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顿时感到屁股冰凉,真真正正是湿透了。
“我的屁股!”亚瑟几乎是叫着站起来。
虽然大家都觉得亚瑟很可怜,但被天气折磨的他们都没有心思再去安慰什么。
连亚瑟自己也清楚,大家的潜在意思是:情况是这样糟糕,既然无法改变,那忍受它吧。
奈音不忍心,还是安慰了亚瑟两句,并帮他整理衣服。
亚瑟觉得他生气到极点,反而没感觉了。因为有奈音和萨利娜两位女士在,亚瑟不好拉拽裤子,他独自去一棵大树的后面,用上一点时间,确认他的屁股和大腿里没有太多沙子和小碎石子,情况至少比在进入蒙诺迪克之前,被成群的树精追赶那时强。
但是从屁股开始的下半身,都陷入冰冷潮湿的状态,亚瑟烦得想挥剑砍人。
奈音提议要不然休息一段时间,升起篝火把衣服烤干。
但亚瑟举起手指指天,很是不爽地说:“算烤干了,还是会再湿,我倒要看看,老天爷究竟要折腾我们到什么地步!”
看出亚瑟不想待在这里,维特说:“再走一段时间吧,我们一边走一边找洞**,或者其它适合露营的地方。”
维特刚说完,亚瑟摸着剑柄开始走,边走嘴里还边嘟囔:“走吧走吧!我不信没有好的地方!”
奈音和萨利娜对看一眼,沉默地跟了上去。
一段时间后,水流的声音传来,并且越向前走,声音越大,越激烈。没过多久,一条宽近十米的大河出现在众人面前,连接河两岸的,是分不清究竟是人造,还是天然形成的石桥。
说是石桥,其实是一些错落的巨大岩石相对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可以用来通过的“石桥”。
借着稀薄的月光,众人在河对岸看到山的轮廓,有山,有洞**的可能,或者至少可以制造洞**,众人因此一致认为要过河。
因为持续下雨的缘故,河水水位上涨,河水湍急,有些组成石桥的岩石被高出往常的水淹没,令石桥出现许多残缺。
不过没有人认为通过这座残缺的石桥是件危险的事。亚瑟和维特都是在边境森林里长大的,萨利娜拥有携带重斧的能力,而本该最有问题的奈音可以漂浮。
于是除了奈音漂浮外,亚瑟,维特,还有萨利娜走上残缺不整的石桥,开始过河。
因为缺少冒险和旅行的经验,他们都信心满满,不认为会有任何问题,但他们忽略了低落烦躁的情绪,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疲惫,要腾出一只手拿火把,雨水,岩石上的积水,还有有限的火光不能照亮全部黑暗等等因素的影响。
萨利娜出现过一次打滑,但因为她在队伍最后,并且她在打滑之后马上调整自己,所以没有给亚瑟和维特起到警示的作用。
三个人差不多走到河中间的位置时,雨势突然变大,火把照出的亮光不再稳定,在变成锤子一样,不断砸到身上的雨水作用下,所有会带来影响的因素和奔流的河水一样,爆发了。
而爆发的结果,是亚瑟和维特同时打滑摔倒。
亚瑟听到维特的声音,余光瞥见他倒向桥外,尽管自己的身体都还歪斜着,站立不稳要摔倒,亚瑟的第一反应却是伸手去抓维特。
维特看到亚瑟扑向自己,看到他伸来的手。
如果是正常的维特,每天都和亚瑟奔跑在边境森林里的维特,会第一时间去抓亚瑟的手。
但现在的维特在黑暗背景下,看到亚瑟的身后浮现魔女蒙洛拉的身影。
他瞬间想起蒙洛拉那温热的像酒一样,滚荡在耳边的甜腻话语。
本开始伸出去的手改变了方向,维特可以看到,在那一刻,看到这变化的亚瑟的表情有着明显的转变。
而继续倒落的维特半截身子都陷入河水里,在下落的作用力下,他的右腿外侧被锋利的岩石划破,鲜血染红河水,又继续奔流而去。
维特下意识地发出痛叫,他想向亚瑟伸手,这时亚瑟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并且亚瑟也摔在了岩石上。
“坚持住维特哥!我马上拉你上来!”
亚瑟因为倒地的关系,加上姿势的影响,并不能马上顺畅地发力,甚至手腕在极大的压力下,磨蹭岩石边缘,导致手腕磨破皮,出现微小的红色血点。
虽然那些红色的小点很快被雨水冲走了,维特还是看到了。
看着亚瑟咬着牙坚持,维特感到愧疚。他想他刚才不应该移开手,他自问他为什么会那样做,他明明信任亚瑟,除了父母,他对亚瑟的信任超过对任何人。
亚瑟还在难以发力的情况下强硬使劲,要把维特拉上来,后方的萨利娜和漂浮在空中的奈音反应过来,马上赶去帮忙。
在奈音想抱维特上去的时候,亚瑟却突然大喊:“不用!我能拉他上来!”
亚瑟这样喊,奈音和萨利娜都很吃惊。
萨利娜马上皱起眉毛,喊道:“现在可不是做英雄的时候!救人要紧,先把他拉上来,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做英雄!”
萨利娜要伸手去抓维特,亚瑟却突然转头,瞪大眼睛看萨利娜,大喊:“我从来也不想做英雄,但我能救维特哥!永远可以!”
萨利娜不能真正理解亚瑟,但她被亚瑟的气势镇住了,没有再试图去抓维特。
亚瑟咬紧牙,先努力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抓住维特,然后他调整姿势,让自己能顺畅出力,之后像他说的那样,他用很短的时间把维特拉了上来。
在奈音和萨利娜举起的火把照耀下,众人这才看到,维特的右腿裤子下方破开一条口子,里面露出脚腕上方,近五厘米长的裂口,鲜血正自那五厘米长的裂口不断流出。
“怎么会这样?”亚瑟一屁股坐在形状不规则的岩石上,顾不上屁股又湿又凉,跌在岩石上又很疼。
他开始思考,如果早知道维特受伤了,他是不是还会坚持由他自己一个人拉维特上来。(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