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刚才打电话在说什么?何清栀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偷听我打电话?”
司灏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哪有时间偷听你?你刚才打完电话就不太开心,我猜也能猜的出来的。”他嘀咕道:“除了他对你能够影响这么大,还会有谁能让你从云端跌倒泥沼的?”刚才她还笑得那么开怀,转眼就成落寞,傻子也知道她又在想易禛南了。
他拿着她的手轻放在了他的心口处:“你摸摸看,我这儿伤的是不是更加厉害了?”
何清栀这才猛地想起,司灏现在还是伤员!他拖着受伤的身体陪了她这么久,还陪她一起吹海风,还折叠纸鹤让她开心……
她突然觉得挺对不住他!
司灏这会儿又开口了:“算了,我也知道旧情难忘嘛。他毕竟是你的初恋,我总不能完完全全的把他从你心里剔除掉!”见何清栀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司灏竖了一根手指在两人跟前,语气郑重至极的道:“但说定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也只允许你最后在思念他。”
“以后你要再当着我面为他失魂落魄,我就……我就……你看我怎么惩罚你!”他说了半天却又突地转了口。
隐约带着傲娇霸道的宣言,让何清栀唇角忍不住又勾了勾。
司灏猛地捧着她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别觉得我是在说笑,我这次是来真的,你再为他的事情伤神,我就用比刚才还要猛烈的动作惩罚你!”
何清栀脸上的笑蓦地淡了下去,缓缓地转身,她重新望向了大海。
那几只纸鹤已经跌落在海面上,消失无踪。
她望着眼下涌动的海水,低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都已经成为旁人的老公,她还想他做什么?何清栀使劲的张开双臂,微仰着脑袋道:“从今天起,我生命中的男人只剩下两个。”
“嗯?”司灏轻挑了眉梢。
何清栀转头冲他露出一抹笑容来:“你和我爸呀。”
原来是这样,司灏眸中泛了一股子宠溺。那温柔的光芒包裹着何清栀,恨不得将她溺死在其中一般。
第二天的时候,吹了一晚上海风的司灏奇迹的好彻底了,而何清栀则有些小感冒。
坐在病房的椅子上,伸手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鼻子,何清栀顶着红通通的鼻子望向正在为她倒水的司灏:“太奇怪了,一样都吹了风,怎么你不仅没事儿,还把你的伤吹好了?”她则苦哈哈的不断流了清涕。
司灏把刚刚倒出来的温热的水递到了她跟前:“这证明我对你的爱太浓烈了呀。”
这和爱有什么关系?何清栀喝一口水,丢给他一个卫生球眼。
司灏温煦的笑着,像是暖阳清玉一样,他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零下三十度,爱情是温度,昨夜海边的温度怎么也是零度以上吧?我一颗热心暖着全身,当然不会觉得凉了。”
“歪理。”何清栀撇嘴回了他一句,又忍不住“阿秋”打了个喷嚏。见司灏紧张的递过来一张面巾纸,她唇角微勾着把脑袋凑到了他跟前:“怎么感觉我生病你比我还紧张的?”
“我生病我心里有数,可你这完全不一样啊。”司灏轻捏了捏她的鼻头,替她温柔的擦拭一下,浅声细语道:“我不知道你病得有多严重,只能一个劲儿的担着心。”
他缓缓蹲身到她跟前,用手掌轻轻抱着了她的手:“清栀,答应我,好好地呆在医院看病,行吗?”
太大惊小怪了吧?何清栀想要反对,可司灏却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我刚才去爸妈病房的时候和他们说了,等你病好,我也先和你领证去。只要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会补给你一个异常盛大的婚礼的。”
“到时候不管是出国举行婚礼,还是宴请知名人士或者大明星前来捧场,我都会答应你的。你说好不好?”司灏一双含情的眸子带着殷殷的期盼。
何清栀一时有些僵,她还没做好准备要和他领证的。“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司灏,你之前说会等到元旦的不是吗?”
“之前是你想再给易禛南一个机会,可现在他已经提前放弃了,我们早点结婚不是也挺好吗?你爸妈也会很高兴的。他们高兴起来,说不定病好的就更快了。”司灏双手执着她的双手,用尽全力说服着何清栀。
何清栀在他掌心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飘忽:“你怎么会这么想?司灏,我只是觉得这样太仓促,太没心理准备了,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答应我,以后别在我跟前提他了,好吗?”
易禛南就是她心中横着的一根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会痛的。她已经努力了,可拼尽全力她依旧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如此,她还要怎么与命运抗争?抗争不过,那就选择逃避吧,对于他不闻不问的,或许她的心才能安然。
司灏望着她却久久没有言语。之前她尚且能够镇定的对待易禛南,可现在,在他和沈妤蓝领证的关头,她却又表现的异常激动。这是不是就说明了她心中根本从没有真正放下过他!
心口突地有些发凉,司灏轻抿下唇,低声道:“我明白,清栀。不管当时易禛南妈妈到底是不是无意的,她毕竟造成了那样严重的结果,你不愿意听,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我完全理解。”他攥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放心吧,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起他们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司灏,你能不能别这样气我?”何清栀猛地甩开他的双手,气哼哼的翻身上、床,面朝了里。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手攥着被子的一角也哆嗦着。
这一刻,何清栀有些憎恶她自己,她怎么可以这样不孝?明明已经求证过的事实,她怎么还要忘记?她怎么会在想起易禛南的那一刻把那一切全部忘记?
孙桂芝是害妈妈成为那样的凶手,是让她的生活支离破碎的元凶,她何清栀该对她有恨的!也该对易禛南有恨的!
“对不起。”耳畔传来了司灏带着浓烈愧疚的道歉声。
何清栀扯着被子猛地捂着了头,把整个脑袋都藏进被子中,她呼吸着里面浑浊的空气,心里却难受的要命。
司灏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他只不过是提醒了她一个不想要记起的事实而已。可不管她想不想记着,事实就是事实,任何人,任何事都更改不了的。
情感与理智仿佛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只把她的一颗心扯得变形剧痛,她才伸手猛地捂着了心口处。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像是泉水蔓延过脸一样,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的枕巾上,盖着脸的被子上已经都是一片湿乎乎。
“何清栀,你该恨易禛南的,你只能对他有恨了。”可这恨怎么如此摇摆?如此让她揪心?
司灏早已经离开病房,何清栀在大哭一场后恢复冷静。把脸上的泪水鼻涕擦干净,她仰面躺着,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大睁着,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门被轻轻推开,司灏拿着一些新鲜水果走了进来:“看你也没胃口吃饭,我下楼买了点你爱吃的水果。”他看她一眼,把盛有水果的袋子放到了床头柜上。
透过蓝色的塑料袋,何清栀隐隐能辨别清楚里面放着的有百香果和鲜橙。
确实都是她近段时日想吃却不舍得吃的水果呢。
何清栀濡湿的睫毛狠狠颤抖了两下,她轻轻闭了下眼睛,蓦地她翻身坐了起来,双眸直直的望向司灏,她道:“你要真不踏心的话,等我感冒好了就结婚吧。”
这句话来的太突然,司灏还没放好水果的手轻颤了一下。有一颗鲜橙从口子里滚落出来,在地上骨碌碌的滚起了圈。
橙黄色的色调在眼中带着欢快的明亮,何清栀低敛眉目望着地上那颗橙子,低声道:“反正你对我这么好,早嫁迟嫁也都是一样的。”
只是因为他对她好,她才要嫁的吗?司灏不满意她这样的说辞,可抬眸对上她含着泪光的眼睛,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弯腰把地上的橙子捡起来,他走到一旁替她削了皮,又盛在了果盘中,才递到了她跟前:“好,这你说的,待会儿我就让人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
“嗯。”何清栀涩着声音轻应一声,伸手缓缓接过了鲜橙盘子,用牙签夹起一块儿送到了嘴里。
鲜橙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可这会儿何清栀却吃的味同嚼蜡。
司灏已经伸手从兜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来。从中掏出那枚他准备好的戒指,他捏在指间轻转了转。
DR高端定制的钻戒,是经典的同心圆款式,样式大方,熠熠生辉。
那光辉的璀璨,似是把整个病房都照亮了一般。
何清栀嚼着水果的动作停止。
司灏把她眼前的水果盘拿走,弯腰轻轻把手中的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食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清栀,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是我的心声,从上次我给你项链的时候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我理解你,也会给你足够多的包容,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会真正的幸福。”他用手掌缓缓包着了她的手,用一双脉脉情深的眸子注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