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娜抓了抓眉心,再度点头道:“是,但不仅仅是。因为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一,黄毛手下那么多人呢,为什么他会单单选了林云做这事儿?二,欧阳琳琳说是知道林云的身份后,和他分手的。但这是在车祸之后,而且她们分手不久林云就因拘捕被当场枪毙了。”
何清栀听得一头雾水:“不是,你说清楚点,我不太明白。”
“笨!”叶娜鄙视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和易禛南一样的笨,怪不得能看对了眼。”
“嘿!”何清栀瞪了她一眼。
她耸耸肩膀,冲她吐了吐舌头,道:“这充分说明,林云当初之所以被黄毛选中,是因为欧阳琳琳是他女朋友的缘故。”
这么分析好像也挺正确的。何清栀认同的点了点头,双手托腮,用一种在看“摩尔福斯”的崇拜眼光看向了她:“你继续。”
“你这人真是笨到家了。”叶娜忍不住翻个白眼又吐槽了一句。
何清栀这会儿脑子压根儿都成了浆糊,也没再反驳,依旧双眸熠熠的盯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看她如此崇拜,叶娜得意的继续道:“欧阳琳琳是欧阳家的私生女,是很被看重的私生女,司灏最近和欧阳家的生意往来颇多啊。”她没直接说明,只是说了这三句话,而后又重重的在何清栀脑袋上敲了两下。
司灏?何清栀拧了拧眉头,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司灏在和欧阳家做生意的时候,发现欧阳琳琳的男朋友是林云,林云正好又是黑道黄毛手下的人,他就请林云帮忙对付易禛南?”
“孺子可教也。”叶娜摸摸她的脑袋,补充道:“黑道的人做事肯定不留任何余地,他的目的应该杀了易禛南,永绝后患。”
何清栀吓了一跳:“这,这不至于吧?”司灏和易禛南就是有再多的仇恨,他也不能要易禛南的性命吧?
而且当初她怀疑是司灏撞易禛南的时候,他也给出了不是他的理由不是吗?
何清栀双手使劲在脑袋上敲了敲。
窗外的风声呼呼的,雪花也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风吹着雪飘散到窗户上,纷纷扬扬的,像是一只只白色的纸鹤在飞翔。
纸鹤……何清栀猛然撩开被子朝窗边走了过去。
眼前似是又出现司灏带伤在海边哄她开心的画面来,那时候,他为她折叠的就是纸鹤吧?深邃的夜空下,那白色的一只只纸鹤逐渐幻化成雪花,在何清栀的眼中呈现出了白茫茫的一片。
从那白茫茫中,她看到了司灏捂着心口的手……他那时候和黄毛搏斗那么长时间,看起来又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第二天却又陪她到了海边,实情,当真是他所说的身体素质好,抵抗力好吗?
以前她虽然怀疑,却从未多想,如今,她却不得不多想。会不会,司灏当初那伤根本就没那么严重?甚至,他当时就是故意放走黄毛的?
何清栀被她突然升起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的双手猛地攥成了拳,且越攥越紧,紧的她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叶娜看她这样,有些纳闷的走了过来:“清栀你是在看雪,还是在想事情?”
何清栀立马转过了头,双眸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她问:“叶娜,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人受到重伤,尤其是心脏位置的,是不是两天根本好不了?”
“那肯定啊。”叶娜觉得她问的这个问题就是白痴,“你没看到易禛南就伤了条胳膊,就在医院折腾那么久的吗?”
何清栀得到肯定的回答,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是吧?”她身子往后踉跄两步,脸色煞白的道:“我那时候也怀疑过,可被他糊弄过去了。”
“我问他易禛南的车祸是不是他的手笔,他说他巴不得两人结婚,可若他就恨不得杀了易禛南,他如何还愿意看到她们结婚?”
“易禛南之前不止一次提醒我,让我小心他,可我也从不敢想,他会这么神通广大。叶娜,司灏之前可能就认识黄毛,或许他就是觉得大家都是熟人,都好办事儿,所以才让林云去撞易禛南的。”所以,司灏就是易禛南车祸的真正凶手!
原来大家的感觉从来都没有错过,错的只是她何清栀一个人而已。是她之前太相信司灏了,却不妨,竟会被他骗了这么多。
叶娜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伸手使劲把何清栀揽在怀中,她使劲拍了拍她道:“好了,现在事情弄清楚,你也总算看到他的真面目了不是吗?这是好事儿,趁着你们两个还没彻底在一起,离开他吧。”
“我会的。”何清栀使劲抓紧了叶娜的手。
她指头上的指甲掐着叶娜的手背有些痛,可她此刻理解何清栀的心情,硬是忍着了,没有吭一声,反而问她:“那之前你拜托我的婚礼视频还让不让你妈妈看了?”
何清栀沉默了,她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拉着叶娜的手,缓缓蹲下身子,她紧紧贴在了窗户一侧的墙面,双眼无神的望向叶娜,干涩的问:“你说,如果我现在离开他,他是不是还要对易禛南下手?”
叶娜愣住了,唇瓣张张合合好久,她道:“我可以找几个人保护易禛南。”
“他若真认识黄毛那些黑势力,你能护的住他吗?”何清栀眼眶红了起来。
叶娜没有再说话。黄毛的黑势力到底有多厉害,她们谁都没有亲身领教过,可他在这座城市能够根深蒂固这么多年,还逍遥着,肯定也是有极其强硬的背景或者是后台的。
她不敢保证会不会真捅了马蜂窝,引起对方更加疯狂的报复来。
毕竟涉黑的人,大多数都是把性命别在腰带上,横起来不要命的人!
何清栀见她沉默,又苦涩的勾了勾唇:“你还是鼎鼎叶氏集团的总裁,是叶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你都不敢保证,我和易禛南这样普通的人又怎么能敢去赌?”
她把脑袋埋进膝盖中,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敢,哪怕易禛南敢去赌,我也不敢再让他去赌。”
她的心又蓦地痛了起来,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流。她抬手使劲擦了把眼泪。手臂抬起的时候,牵扯了背,她后颈处也猛地钝痛一下。
何清栀伤心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手绕过去抚摸着后颈,她道:“叶娜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看到你之前,司灏把我打晕了。”
叶娜心疼的蹲在她身边,使劲揽了揽她,给了她些许的温暖:“怪不得我刚才叫你,你醒来的那么慢。”她朝着主卧门口望了过去,低吼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他想干什么?”何清栀冷声“呵呵”了两声,“或许就是想永远得到我吧。”
“我呸!就他这种和黑势力狼狈为奸,疯起来要人命的男人,他凭什么得到真心?”叶娜气的低淬了一口,又见何清栀又气又恨的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连忙拍着她后背道:“好啦,清栀,你该庆幸,你大姨妈来的那么及时,把他所有的终极阴谋都摧毁了。”
“呵呵,可不就是呢。”何清栀觉得这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仰头她朝着卧室内扫了一圈。
床头上她和司灏的婚纱照片才刚刚挂了没有几天,里面的两人虽说不上多亲密,却也都洋溢着笑脸。
可不曾想,如今,她却只剩下了哭了。
“叶娜。”何清栀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她哭着扑进了叶娜的怀中。
门外,司灏抬手在主卧的门上敲了敲:“五点了,清栀你们睡醒了吗?”
屋内的两人紧紧拥抱着,谁也没出声。
司灏拧了拧门把,见拧不开,从兜中掏出手机来给何清栀发了一条短信:“清栀,贾情又打电话了,我过去公司。您醒来后给我打个电话。”
他眉头微拧的盯着紧紧闭着的房门几秒,这才把臂弯上搭着的大衣披在身上,大步走了出去。
叶娜伸手拿起何清栀的手机看了一眼,冲她转述:“他说去公司。”她伸手指了指门口,轻轻的道:“我出去看看情况啊。”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旋开门把,探头探脑的朝外望了一圈。见四周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儿,客房的门开着也没了人,叶娜才拍了拍手,直起了腰:“走了,清栀。”她转身重新走回卧室,拥了拥何清栀:“想哭就放声哭吧,哭过后咱们再商议一个办法。”
反正司灏这边的别墅是不能多呆了,太危险……
可危险的地方又何止这一处呢?
当何清栀红着眼睛把贺美珍的健康档案之事说出来之后,叶娜惊得直接瞪大了眼睛:“靠,他怎么到处都有人啊?这医院里的人要真是和他一伙儿的,我回去就让我爸出马,不告死他!”
何清栀揉揉痛的厉害的太阳穴,默认了。
当天下午,私立贵族医院的医生医德欠缺,治死病人的消息便上了头条。
何清栀彼时正在啃着苹果,听到手机推送今日头条的声音,她划拉开看了一眼。
她刚刚看完头条的内容,叶娜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怎么样清栀,解气不解气?”
何清栀轻扯了扯嘴角,把手中拿着的苹果放到床头柜的盘子中,她和两老说了一声,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谢谢,够速度呀。”
“那必须,我爸出马,能没效率吗?”叶娜得意的说了一句,又蓦地沉了声音道:“不过司灏这人挺狡猾的,我们这次不见得就一定能逼他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