的与众不同。
不知是出自何人的手笔,这甄府虽然在闹市之中,但却深得自然之趣。
远处当然是高阁巍峨,层楼叠起,宛如群山起伏,气象雄奇,四望而去,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人站在这园中看着那宽大但和房屋比起来就显得细得很的青石板路上,真仿佛是一个刚出生的飞虫落在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之上,那四通八达的甬路就是那细细的蛛丝,接着四面环抱的、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的高楼大厦。
但在这富丽堂皇中,奇石怪岩嶙峋跌宕,错落有致的放置在园中的各个角落,配合以院内那随处可见,俯仰即是的奇珍异草,一股清新山野之气扑面而来,尤其那些赵云和郭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藤类植物好像天上那织女那无缝的天衣上的针线般缀着这甄府的院落:或孤垂山巅、或奇穿石隙、或牵藤引蔓、或垂檐绕柱、或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摇,或如金绳盘屈,那有若丹砂的果实,好似金桂的串花,味芬气馥,实非庸俗的花香所能比拟。
正当两名家将见怪不怪、郭嘉与赵云叹息不已时,迎面过来了两名美婢,对那两名家将娇笑道:“两位大哥请回,这两位贵客自有我们引领。姐要打赏呢。”
那两名家将连忙头称是,看样子好像这两名丫鬟身份和地位要比这两名家将高很多。
郭嘉和赵云随着这两名美婢再走数步,渐向北边,便上了一条抄手游廊,抬头望去,上面三间清厦连着卷棚有如冰川四滑般四面出廊,更比前几处清雅不同;走了不远,忽闻水声,循声望去那茏葱繁阴的秀佳之木、闪灼璀璨的奇馥之花中,一道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此时地势更见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梁绣槛,眼前的花木中若隐若现.远远望去,那清溪绵软而又不失激跃的缠绵在巨石之上,好似白雪被柔风舞弄,翻卷四散而出,因为不忍放弃那清泉给人的视觉享受,郭嘉和赵云的目光绵延流荡那好似穿云的石磴旁的白石栏杆,那道似得了天地间所有钟灵秀美之气的清泉在那里得到了彻底的释放,泻玉流珠般全部贮蓄到了那天光云影两相徘徊、由一整块儿巨大的青石板作池底的池塘中,引得其中好似在空中飘游不定的鱼儿不停嬉戏,梦幻得不像是人间所有,而那环抱池沿的三港石桥各个兽面衔吐.那桥上居然会匪夷所思的建造了四角翼然的亭。
正在流连忘返时,郭嘉和赵云已经随着两名美婢来到一座巨大的月亮角门前。这角门上面瓦泥鳅脊,那角门上面的窗格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红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仍然是白石台矶,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是和白石板配合起来相得益彰的虎皮石,随势砌去,丝毫不落富丽俗套,
通过这月亮角门,那抄手游廊再过一箭之地也就到了尽头,一座大厅就魔术般出现在郭嘉和赵云的眼前,往前走去,那大厅前面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上面是运用天然形成的花纹而雕画而成的清山秀水的大插屏。
两名美婢带着此刻有头晕目眩的两人转过插屏,出人意料地是的三间厅,厅后才是正厅。这正厅厅心铺了张大地毡,云纹图案,色彩素净,使人看得很是舒服,靠墙的几柜放满珍玩,两名美婢着郭嘉和赵云席地坐下,奉上香茗,郭嘉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两名美婢报之以友好的微笑,那种在清秀斯文中带着的慵懒疏狂的浪子气息看得那两名美婢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不过却没有一般女孩子那种娇羞下便慌张而去的毛丫头模样,而是大大方方的了声“茶请慢用”,这才姗姗去了,留下两人舒服地卧坐在着柔软的皮垫上,显示出与众不同可比一般人家姐风度的良好气质。
两人随意张望,见这广阔的大厅里布置典雅,墙上挂有帛画,画的都是神仙人物,色彩鲜艳,可以大厅之内没有一样东西不摆在令人瞧着最顺眼的位置,显示出了极高的审美能力。极目向窗外望去,皆雕梁画栋、穿山游廊的厢房,那些窗口外不远处的那些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的奇草仙藤淡冷苍翠,远远地便异香扑鼻,叫人神为之销,不知身在何方。
相比之下,齐景林的高阳酒楼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豪宅了,但此刻与甄府一比,马上就变成了破屋烂房,毫不足道了。
越是这样,郭嘉和赵云心中越是凛然,单单是这份富贵,这个甄氏真的是富甲天下,或许青州更加的富有,但无论哪一个青州的世家大族都没有办法和甄氏相提并论。和这种人谈判恩利根本就不可能打动对方。
不过郭嘉现在却是信心十足,若是甄氏认为自己乃是全无价值之人,根本就本可能把自己找来,坐在这里,要知即便是甄宓生日那天,身为甄宓母亲的张夫人都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今天却单独要约见郭嘉和赵云,岂不令郭嘉浮想联翩?
要知在冀州,消息最灵通的人绝对不是韩馥又或者是耿武闵纯等人,辛评荀谌就更不上了,想都不用想,以甄氏这么庞大的势力,还有什么事情可瞒得过甄氏家族?
可现在找郭嘉来的居然是甄宓的母亲张夫人,这其中的意义非比寻常,那意味着双方有极大的合作可能性。怎能不令一直想要在甄氏身上打开缺口、为太史慈日后谋夺冀州而殚精竭虑的郭嘉欢欣鼓舞?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天边只剩一抹斜阳,大厅中红成了一片,那些精美的奇珍异玩的色泽上无一例外地带上了染上了瑰丽犹如红宝石的颜色。
郭嘉正陷入沉思中,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声传了过来,接着,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比环佩声更清脆,更悦耳。单听这声音,便已知道来的必定是个绝色美女,紧接着一股似兰似麝,醉人魂魄的香气便像游丝一般飘到了郭嘉和赵云的口鼻间。那并非是一般的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一种美人出浴后不施粉黛的、自然而然的体香,那种香气带来的若有若无的缥缈感觉把这浩瀚似月宫的大厅端的梦幻般不真实起来。
“两位先生久等了。”一把蕴含着无限女性魅力的性感声音传了过来。
郭嘉和赵云正被那阵香气陶醉得颠倒迷醉时,却被这独特的女声所惊醒,两人连忙转头,就见厅门的屏风后面,十六个身披白纱,云鬓高盘的绝色少女,挑着宫灯,婀娜的走了进来,她们的步履轻灵,风姿婉约,环佩轻鸣,轻纱飘舞,在大厅中优雅而迅地燃***,她们那优雅的姿态竟像并非来自人间,而是来自天上。
蓦地,郭嘉和赵云的眼睛都被最后出来的那女子所吸引。
两人根本就未在注意到这女子的装扮只因他们的眼睛,已全被此人本身所吸引,她身上似乎散着一种光芒,足以照花所有人的眼。她身上每个地方好像都在光,尤其是她的眼睛、她的笑容,令每个观者都觉得她的眼睛在看自己,都觉得她在对自己笑,那其中有一种给蛾扑火的魔力。
那一双剪水双瞳正在瞧着郭嘉和赵云两人,那温柔的眼波中,像是含蕴着叙不尽的情意,叙不尽的言语。
想必这便是甄宓的母亲,张夫人。
只是这张夫人完全出乎郭嘉和赵云的意料之外,在他们的想象中,这张夫人一定是和甄宓一样,当是缥缈美好得不食人间所有的天仙化人才对,岂料眼前这张夫人却是颠倒众生的倾国红颜模样。虽然甄宓和眼前的张夫人简直如同一个模子中雕刻出来的,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根本看不出这张夫人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岁月在她的身上简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若不是知道这女子的身份,郭嘉和赵云几乎以为这张夫人乃是甄宓的姐妹。
不过也只有如此美艳惊人的母亲,才会生出那犹如洛神转世般美丽的甄宓来。
不知不觉中,这位张夫人已经坐在两人面前,伸出欺霜赛雪的皓腕为两人倒了各一杯茶,那姿态完美到了极,令人呼吸立顿,若是别人的眼睛会话的话,那么这位张夫人柔白如雪的纤纤玉手都会话。
张夫人优雅的转过头去,见到屋中的***已经全部亮,便拍了拍手,令那十六名绝色美女退下,这才转过那比天鹅的脖项还优雅高贵的白皙修长的脖子,把那双可令所有男人都为之沸腾的美目望向了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神情自若地郭嘉和赵云两人。
看到两人举起茶杯挥洒自如的潇洒模样,这张夫人不由为之一呆,心中对着两名与众不同的男子赞叹起来,这张夫人阅人无数,看过的男儿更是无数,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只怕此刻已经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可是眼前的两人,一个放浪不羁,对自己好似浑然不放在心上,一个冷如冰雪,看向自己时平平淡淡,完全不受自己魅力的诱惑。
以往和别的谈判对手见面时,这张夫人还未话,对方已经色授神与,败下阵来,全然答应她所有的要求,不期然间令她蔑视人世间所有的男子。可是眼前的两人却是例外,令张夫人知道这两人非同寻常,第一次对男人生出一丝敬意。
其实她却不知道,郭嘉和赵云两人心中正在暗叫好险,若非郭嘉始终记得眼前这美丽的对手身上蕴藏着无比的危险,赵云又是天下间最心志决绝的人之一,只怕此时已经被眼前这张夫人所魅惑。即便是现在,两人仍然在苦苦的抵御着张夫人那可征服天下的惊人美丽。
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一丝的瑕疵,她的玉容、她的美目、秀鼻、红唇,甚至连她的微笑,都完美得像是神话——或许也只有神话中才会有她这样的女人。她的目光和微笑中始终都带着一种令人顺从的魔力,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永远都无法向她反抗。她无论做什么事,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可是就是这个圣洁到极致的女人却不知怎的,从头到脚看去似乎天生就是要被人欺负似的,教人见她,虽然怜惜,却又忍不住要生出一种残酷的征服之意,她的表情似乎在求人怜惜,但却又仿佛在邀请别人,求别人摧残似的。没有男人可抗拒她的魅力。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郭嘉虽然始终在漫不经心的笑,但心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浓烈,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要亲近对方的自然反应。
同样的感觉在赵云的心中和身体上蔓延。
张夫人先是深深注视了郭嘉一眼,才开口道:“妾身先要谢过昨晚郭先生在女的宴会上仗义执言的义举,妾身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一口将杯中热茶干了下去。
声音和动作令人魂为之销。
郭嘉却动都未动,只是懒懒一笑道:“夫人笑了,生昨晚只是被长史和别驾大人赶鸭子上架罢了,生还怕夫人怪生多事呢。”
张夫人微微一愣,越的佩服起眼前的郭嘉来了,能够在自己的面前依然保持清醒的男人这还是第一个,最关键处是郭嘉对于刚才自己不动声色的恭维完全不买账。
自己只是借花献佛般称赞了郭嘉一句,要是换了旁人,只怕会飘飘然,谁知郭嘉却一语道破了甄氏家族的暧昧态度,郭嘉的意思是在:我昨晚的行为其实是在破坏袁氏家族和你甄氏家族的联姻,谁知道你心里会怎么想?表面上感激我,那不过是看我有利用价值才客套一番罢了。
只此一番话,张夫人便知道和郭嘉最好是有什么话直,自己的一切女性才可使出的特有伎俩对郭嘉完全不起作用,微笑道:“郭先生快人快语,妾身十分佩服,还望先生对妾身刚才的失礼之处不要放在心上。”
郭嘉一愣,没想到眼前这对自己刚刚进行过色诱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的胸襟见解,以坦诚相待的方式把郭嘉刚才那看似平淡、实则咄咄逼人的话语轻轻一笔带过。
有意思!郭嘉含着微笑看向张夫人,越的想要知道张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