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殿护驾将军在殿外觐侯已久……是是……”
侍官侧身低下腰问着榻上正抚摸着姬妾的卫公唯唯诺诺。
卫公慵懒地低下头,点了点怀中姬妾的红唇,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公千岁。”殿下贡宁半跪着低下头。
“嗯……公主可还安好?起来,起来说话。”卫公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贡宁仍跪着道:“君上,静公主潜逃出游了。臣,失职矣。”
“嗯嗯……”
卫公眯着眼点了点头,偏过头去笑着看了看姬妾。但见姬妾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心生奇怪,转念一回想贡宁所说的话……
“你说什么?”
“臣失职,静公主潜逃出游不知何处可循。”
卫公耳朵抖了一抖,微微一颤,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贡宁,“护卫不周,损耗钱粮车马,坏两国之交好,该当何罪?”
贡宁微微抬起头看着卫公,一字一顿说道:“当削封免爵,去职化民,缴全财。”
卫公脸上的肉连带着眉毛都因为愤怒而颤动起来,“来人!将贡宁拉下去,着三日……今日!今日处斩,所有家眷连带财产,女充奴,男充丁!”
贡宁兀的站起身道:“且慢!臣有话要说!”
卫公从榻上登的站起来指着贡宁鼻子骂道:“休言,即刻处斩!”
“报——!殿外着九辆车马候等!”
卫公愣了一愣,盯着贡宁,眉毛的弧度慢慢转下,重新回到了榻上,捏揉着怀中姬妾的力度也加大了些。
“贡宁,予你一次机会解释,快说。”
贡宁半跪下来,“谢君上;带达鲁公之言,仍与我国往来,特此筹百绸缎。另有书一封奉上。”
侍官忙从旁循出将贡宁手中绢布折上呈在榻边。
卫公半眯着眼,旁边的姬妾发出些许气若游丝的娇喘声,伴随着在身上所游动的那只手的力度,渐大渐小。
“没了?”
“……”
卫公问了一句,贡宁沉默着低头。
“来人呐,拖下去斩了。”
几个侍卫从旁边循出一只手拉着贡宁慢慢拖着。
“嗯~君上,就先看看嘛~。”
姬妾一脸微红地看着卫公,妩媚地抿了抿嘴。卫公摸了摸姬妾的下巴,另一只手接过榻上的绢布。
“来,你读给本公听。”
“嗯……君上可不要怪我读的不好哦。”
“本公新继位,特寄此书与、与两国之交好……啊~君……君上……”
卫公嘻嘻地笑了笑,手在姬妾身上却游走不停,另一只手夺过绢布道:“本公念,你可要好好听啊,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
一点声音四个字却被念得极其重,卫公清了清嗓子,“嗯咳咳!本公新继位,特寄此书与两国之交好。卫之公主此正安于鲁内,并未差池,献与此……”
“嗯嗯嗯……啊~!”姬妾娇媚地低喘了一声。
卫公挑了挑眉看着姬妾,“待会啊,看我好好罚你……共礼往百缎上等鲁绸缎交好,望公之令两国商通。”
绢布被丢滚落在了殿下,贡宁低着头,鼻翼翕动着,微微握拳。
“贡宁,去寻一辆车来,本公要亲自去看,你御车。”
不时,到了那九辆礼车前。
卫公挑开幕布,慢慢悠悠地下了车,从礼车上抓出一捆绸,抽了红绳卷开……
他笑了,嘴角微微撇开,眼里似乎含着光。又瞥了瞥正半跪在旁的贡宁,“赏贡宁食邑三百户,提为都护卫。”
“谢君上。”
卫公看了一会,把绸缎卷上,慢慢放回了礼车里。
“吩咐下去,小心看护,这百缎鲁绸若是少了一锻,我要你们的命。”
一回殿里的卫公,第一时间下令:即刻令全国工匠四分之三前往鲁卫境内交接扫造商道。
———————————————————————————————————————————————————————————
“番明孟隐呢?!怎么还没有增援到!娘的是要让我们把先锋打光吗?!”
“林将军,不要急,帅令很快就来……”
“很快?!”半长须胡子一脸粗犷手持长戟的男人怒吼着,“等他公羊兴过来,兵都杀到前头了!”
营外传来徐徐的脚步声,旁边正在掩着的侍官唯唯诺诺道:“林将军,帅令来了……”
粗犷男人一把把侍官抓过丢在一边,踏上一步劈头盖脸骂道:“公羊兴,你说现在怎么办,啊?你这帅令怎么当的,连叔孙氏的变动都没有察觉?啊?!”
公羊兴沉默着盯着粗犷男人,等他喘完气。
“林景同,你还没看出来吗?”
林景同微微一愣,“看出什么?快说!”
公羊兴走向窗边慢慢撩开幕布,盯着外面,一片片的厮杀还有马蹄踏动尸体的沉闷声音传入营中,比先前更加透彻。
“这些兵……不是叔孙氏的。”
林景同诧异地睁大了眼,一把上前抓着公羊兴提了起来,“干他娘的我们打了五天,损了六千兵马!对面是越打越凶,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是叔孙氏的兵?!在这靠近曲池临东方的地,除了晋国北面临守,还能是哪?啊?!”
公羊兴看着眼白里透着血丝的林景同,还有大口喘气在自己身前的炙热呼吸。
“你总算明白了。”
林景同微微一冷,手松了开,茫然地看着营帐,还有不绝入耳的一声声似乎从四面八方包围来的厮杀声还有兵马被斩死的哀嚎……
“你、说什么?”林景同偏过头踏上一步,盯着公羊兴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公羊兴的脸在夜色下的营中烛火里,显得苍白无比。
“那些,是晋国的兵马。”
“不、不可能的!晋公那个废君,只知贪图享乐,怎会掺和……”
“所以,这些是韩起的兵。”
林景同伸出的手,慢慢垂下了,身体渐渐凉了起来。公羊兴缓缓踏出几步到榻前,写了一绢书,递给旁边的侍官。
“快马送到番明去……”
“报——番明书到!”
话音未落,营外急冲冲冲进一个侦兵,将绢书递上给公羊兴。
公羊兴揭开绢书细细看了一遍。
“……几天?”
侦兵急促道:“八天!只要公羊帅令您再稳八天,援兵就到!”
公羊兴摇了摇头,将手中绢书撕开,拿过另一张,极快得刻好,交给侦兵。
“告诉李子明,三天之内必须到……然若……”
公羊兴重新到窗边撩开幕布,看了一会,回过头,“届时没到,就让李子明,拿着我公羊兴的尸体做破城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