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弟弟,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三年了吧?”李荃微微笑着,仅从表面上,半看不出于李那你死我活的仇怨,这份平和在这充满雄暴戾气的环境中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
不管多么天真的人,在经历了那样的惨痛波折之后,都再也无法保持那份天然之心了吧?
李微微抬眼,看着他,一抹诡笑挂在了嘴边“是啊,我最亲爱的大哥,真的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们的再次见面,居然会是在别人的牢房里。”
李荃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随风飘散。
“不得不,你确实很会躲,以至我们花了那么大工夫才能抓到你。不过我一直很好奇,那个法莉纱公主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她这么劳心劳力。不要什么为了报复殷骏鹏,也不要告诉我是被法莉纱给迷上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李荃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他对李并没有太多顾忌,也并指望从李身上捞到什么好处,抓住他,然后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李的脸色更加诡异了,加上那深邃莫测的眼神,仿佛整个人化身为魔王“怎么,殷骏鹏居然没告诉你吗?这么看来你们的联盟还真是……”
轻蔑和讥嘲的神色,饶是平和如李荃者也忍不住有了一丝不忿,撇了撇嘴道“各为其利,所谓联盟不过是各自捞取好处而已,难道你以为那真的有什么效果?”
李笑而不语,忽略了这个话题。注视了李荃半晌,突然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如果你知道法莉纱就是水笙的转世,你也会为了她付出一切的。”
“什么?”
李荃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整个人都傻了。
“法莉纱是水笙地转世?怎么可能!”
他开始暴躁起来。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又何必骗你?你回想一下殷骏鹏对她的态度,不是明一切了吗?”李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蛊惑地味道,还有一丝丝的嘲讽。
李荃并不是笨人,如果把李所地跟之前殷骏鹏的言行联系起来。那所有的诡异都不再成为诡异。
原来……难怪……所以李才会嘲笑他,因为殷骏鹏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可是……水笙死了才三年,而法莉纱如今已经十八岁……”李荃喃喃着,也不只是自言自语还是跟谁话,他的疑窦,没人能够解开。
李地笑容顿时变为了苦笑,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但法莉纱确实就是水笙,这一毋庸置疑。”
李荃的心乱了。
本来他一心一意只是为了杀死李而来,如今却突然加入这个变数。霎时间,杀死李的心思全都被水笙复活的消息所掩盖了。
如果李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终于有了重新拥有水笙的机会。原以为今生今世只能抱憾一生,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一时间。再是沉凝的心情也忍不住泛起滔天巨浪。
他深深地看了李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牢房。
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原本地蔑视和嘲笑逐渐转化为阴霾,心念百转。
出法莉纱的秘密乃是迫不得已。虽然自己再来之前已经留有后着,但却万万没想到殷骏鹏居然也勘破了法莉纱的真正身份,如此一来,就算自己成功脱困,深爱地人儿怕也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这种耻辱,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唯今之计,只有将这个秘密散布出去,尽量制造混乱,李荃想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殷骏鹏得到水笙吧?
水越混,才越好摸鱼!
法莉纱丝毫不知道李跟她打着同样地心思,她还在为如何救出李而伤脑筋。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虽然眨眼间就被平息下去,她还是从中嗅出了一丝紧张地味道。
“外面出了什么事了?”她扬声问道。
负责监禁她的人受了殷骏鹏地吩咐,除了不能让她走出房间,也不能随便给她任何东西之外,她的吩咐都必须遵从,因此听到这问话,也不敢隐瞒,实话道“回禀公主殿下,似乎是城外的牧族有不轨的举动,不过皇帝陛下已经亲自出马去处理了,请不要担心。”
殷骏鹏天纵奇才,江山万里玩弄于股掌之中,手下人对他的崇拜和信任也是正常的。
法莉纱却眼前一亮。
殷骏鹏和卓格都是野心巨大的人物,之前尚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加上塔娜的作用,两人还能相安无事。但如今共同的利益已然消失,塔娜也仙逝了,两人之间再无缓冲,迟早有一天会打起来,这件事稍有头脑的人都很明白。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远征月兹国,远没有达到预期中的目的,反而令兴隋和牧族联军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窘境。尤其在战争中,双方都打着保存自己、消耗对方的念头,互相倾轧,白白错失了不少机会,至少给月兹国的苟延残喘创造了太好的机会。而塔娜的死成为了压断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火种已经燃,蔓延开来是大势所趋。
究竟要怎么从中得利?
她思考起来。
忽然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门口的卫士似乎想要阻拦却又不敢阻拦,慌乱起来。
“陛下,您不能进去,您……”
守卫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李荃已经一把推开了房门,看向一脸惊讶的法莉纱。
多日不见,她又清瘦多了,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相比,她身上那种毫无来由的熟悉感更加吸引他的心神。
那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才恍然大悟——
外在的容颜改变不了内里的灵魂,眼睛错过了她,心却认出了她,所以才会如此熟悉,只可惜,以前的他白白浪费了这些感情。
一瞬间,不用确认什么,他相信了李的话,与此同时,难以遏制的激动泪水迅速填满了眼眶。
“你……”看着他的表情,法莉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迎着那道有些疑惑、有些紧张的眼神,轻轻伸出了手。
就像面对着一个稀世奇珍,想要抚摸着,却又怕碰坏了,他心翼翼触碰着她的脸颊,喃喃地“水笙……”
法莉纱脸色巨变。
她知道那股不祥之感是怎么来的了,乱了,全乱了!
以她的聪明机智,此时的脑筋也忍不住变成了一团浆糊。
一切,都脱离了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