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正常情况下,这个假顾幽然以真的顾幽然性命要挟,三娘就算不为黎大壮,也会为卫辞所珍视的那份兄弟情,必定不会杀她。
可偏偏这个女人方才看了大黑马一眼,怕是猜到了她的身份了,为了不节外生枝,她不得不下杀手。
至于真正的顾幽然,相信黎大壮已经有行动了吧!
看着地上的尸体,三娘正想要不要把她带回去时,远处突然传过来一阵马蹄声。
想来是他们来了。
三娘出来时,悄悄给翠妞娘说了一声,孩子也请她帮忙照看着了。卫辞若来了,她也应会帮她应付一二。想必这会儿来的,应该是找到真正顾幽然追来的黎大壮了。
不错,动作倒是比她预计的快了不少。
三娘不想被人发现,急忙翻身上马,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然而这队铁骑领头的不是领大壮,而是受黎大壮委托的上官透。他远远地就看到那骑马离开的身影,甚觉眼熟,心中疑惑更甚,对着手下吩咐了一声,便加速打马追去。
三娘见有人追来,本要加快速度的,哪知回头扫了一眼,见是上官透,心底无奈地叹了声,慢慢将马驾停了下来。
这个上官夫子啊!
若不给他一个真相,他估计今晚不追到人就誓不罢休吧!
漫漫黄沙,纵马驰聘,还真没个藏身之出。
上官透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了下来,急忙拉停马栓。
透过朦胧月色,他看到马背上的女子轻松跳下了马,转身笑望着他:“夫子好呀!”
看着对着自己浅笑女子,上官透面露惊愕:“三娘…”
“知义兄心中疑惑颇多,今晚三娘会为义兄解答,但此事事关我们一家安宁,还请夫子千万要保密。”义兄和夫子都用上了,看来并不是什么小事了。
上官透隐隐约约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皱眉看着她,冷着脸回了句:“你若再加句兄长,不定我还能帮你。”好在他语气并不是在开玩笑。
三娘咧嘴一笑,很是自然的喊:“姐夫。”
上官透微怔,随即无奈摇头:“还是继续跟阿辞一起叫我义兄吧!是什么事,你讲吧!”
见他如此说,三娘笑了笑。
将马鞭放会马背上的皮囊里,敛去面色浅笑,迎着灌风,才面色严谨道:“上官少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许会震惊,你可要听好了。”
上官透依旧浅笑凝她,然而却被她接下来的话震了一惊。
“我乃南境紫衣侯――谢铁,曾任南境少将张实秋麾下第一女将。”
夜风,好似也静止了一般,唯有那郑重的话语在两人中间徘徊。
紫衣侯,谢铁……
……
军营中。
黎大壮望着悠悠转醒的顾幽然,神色有些复杂。
他知道自己身边有两个不一样的顾幽然,一个会撒娇牵着他的手到处玩,一个在他们恩爱之后只会哭哭啼啼的,甚至会用害怕陌生的目光望着他。
起先他以为是自己粗鲁,弄疼了她,她在闹脾气。直到那日他头重脚轻迷迷糊糊的醒来,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顾幽然。唯一不同的是,另一个顾幽然好像个布偶娃娃般,除了眼睛,便如雕像一般没有丝毫动弹。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有次欢好时,他故意在她小指上留了个侵血的牙印,怎知第二日她的小指上竟毫无痕迹,这不免太过奇怪。
是也,他便开始不着痕迹的调查,果不其然,他的身边果真有两个不一样的顾幽然。
而今晚,他本想亲自去抓那女人的,可偏偏真的顾幽然连日被灌了**,身体损害得厉害,最后还小产了。怕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不得已,他只能拜托上官透追去。
希望,能抓到那个女人。
真正的顾幽然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每次都将她折磨得半死的胡渣大汉时,惊恐得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浑身瑟瑟发抖。
“你别怕,我……”看着怕自己怕得直哆嗦的小姑娘,黎大壮感觉自己像个禽兽,要不是责任二字,他都想拔腿跑了。
“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顾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如一只受惊的小兽,惊恐大叫起来。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
“啊啊啊!!”见他伸手过来了,顾幽然尖叫得更大声了:“你别过来,你走开,啊啊啊!别碰我,别碰我呜呜呜,我要娘!”
黎大壮有心哄她,奈何这个顾幽然不比当那个冒牌货,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只会一个劲的尖叫,害怕极了还活拳打脚踢,跟匹小马驹似的。
“呜呜呜,坏人,我要娘!”
“你要娘,老子去哪儿给你找个娘来!”黎大壮烦躁撸了把头。
他刚吼完,小宝娘和翠妞娘直接跑了进来,见那大妹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急忙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哎呦,幽然妹子你怎么哭成这样,大晚上的整个军营都听到哭声了,可是卫少将欺负你了?”
顾幽然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委屈的躲在被子里不敢说话。
见她面色惨白的小可怜样,小宝娘都看不下去了,跟着指责道:“黎少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幽然妹子才刚小产完,你怎能欺负她呢。”
“是啊黎少将,幽然妹子才失了孩子,正是脆弱的时候,凡事你得多包容包容才是啊!”翠妞娘道:“这女人月里可是哭不得的。”
方才顾幽然小产的事,是两位嫂子赶过来帮忙的,方才还在外面收拾东西没回去,是也一听到哭声就直接跑了进来。
黎大壮被两个嫂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训,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心的,但他的确伤害了这个顾幽然。
“麻烦两位嫂子照顾一下她。”说完,黎大壮转身大步离开了帐里。刚出来,便遇到回来的上官透,赶紧迎了上去,问:“透哥,如何了?”
上官透看了他一眼,将那张被包子抓得乱七八糟的人皮面具递给她,道:“人死了,她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