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缺德有德,那只是玩笑而已,听好了啊”那人沉吟片刻,“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不如就加‘自有’吧!吴自有,吴自有,从无到有,一切皆有,多好!”
“吴自有……吴自有”吴小三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心头也是一阵欢欣,“小三”这两个字原本就是死去的掌柜吴天兴随意起的大号,哪里有什么寓意,而吴自有这名字却是寓意深刻,令人叫绝。
“好,就叫吴自有!谢谢先生,我敬你一杯!”吴小三端起酒杯倒了一满杯,对方一饮而尽,吴小三一连倒了三杯,对方毫不怯场,一一饮下。
二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渐渐地,吴小三已有了几分醉意,借着酒劲问道:“先生此行,所为何事,还请告知在下!”
那人微笑,拿眼睛细细打量他,看得吴小三心里直发毛,就在他几乎要奋起自卫的时候终于缓缓开口:“找人!”
“谁?”吴小三心头一股凉意,隐隐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妙:不会是……
“一个能让我看得顺眼的人。”那人神秘一笑,自斟自饮起来。
这云山雾罩的话反而让吴小三又多了几分猜忌,不由得强笑道:“先生真会说笑,这山野之地,哪里会有先生您这般人物看得顺眼的……”
“不!仗义每多屠狗辈,英雄豪侠往往都出身于市井小镇,一遇风云便腾空而起,震慑四方。这便是我此行的真正来意。”那人郑重说道。
吴小三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不咸不淡地反问:“你要找的不会是一个女人吧?”
“哦?”那人一愣,“此话怎讲?”
“堂堂金镖王,威震天下的兵马大元帅拓跋雷震将军,您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回您的女儿吗?”吴小三漫不经心地问道,双手隐隐守在胸前,浑身汗毛直立起来,准备随时应付对方的袭击。
“你怎么都知道了?”这人正是拓跋雷震,他放下酒杯,毋庸置疑地道:“那就别说废话,把我女儿带来见我!”
“我要是说不呢?”吴小三呵呵一笑,貌似人蓄无害。
“小伙子,你可知道我为何孤身一人来此吗?”拓跋雷震淡淡说道。
是啊,对方堂堂王爷,手底下什么人没有,要是想领兵来拿人,只怕我早就被千刀万剐了,或者是这客栈已经被对方的手下四面八方包围了?吴小三心头想到,下意识往门外瞟了一眼。
“放心吧,小伙子,我拓跋雷震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说不带人,那便绝对不会带一兵一卒同来!”拓跋雷震笑道,满脸正气凛然。看这样子似乎很难让人怀疑。
吴小三愣了愣,觉得自己一个升斗小民是斗不过对方权倾朝野的王爷的,迟疑了一下,说道:“人给你,自然无甚不可,只是能不能半月之后再让她走?”
“哦?为什么呢?”拓跋雷震疑惑道。
“这是秘密,还请王爷见谅。”吴小三唱了个肥诺,神秘地说道。开玩笑,如果让拓跋老王爷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那自己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啊!
“这个嘛~~~~”拓跋雷震迟疑了一下,“好吧,不过你总不能让我这个王爷白跑一趟吧?”
“你的意思是?”吴小三心头一喜。
“我要见见我女儿!”拓跋雷震直直地看着他,不怒自威。
完了。吴小三心头一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可如何是好?不过他天生脑瓜比较灵动,眼珠一转便想好了对策:“这个,拓跋姑娘有事出去了,不在这里,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去哪了?”拓跋雷震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熟归熟,但是她的私事我一向不问。”吴小三扯个谎,一推二六五。
“你倒是撇得干净!”拓跋雷震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一声冷笑:“她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没问”吴小三彻底装糊涂。
“那你怎么确定十五天之后她能回京城去?”拓跋雷震一下子找到了破绽,冷喝道:“你你那本王当三岁孩童耍,是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吴小三心头一苦,连忙摆手解释道:“我自己也是估摸着她办完事情可能要半个月的,所以便这样说的。”
“估摸?可能?哼!本王是这么好糊弄的吗?”拓跋雷震一掌拍在桌上,“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马上把我女儿带到这里来!要不然,我烧了你的客栈,杀掉这店里所有的人!包括你那个盗墓贼出身的老爹!”
顿时,气氛凝重起来,剑拔弩张,将军一怒,血溅五步!
吴小三大汗淋漓,原来自己的老底对方都已经清楚了!这可如何是好?饶是他聪明伶俐,此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苦着脸应承下来。看对方这样子,压根就不像是开玩笑的主,那可是血里火里滚过无数次,杀个个把人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你等着,我给你叫人去!”吴小三索性破罐子破摔,扭头便往楼上走去。
拓跋雷震一愣,心中暗想:“难道雨晴便是在这客栈之中吗?怎的连我都没有觉察出来?”
过不得多时,吴小三愁眉苦脸地走下楼来,惨兮兮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人呢?”拓跋雷震抬眼问道,又倒了一杯酒。
“王爷,你别逗我,我知道错了!”吴小三答非所问,满脸苦涩地说道。
“逗你?”拓跋雷震不解道,“本王哪里有那么好的雅兴,快点把我女儿带来,本王要见她!”
“这……您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吴小三不悦道,“在下既然冲撞了王爷的千金,怎么受罚悉听尊便。”
“你真不带人来?你可要想清楚后果!””拓跋雷震缓缓问道,语气不善。
“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戏弄在下一个升斗小民,未免有**份!”吴小三双拳紧握。
“我戏弄你?怎么个意思?把话说明白!”拓跋雷震冷冷地问道。
“王爷不是已经把拓跋小姐接走了吗?怎的还来问我要人?”吴小三懒懒地道,面色不悦。
“咦?怎么这话我越听越糊涂了!本王什么时候把雨晴接走了?你把话说清楚。”拓跋雷震满头雾水。
看到拓跋雷震如此做派,吴小三也是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不是王爷的手下在刚才把雨晴小姐带走的吗?”
“本王的手下接走的?”拓跋雷震更加疑惑不解,“本王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哪里带的什么手下?”
“啊”吴小三脸都要白了,连忙拉着拓跋雷震的手往楼上赶去,推开拓跋雨晴卧室的门,除了一床被子,床上早已没有了人影!
一摸那被窝,尚有余温!显然人刚走!
拓跋雷震拾起床头的长剑,细细地抚摸着,点头应道:“不错,这确实是雨晴的剑!”拓跋雷震面色缓和了许多,看着吴小三的眼神也有些古怪,“这是她的闺房?”
“不错!”吴小三点头。
不料拓跋雷震勃然大怒:“那这床下怎么还有一双男人的鞋!你们太放肆了,简直不知礼数!”
吴小三低头一看,果然,一双麻鞋正静静地躺在床下。原来,这间房间本是吴小三的卧室,只因拓跋雨晴意外受伤,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便临时把她带到这里疗伤。而自己则在隔壁的房间住着,没想到被拓跋雷震给误会了!
这……这让老子怎么解释呀?吴小三欲哭无泪。
正想着呢,突然满脸震怒的拓跋雷震脸色一白,右手捂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吴小三一愣,连忙上前搀扶,不料被对方一手推开,这一用力,拓跋雷震竟再也控制不住,伟岸的身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一手无力地指着吴小三的脸,嘴里恨恨说道:“酒里……有毒!卑鄙……竖子!”话音未落,身体一阵抽搐,接着便不动了。
吴小三顿时傻在了那里,看着一片片黑血从拓跋雷震的嘴角往外冒出,渐渐将地板染透,脑袋嗡的一声再也不能思索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吴小三抬手试了试温度,拓跋雷震的身体已经冰凉!很显然,对方已经死去!
“轰隆”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人踢个粉碎,紧跟着大队大队的士兵带着刀枪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拓跋筱禾!
看着躺倒在地的拓跋雷震,拓跋筱禾虎躯大震,满脸难以置信地扑了上来,大吼一声:“爹,爹!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爹!”
“抓住他!”拓跋筱禾身后站着一个黑瘦的高个老者,一声令下,身后大批兵将瞬间将吴小三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