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的很多居民才刚刚因张然传授的鱼笼捕鱼法子受益不久。好多张山这样的人家,又是砍竹子,又是编鱼笼,忙活了好几天才吃上了几顿香喷喷的鱼肉。
这好日子才过了两三天,就有人要搞破坏,偷走他们好不容易抓到的鱼。
这种情况下,谁心里还没点怨气?
尤其是张然身边的那十几个少年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张启给暴揍一通,以泄心头之恨。
见周围群情激奋,张然脸上的笑容更胜一分,同时清清嗓子,上前一步追问道:“族长,敢问偷盗同族财物者,依族规该如何处置?”
“嗯?”张礼脸色微微一变,眯着眼睛凝视着张然,不咸不淡的回答道:“老朽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了,等我回去查查族规之后,再来告诉然哥儿,如何?”
“呵...”张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直接转过头对身边的三魁询问道:“三魁,偷盗同族财物者,依族规该如何处置?”
“偷东西就应该打断双手,关进祠堂忏悔一个月!”三魁回答的十分干脆,这种张里全里聚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他。
“呵呵...”听到三魁的话,张然顿时轻笑了一声,玩味的看了张礼一眼。而后,转头对周围的其他少年道:“大家说,该如何处置偷盗之人?”
“打断双手,关进祠堂!”被两个壮汉反剪着双手的张山,忽然用力挣脱了束缚,咬牙切齿的喊道。
“打断双手,关进祠堂!”
听到张山的喊话后,张然周围的少年们也纷纷醒悟过来,连忙跟着大声喊起来。
有了这群少年的带头之后,越来越多对张启不满的人开始跟着起哄。
张启这家伙平时坏事做尽,族人个个对其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碍于族长张礼的袒护,一直无法有效惩治张启,这才让其逍遥法外至今。
但现在有张然挑头,众多自家子弟紧随其后将声势闹起来了,大家自然不介意添上一把火。
“打断双手,关进祠堂!”
随着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大家往日积蓄的怒火也瞬间爆发了。
大家纷纷高喊着张山之前的口号,对张启几人怒目而视,同时一点点向前逼近…
见到周围的村民们,纷纷怒目圆瞪,高喊着要打断自己的双手,张启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躲在父亲张礼的身后,颤声道:“阿翁,救我啊!”
“这种情况,让我怎么救啊?”听到身后儿子的求救声,张礼不由在心底叹息一声,痛苦的闭上双眼。
忽然,张礼猛的睁开双眼,一个转身,抬起脚将自己的儿子张启踹倒在地,痛心疾首的大骂道:“孽畜,看你做的好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阿翁,我…”张启没想到自己的阿翁说翻脸就翻脸,措不及防之下,顿时愣在当场。
“还敢犟嘴!看打!”
张礼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毫不犹豫的挥舞乌木拐杖,狠狠的砸在张启的腿上。
“腿!我的腿啊!阿翁,你把我的腿断了,呜呜~”
只听“嘭”一声闷响后,张启当即便抱着小腿哀嚎起来。
张启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抱着小腿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张礼的“暴行”,场面看起来颇为凄惨!
“还有力气叫!看来是打的不够啊!给老夫看打!”
但没想到的是张启这番哭诉,非但没能招来父亲的同情,反而被父亲挥舞着拐杖又继续暴打了一通…
“呼呼~”
张礼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年老力衰,身体已经跟不上了,所以没打几下便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拄着拐杖,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好半天之后,等张礼把气喘匀了,这才犹自不解气的转头对周围的几个壮汉,吩咐道:“去,给我把他拖到祠堂看押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走出祠堂半步!”
说完,张礼颤巍巍的转过身,满面愧疚的对在场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老泪纵横道:“都是老夫教子无方,以至我儿才犯下如此大错!我这个阿翁在这里,带他向大家伙致歉了!我们对不起大家啊!”
说着,张礼艰难的抓着乌木拐杖,巍颤颤的弯下腰...
周围的里民们,见白发苍苍的族长就要拜倒在大家面前,纷纷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道:
“族长,万万不可如此啊!”
“族长您这又是何必呢,张启犯了错,罚他就行了!您老何必跟着一起受罪呢?快起来吧!”
“对啊,张启是张启,您是您!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啊!”
......
虽然很多人心中很清楚张礼如此作态,演戏的成分很大,但张礼毕竟还是张氏一族的族长,再加上又上了年纪,所以很多人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在族人的阻拦以及劝说下,张礼被众人一起扶了起来。
并在张礼几个关系亲近的族亲的搀扶以及护送下离开了祠堂。
“然哥儿,今天这事就这么完了?”看到里正张礼被送走后,张山犹自不甘,语气愤愤的说道。
“不然你想怎样?”张然看了看张山,脸色平静的反问道:“难道你还真想把张启送去给求盗处置么?你怎么知道求盗是听你的,还是听里正的?真以为张礼这么多年的里正是白当的啊?”
“唉~”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张山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自古民不与官斗,里正虽然不算是真正的官,但怎么也比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要强上许多。
张山很清楚,今天能够顺利的惩戒了张启一番,还是靠大家伙的帮助才堪堪做到的。
若是仅凭他们几个毛头小子,怕是很可能会像之前张启作恶那几次一样,最终不了了之。
见张山神色落寞,意志颇为消沉,张然伸手拍了拍张山的肩膀,安慰道:“山哥儿,别灰心。张礼那老匹夫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他能护得了张启一时,难不成还能护他一辈子么?
这次他能利用自己的威信,以苦肉计为张启挡灾,难不成以后次次都能如此么?总有他护不住的时候吧!所以,暂且安心,这个仇咱们早晚都能报,不必急于一时的!”
“那好吧!”张山闻言,只能叹息一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张然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