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病了,当天夜里就生病了,他发着低烧,脸色微白,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崔南观端了药来要喂他时,他哼一声偏开头:“你去睡炕上吧”。
崔南观一愣。。
子房说:“一定是我没有按照弟弟说的做,对祖宗不尊敬了,所以他们生气才会让我生病”。
“子房……”。
“不管”子房拧着眉,一脸严肃的看他:“你去睡炕,我跟你先分开,四十九天以后你才能跟我睡!”。
崔南观心里塞的厉害,可看子房这病怏怏的样子,他又只能应着:“好,你乖乖听话,把药喝了,我睡炕上”。
“差不多”子房哼哼着,这才满意。
只是这药……太苦。
“南瓜……能不能……等会喝?”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崔南观。
崔南观把眼一眯:“要么我亲自喂你,要么我不睡炕了,要么你乖乖喝药,嗯?”。
子房噎了半响,像赌气似的干脆把碗接过,他闷头一口气把药喝了,崔南观忙给我倒了一小杯水,子房刚喝了,就听他嘀嘀咕咕:“这媳妇儿,我要来到底有什么好处?”。
崔南观一怔,又看子房那幽怨的眼神时不时看自己一眼,顿时满心的都是哭笑不得,他捏捏子房的手,将人扣到怀里:“好处可多了,能陪你玩好玩的,吃好吃的,还能照顾你”。
子房依旧嫌弃:“又不能帮我喝药,还要逼着让我喝药”。
“这是对你好,药只能你自己来喝”他哄子房:“等你身体好了,元宵节的时候,我带你去镇上逛夜市,可好?”。
“真的?”子房立马兴奋看他:“那要说话算话的!”。
“一定算话”。
子房一脸的兴冲冲:“那可以带蛋蛋小丹阿丑还有弟弟他们一起去吗?我从来都没跟他们一起去玩过”。
崔南观摸摸他的脸:“只要你到时候不生病,我带着大家一起去”
“好~~~!”子房欢快着,他一把抱住崔南观:“我到时候一定不会生病!但你要记得,说话不算是小狗!小谢说谎话王会不举的!”。
“……”所以……要不要考虑让子房别跟谢雯再有往来?
有了崔南观的保证,子房一个晚上都很是兴奋,只是……崔南观还是不得不去炕头。
因为……
子房说了,一定是他没有按照弟弟说的先分房四十九天以表示对祖宗的尊敬,所以祖宗生气,才会让他突然病了!他要从现在开始按照规矩办事!!!
四十九天……
躺在炕头,崔南观侧身躺着,对面是子房躺上床上,身子缩成一团的睡像,因为之前吃了药,此刻他的脸颊看起来红红的,崔南观暗暗叹息一声,他起身走到床边,确定子房睡熟透了,才在外侧躺下。
四十九天啊……
想到这个理由的来源,崔南观暗暗眯眼。
阿酷……最好别犯在自己手里!
成亲三日。
依照规矩,子房今日的陪着崔南观回门,只是子房如今病着,天气又冷,崔南观就让他在家里呆着,自己一个人回了崔二爷家。
崔二爷跟崔柳氏看只有他一人回来,两人心里还堵了一下,崔柳氏没忍住,问他:“子房……没跟你回来?”。
崔南观嗯了一声,道:“他昨日病了,外头天冷,我便让他在那边歇息了”。
崔柳氏拧眉,虽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在想,这有多远的路,能这一趟都不能来……?
崔南观又说:“子房的身子弱,平日里看着没事,其实都是在吃药养着的”。
崔柳氏一愣,抬眼看向崔南观的眼睛,却被他眼底的冷漠给惊了一下,顿时干笑着说了两句:“既然不好,那就好好养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天气暖和了,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崔南观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崔二爷叹息一声:“我跟崔三坐会,你去做饭吧,一会让崔三早点回去,这天冷路滑的”。
崔柳氏眼眶顿时一红,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应着,转身去了厨房。
崔南观跟崔二爷这灶台边坐下,崔二爷倒了杯茶,递给崔南观,才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子房的身体,很糟吗?”。
崔南观道:“不是太好,听他们说,子房现在有时节病,天气变化都会病上一场,前日突然下雪,一点征兆也没有,所以昨个儿夜里就发作了,但好在,除了没什么精神,还不是太严重”。
崔二爷点点头:“他这是后天给磨的……”。
“不是天生的,总能根治,只是……”崔南观拧眉:“蛋蛋,便不太好了”。
崔二爷心里一紧,忙问:“蛋蛋怎么样了?”。
“蛋蛋先天体弱,底子差,今早我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他有些不舒服”。
崔二爷脱口就道:“那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应该去陪着孩子才是”。
崔南观没说话,他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崔二爷看。
崔二爷愣了一会,也反应过来,他长叹:“你娘那里……我会劝着她一些,她只是心疼你罢了……”。这话说的何其勉强?
崔柳氏心疼崔南观,可是……她又何尝不是伤崔南观最深的人?
可崔南观还是应了一声:“我知道”知道归知道,可是间隙已经有了,谁都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尤其……子房跟熊蛋蛋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暗暗紧了紧手心,崔南观才又说:“我出来时,蛋蛋吃过了药,已经睡了,不打紧的,回去的时候我给他带些小嘴便是”。
崔二爷摇摇头,半响才说:“孩子小,底子弱,还是不能大意的好,你回去多多照顾他们,这里,不用常常回来的,我跟你娘还个小严,也不寂寞的”
可是小严……
崔南观险些就想说:小严将来可能跟自己一样。
但这话,他担心崔二爷会受不住,索性也就不说了,父子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崔南观起身去后院里看看弟弟,只是……
他来道崔严的门前,敲了门,可开门的却不是崔严!!!
“你……”崔南观眯眼看他。
那人站在门边,面容青涩,肤色小麦,此人眉眼锋利,在看见崔南观的时候,他一脸坦荡,还朝崔南观抱拳:“崔三大哥”。
“李钦?”只是两个眨眼,崔南观就彻底认出了他。
“早前的时候崔三大哥一直在忙,我还以为崔三大哥会认不出我来”李钦抿唇一笑:“崔三大哥,是来见小严的吧,他已经醒了”。
李钦……
母亲公主之女,昙华县主,父亲李毅如今位于刑部尚书,李钦有一半的皇室血统,是真正的达官贵人,早几年时,他与崔严还曾是同窗,曾经与几个好友被人封做骊山四少,后来崔严出门游学,与这些同窗都断了联系,崔南观也差不多忘记了这几个小伙伴,却没有想到……
“你是专程为了小严过来的”崔南观直接挑明:“你父母可知道?我爹娘……也可知道?”。
李钦面色略微一僵,朝崔南观俯身行礼:“还请大哥担待”。
崔南观面色冷冷,他道:“我且先见过小严再说”。
“是”李钦恭恭敬敬的把他送进房间。
崔南观进了门,崔严就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拘谨着站在桌边,他微微低着头,底气不足的喊了一声:“哥……”。
崔南观没应,他只是围着崔严走了一圈……然后,他伸手一碰崔严的领子,立马惊得崔严急忙将脖子捂住。
“是你自愿的,还是他强迫你的?”崔南观直接就问重点。
崔严面色通红,低着头,半天都逼不出一句话。
崔南观又道:“若不是你自愿的,即便他是公主的外甥,我也能治他,你只管说便是”。
“我……也不算……”崔严支吾着:“我喝多了,他也喝多了,醒来的时候就……就这样了”。
崔南观拧眉。
崔严怕他生气,急忙将他拉住:“哥!你……这事你别跟爹娘说!”。
“那你呢?”崔南观问:“你如何想的?你可喜欢他?”。
“我没喜欢……我就是拿他当朋友,真的!”崔严急忙表明态度:“我其实都跟他说清楚了,可是他……他非要跟我试试……我……我怕被爹娘知道,所以就暂时答应他”。
“那昨晚……”。
“昨晚上什么都没有,他答应了不会强迫我,我们昨晚上什么都没做,真的!”崔严急忙表明。
崔南观又看向他的颈子:“那这个是……”。
“这个……是……是……”崔严似乎要烧起来似的:“是前天晚上弄的……”也就是崔南观跟子房成亲的那晚上。
所以……
那晚上崔南观只吃了一点肉,而他弟弟却是在吃炖排骨!!!
崔南观有些牙酸,他又问:“你……咳……你是哪个?”。
“嗯?”崔严懵懵的看他:“什么哪个?”。
崔南观表情严肃,一本正经:“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崔严险些跪了。
崔南观看他这半句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瞬间懂了,他轻叹一声,拍拍崔严的头:“其实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
“哥……”。
“崔家给人的压抑太大,即便分了家,也不能就是完全的解脱,左右我与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了,他们也拿我没有办法,但你还小,我当年在你这样的年纪,就已经被爷爷他们打压的备受压力,现在我是出了崔家,可难保他们不会又盯上你”。
崔南观突然认真起来,崔严脸上的红色也逐渐退下,他认真的看着崔南观,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崔南观道:“你这性子向来最直,就是当初的三年游学,也没让你改变多少,我知道,我如今成了张家儿媳,你心里必定是有压力,只是小严,你不必如此的,崔家需要的不是洗脱罪臣之名,只要他们安分,有没有这罪臣之名,都无太大关系,桃花村是不太富裕,可这里的朴实无华,却是那些富贵人家所没有的,当年你出门游学,我与崔坪暗中斗到了何种地步是你想不到的,也幸好是你,知道抹去你自己的行踪,若不然,你落到他的手里,这一局,胜负都是难料”。
崔严怔愣愣的,好半响才问:“哥……大……崔坪……真的是你拉下来的?”。
崔南观点头,他眼底带着点点难得的笑意:“要拉下一个容易,可是要把一个捧到高处再拉他下来,却不太容易”他叹息一声,又说:“你心里有的抱负,没人比我这个哥哥更懂,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其他人不用顾虑,尤其……是这罪臣之名”。
崔严懵头懵脑,一下子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崔南观道:“这天下,不孝是大罪,即便崔家分了,可亲疏辈分这东西依旧,是一把枷锁,与其让你被枷锁困一辈子,不如让你把这枷锁给摘了”。
这话题似乎有点不对劲。
崔南观勾唇一笑:“都道嫁出去的人儿泼出去的水,你若嫁了,他们便没有道理来约束打压你了”。
崔严一噎。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