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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吃亏的都是老实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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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冷元魁施展完秘术后出现的一番惊人变化,就连七郎也忍不住叫出声来:“与鬼共舍!”

我惊讶地问他:“什么是‘与鬼共舍’?”

七郎的面色严肃,沉声道:“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秘术,我原本以为只存在于传闻之中,没想到今日竟真的得以亲眼目睹!冷元魁啊冷元魁,你岂止是在养鬼,小心连自己都要被鬼吃了!”

我听七郎说得如此神秘,顿时好奇心更起,便追问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秘术,有什么用?”

七郎这才解释道:“‘与鬼共舍’中的‘舍’指的就是人的肉身。古时人称鬼可以‘夺舍’,其实说的就是鬼上身。鬼只有魂魄,没有肉身,而人既有魂魄也有肉身。鬼上身之后就如同鸠占鹊巢,压制住人的魂魄,并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人的言语和行动。”

“但是鬼上身不能持久,鬼属阴,人属阳,在人的躯体里待久了,鬼的魂魄就会受到损害,更不可能永久占有人的肉身。毕竟魂魄与肉身是天生匹配的,只有人死了之后才会分离开来,魂魄脱离肉身成为鬼,而被遗弃的肉身就成了尸。”

“冷元魁施展的这个‘与鬼共舍’秘术,就是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引恶鬼上自己的肉身,甚至甘愿让强大的炼鬼与自己的魂魄合并,共用一个躯体,从而达到短时间内提高战斗力的目的!”

我听完便倒抽一口冷气,道:“这冷元魁岂不是拿自己的命去冒险,要知道阴修已经提前透支阴寿,死后是不可能变成鬼的。一旦秘术失败,他自己就得死!”

“哼,没错!”七郎冷哼道,“如果控制不当,施法者自家的魂魄就会被炼鬼吞噬,而留下来的肉身就会被炼鬼夺了去,到最后也只能变成了一具僵尸!”

“看来,冷元魁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我不禁叹道。

但我和七郎说来说去也只能是杞人忧天,冷元魁完成了“与鬼共舍”的秘术之后,原本略显单薄、羸弱的身体顿时变得异常强壮、高大。他将手里的鬼头拐杖舞了几下,虎虎生风,这时鬼头拐杖的用途也发生了变化,从施法的阴器变成了战斗时用的兵器。

冷元魁大踏步就钻进了雾阵之中,他就是布阵者,雾阵自然对他不起作用。被困在阵内的殷发似乎还未察觉到冷元魁的异常变化,依然奋勇地与独目鬼交战,浑然不知身后又有一个更大的威胁悄悄逼近。

殷发的手下人自然是十分着急,纷纷开始冲场内大喊:“殷副城主,小心背后!”但喊了半天,殷发也没有任何反应。

冷元魁脸上带着阴笑,举着鬼头拐杖慢慢靠近了殷发。此时,独目鬼仿佛也收到了冷元魁的指示,一改颓势,奋力反击,故意把殷发往冷元魁的方向赶过去,距离冷元魁只相隔了一道雾墙。

雾墙对于殷发来说就是阵壁,如果他依然看不穿雾阵的阵眼所在并及时破坏掉,那他是无法破壁而出的。而冷元魁却可以隔着雾墙直接攻击殷发,所以此刻殷发的处境可以说是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我见到此情形,也不由得叹道:“这殷发恐怕是要死在冷元魁手里了!”

不仅是我,和我同处一个看台的护城卫队都具体发出了失望的哀叹声,仿佛都认为殷发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但,这场跌宕起伏、惊奇不断的单挑赛注定要以一个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做出决定!

眼看冷元魁高举着的鬼头拐杖就要重重落下,给出致命一击,绝境中的殷发却突然把手中的短剑咬在口中,两只手迅速摸到腰间,随即原地转了一个720度,朝多个方向同时发射出十几道寒光来。原来他身上的暗器居然还没有用完,一直留到这会儿生死攸关的时刻才全部出手!

其中两根银针射向了独目鬼的两侧腋下命门,一把飞刀射向了冷元魁的鬼头拐杖:

“嗷!”

“当!”

这一番变化来得太突然,独目鬼躲得过右边一针,却躲不过左边一针,最后还是中了一针,痛得它嗷嗷大叫。不过,银针毕竟威力有限,这一针给它造成的伤害还不足以致命,怨气在伤口处凝结之后便很快复原了。

冷元魁那边更是始料不及,他手上正朝殷发砸落的鬼头拐杖收不住势,被唯一的一柄飞刀射个正着,当场被削断了几根手指,鬼头拐杖也当即掉落地上。冷元魁闷哼一声,捂住受伤的手掌,可手指间还是不停地滴下鲜血来,显然也是十分痛苦的。

殷发用两针一飞刀在逆境中逼退了独目鬼和冷元魁,仅仅只是给自己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的真正目标却是散落在角斗场内各个隐蔽角落的阵旗!

“嗖嗖嗖!嗖嗖嗖!”

“咔咔咔!咔咔咔!”

随着几声脆响,之前冷元魁抛出的所有阵旗全部被殷发射出的银针击毁,笼罩在内场的巨大雾阵也随之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冷元魁费尽心神布下的大阵居然就这样被殷发给破掉了!

可还未等冷元魁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一道寒光随即而至,直指他的腹部。

“啊!”

一声惨呼过后,冷元魁和殷发面对面地紧挨在一起,连接他们的是一柄短剑,剑柄上紧紧抓着的是殷发的双手,然后上面又是冷元魁的双手,剑与手都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两个人如此近距离地凝视对方,四只手又紧紧地握在一起,若不是那柄短剑就深深地插入了冷元魁的小腹,恐怕在场的一千多名目击者都会产生某种错觉,仿佛这两人此刻竟像一对舍不得分离的亲密“爱人”!

“你……”冷元魁嘴角开始冒血,眼睛瞪得大大,两边太阳穴青筋暴起,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你居然能识破我的阵法?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演戏!”

“哼!不这样,你又怎么会上当,自己肯主动靠近过来偷袭我?”殷发冷冷地回答,仿佛在述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的暗器在远处对你构不成威胁,要杀你,就只有用手中的短剑才最有效!”

“那你刚才为什么直接不刺我的心口,那样岂不是更有效?”冷元魁自知大势已去,加上腹部伤势带来的痛苦,脸上竟露出了怪异的惨笑,依然执着地问道。

即便宿敌即将死在自己面前,殷发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回答:“因为我不想你死得太快!破了你的丹田,最后你一样不得死?”

说罢,殷发猛地用力一拔,便把那柄短剑从冷元魁的身体里拔了出来。一道血箭顿时从伤口处喷洒出来,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啊!”

冷元魁再次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腹部倒在地上。丹田破碎使得他的阴功修为立时被废,体内的阴力荡然无存,加持在身上的秘术也完全失效。他额头上的牛角不见了,强壮的肌肉萎缩了,身体也恢复到了原有的瘦弱和苍白。

但秘术虽破,已经侵入他魂魄里的炼鬼却赶不走了。冷元魁接下来又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滚,不断发出凄厉的哀嚎,显然正在经受着魂魄反噬的可怕后果。怪不得殷发刚才说不想让他死得太快,这种死法确实不亚于世上任何一种最残忍的酷刑!

同样失去控制的还有呆呆地站在一旁的独目鬼。它在冷元魁的丹田被毁之时就停止了一切行动,站在原地犹如傻子一般。此时冷元魁已经无力再驱使它,它也就失去了灵智,变成了“失魂鬼”。

殷发很是欣赏了一番冷元魁临死前的痛苦挣扎,直到他的手脚渐渐失去了力气,叫也叫不出声来时,才投出一团鬼火,正中冷元魁的面门。紧接着,他又投出手中带血的短剑,准确地击中了独目鬼的右侧腋下。

“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阵尖利的鬼叫声过后,冷元魁的七窍中飘散出了几缕黑烟,想必这就是那只吞噬了主人魂魄的炼鬼也遭了灭顶之灾。另一边的独目鬼被短剑击碎了命门所在,同样当场灰飞烟灭了。殷发果然够狠绝,斩草还要除根!

从冷元魁悄悄接近殷发准备偷袭,到殷发突然爆发,抢先一步逼退冷元魁与独目鬼,并用银针击毁暗藏在各处的阵旗破坏雾阵,最后成功击杀冷元魁,这一切都进行得实在太出人意料,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看台上的观众,包括我在内,都不由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唉,这左丘城里会演戏的可不止一位呀!”我暗暗苦笑,不禁摇头叹息道:“左丘茂明和殷发这一正一副两位城主倒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演,而且演的都还是忍辱负重、绝地反击的狠角色!相比之下,冷元魁这个大反派倒显得实诚多了,果真吃亏的都是老实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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