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何清栀的脚步没停,“只不过你这样做除了会招致别人的唾弃以外,还可能会毁了自己的一生。你还很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小失大,葬送了终生。”
丽娜抽抽噎噎的:“我知道,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我跟着秃子很久了,他说做他的女人就得听从他的安排,其实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没能力去反抗他。”
“那你当初为何要招惹上他?”何清栀不想再听她诉说她的悲剧。谁也比谁好不了多少,可某些底线是绝对不能轻易触碰的,那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我走投无路,以为他是个好人。”丽娜被何清栀的话刺激到,也不走了,蹲在花坛边就哭了起来。
不到七点的早晨,阳光正好,花香正美。
有微风吹过,花坛里开的正旺的花儿随风摇曳,展现最美好的一面。
丽娜想着她花儿一般的大好人生就要这么凋零,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虽看不惯丽娜自甘堕落的做法,也没有圣母般的情怀,可听着她哭的那么哀切,何清栀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别哭了,绚烂的彩虹总是在暴风雨之后的,丽娜,我帮不到你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做这种错事儿了。”她从包中拿出一包纸巾递到了她的跟前:“我爸妈也都住院了,我妈妈甚至可能会永远就那么睡下去,可我还是得面对生活,面对这所有。”
“没人会帮助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逼迫着成长起来。”何清栀说着也有些哽咽。
有悔恨,有难过,还有思念,她多想妈妈还能开口和她说一句话,可这些,现在都是奢望。
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何清栀看着头顶湛蓝湛蓝的天空,把眼泪悉数逼回:“我们有手,有脚,多打几份工,多付出一些,肯定会有好的结果的。”
“我也想靠双手获得,可我工资好低,我连自己都顾不住,怎么顾我爸妈?”丽娜有些哀伤,双手抱膝,低眸看着地上她缩成一团的影子,她道:“我妈妈是癌症,每次化疗都需要好多钱的……”轻轻浅浅,诉说的都是生活的辛酸。
何清栀听得颇不是滋味:“那就好好陪你妈妈走完最后的一段时光,我想她如果知道你为她做那些事情的话,她心里也会很难过的。”
陪着,未尝不是最好的照顾。
丽娜犹豫了下,随即展眉:“我以为你肯定会揪着我打我一顿的,没想到你还会和我说这些话,谢谢,遇到你真好。”大半年的时间,她以为她的人生也就只能成为这样了,可没想到听何清栀一席话,却让她又恍然明白了许多。
“别,我不想再遇到你这样的人。”若不是看她可怜,她也早一巴掌招呼过去了。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有多少苦衷与无奈,破坏别人的家庭,插足当第三者,都是她何清栀这辈子最为不耻的事情。
见丽娜的情绪安稳一些,何清栀这才转头朝着车旁走去。
易禛南站在他的车边,他的对面站着李航。
两人手里都点着一根烟,似是都有些沉闷。
灰青色的烟雾在指间缭绕升起,李航轻抿了下唇:“你真确定不做吗?其实这也算是一个门道,富贵险中求的,若是咱们俩人合伙真能建起一个平台,你这也不用再为了五十万就差点拼了命的。”
李航说的是实话,秃头虽然做法狠了一些,却也提点了他一下,若真能开启一片市场,未来钱途滚滚啊。
易禛南有些心动,可他更清楚他要的是什么。狠狠的呼出一口烟雾来,他蹙眉道:“钱途是有,可也可能是穷途末路。李航,我和你都是有家的人,我不想冒险,也不愿意我所在乎的人去承担什么流言蜚语。”
他伸手朝着何清栀招了招手,才又冲着李航道:“你昨晚说的要放我一天假期,我先走了,你在这儿慢慢想。”
看车子驶出很远,李航的身影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矗立姿态,何清栀有些疑惑的偏头问易禛南:“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易禛南薄唇紧紧抿成一道儿直缝,顿了顿,在车子拐到一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时候,他又开口道:“丽娜刚才的话提点了他,他也想建一个那样的大站,挂羊头卖狗肉。”
何清栀惊愕的张大嘴巴,“这样做是违法的,他不知道吗?”
易禛南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波澜:“知道,可他奋斗大半辈子,家里依旧那样,所以就想要赌一把。赚的差不多就收手,他觉得眼皮子活点,门路广点,应该可以做。”
“不行!”何清栀猛地坐直了身子。剧烈的动作让正开车的易禛南吓得心里都“咯噔”了一声。
微微分神的功夫,车子堪堪从一旁的电线杆上擦过,易禛南慌忙踩了刹车,目光灼灼的望向了被吓得不轻的何清栀。
何清栀没想到她一句话会引来这么严重的连锁反应,伸出舌尖轻舔了舔有些干哑的唇,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几圈,落在望过来的易禛南的脸上:“我反应好像太激烈了一些。”
简直就是太激烈了好吗?易禛南轻蹙着眉头道:“他只是在和我商量,我没答应他。”
“那你以后会答应他吗?”何清栀脱口问道。
易禛南想也没想的就摇了摇头:“不会,我走正当途径赚的钱也不比这个少,为什么非要去赌一把?我可不舍得离开你们。”他语气蓦地变得有些轻柔。
何清栀猛地松了口气:“不管走到那一步,我都不希望你会做犯法的事情。”她微微别过脑袋,不想去看易禛南眸底闪烁出来的情意。
她还没彻底原谅他呢,一码事情归一码事情,她可忘不掉这人关键时候做出的让她伤心的事儿。
易禛南却不想放弃这个和她平和的坐在一起谈心的机会。脑袋向前探一下,他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车内:“你呢?会不会被逼无奈去做犯法的或者是违背道德的事情?”
“不会。”何清栀速度摇了摇头,似是又想到什么,她眼睛蓦地又瞪大了起来:“易禛南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有什么?”要不然怎么咬重“违背道德”四个字?
“没有。”易禛南快速否认。他心里是觉得她和司灏关系太好,可司灏那人太狡猾,他不能在没有任何确切把柄的时候就说出可能伤到她的话来。
何清栀清澈澄净的眸光在他脸上盯了一阵,才又转移到别处:“没有最好。”话音刚刚落下,她包中的手机蓦地响起。
“爸爸的电话。”何清栀狠狠瞪了易禛南一眼,这才接通了电话。
“清栀,禛南昨天说今天就可以转院的,他手续办妥了没有,我昨天半夜醒来就没见到他人,他是不是又公司有事儿加班去了?”话中满满的担忧。
何清栀是开了免提的,何逸非说的话清清楚楚的飘荡在狭小的车中。
易禛南摸了摸脑袋:“是加班了,爸,这会儿我和清栀正准备过去接您呢。”
“你和清栀在一块儿的?你妈妈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打电话只说人昏迷了,其他细节也不和我多说。”患难夫妻,分外对彼此上心。
何清栀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安抚他的措辞,只能道:“爸,什么情况等您转院过来就都清楚了,现在我手机快没电了,就先不说了哈。我和易禛南马上就到三院。”
挂断电话,何清栀偏头望一眼易禛南,有心想要问问他关于转院的事情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可想想刚才他分心都差点撞了电线杆,她便只能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低声催促:“赶紧开车吧,别让爸等着急了。”
易禛南这会儿心里正忐忑着,还以为何清栀又要揪着昨天的事情臭骂他一通,却不想她这么云淡风轻的跳了过去,他心里反倒有些没底。
眼见着开车快到三院,易禛南才开口道:“我昨晚上离开的时候和医生打过招呼,我意思是爸情况也不太严重,就……”出去拿钱去了,他总不能一直让司灏替他们垫付医药费不是?
可何清栀听他这话茬,却误会了,抬起左手,她打断了他的话道:“脑袋受伤不能大意,易禛南,现在我爸看起来没问题,我也希望他会很快好起来,可我还是觉得两人都到凌云医院比较放心。”
“对,那是肯定的。”易禛南认同她说的话,“但医……”
“没什么但是,易禛南,你出院手续办好了吗?”何清栀不想再听他的借口,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
易禛南抿了抿唇,感觉到何清栀话里的火气,他声音也沉了不少:“只剩下最后一道程序,昨天医院下班了,我没赶上。”
还真是想了千百个的借口来推脱呢。何清栀心涩然不已,偏头望向车窗外,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亏得刚才听他说舍不得她们,她心里还会掀起一丝儿的涟漪,可不想事关她最关心的人,他却摆出了这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人家司灏做的都比他多!
何清栀心底有气,免不了拿他和司灏做起了比较。
越比较,何清栀越觉得有些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