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游小莲,警察同志你们可以问问她去,何清栀之前就威逼利诱她,要她做假证的。”沈妤蓝一双眸子泛了猩红的怒火,那怒火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都焚烧殆尽了,她伸手,用指尖指向何清栀道:“她肯定是对我表姐用了同样的手段。”
“可我表姐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爱易禛南有多深,她不舍得害我,所以才落了这样的下场!”沈妤蓝把一切说的头头是道的,似乎,所有的真相就是这样。
警察有些为难起来。
何清栀心底也哀凉一片。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不管是她和冯筝筝的见面,还是她助理的措辞,以及沈妤蓝现在的指证,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她就是逼死冯筝筝的凶手!
可事实确实不是这样呀。
何清栀抿了抿唇瓣,把身姿挺的笔直如松一般,她声音发凉,却铿锵有力的道:“我再重复一遍,我绝对没想过要害她。”
“事实摆在面前,由得你一个劲儿的推卸吗?何清栀,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你坐在这儿对质的势同水火的!”
沈妤蓝狠狠倒吸一口气,不停息的继续道:“你想什么有用吗?事实面前,由不得你狡辩的!”
她瞪着何清栀把话说完,又蓦地扭头望向了警察道:“警察同志,何清栀本来就是个两面三刀,心思歹毒的女人,不信你可以去畅居苑问问她之前的那些邻居,看看她有多不要脸。”
反正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在这种不是她死,就是她活的关头,沈妤蓝半点儿也不给何清栀留后路。
她早就看不得她仗着是易禛南的前妻而一直在他们面前晃荡了,警察把她抓进去更好!
何清栀瞠目结舌的,呆呆的愣在了那儿。她完全没想到沈妤蓝会在这种场合诋毁她的名誉,更没想到易禛南会袖手旁观的站在了那儿。
心里仿佛有一股火苗熊熊燃烧起来,把她的心焚烧锤炼千万次后,她心若死灰起来,扯唇微微一笑,何清栀望向警察道:“污蔑诽谤罪你们是不是也该出面管制一下?我现在报案可以吗?”她姿态平静,可眸底却寒意乍现。
给脸不要脸,她对他们一直留有余地,他们倒步步紧逼的真想要毁了她一辈子,既然如此,那也别怪她不顾往日情面,真报案了。
警察傻眼的望向她。这都还没查明冯筝筝的死亡案呢,她又扯出来一个?
沈妤蓝双手攥的紧紧的,指关节都“咯嘣”响了两声。她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似的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何清栀怒吼道:“诽谤罪?何清栀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一个人可能冤枉你,畅居苑里的那么多人都会冤枉你吗?”
她仰头望了一眼脸色墨黑的易禛南,继续怒道:“他、妈妈会冤枉你吗?你自个行为不端,作风不正,还说我们污蔑你?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厚脸皮的女人。”她猛地扭头,话锋转道:“警察同志你真该给她好好上几节课,让她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自尊自爱的。”
何清栀低眸笑出了声音,那声音清冷仿佛是冰天雪地的雪莲花盛开,细微而干净,冰冷而高洁。
伴随着她那声笑响起,整个警察局里都静悄悄的。
警察望向她,眼神错愕不已:这女人不会傻了吧?昨晚上一夜没睡,接受了他们的审问,今天又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易禛南的眉峰也高高隆起来,他望着她,眸子里有失望,伤痛,有震惊,错愕,各种各样的情感纠结在一起,让他的五官都隐含了纠结错乱。
何清栀扯着嘴角抬头望向易禛南,不无讽刺的道:“有没有污蔑诽谤,是不是帮凶,让警察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你说是吧,易禛南?”罪魁祸首就是他、妈妈!
说到底还是她对他太过仁慈了。
一次次的心软换来的就是她如今万劫不复的深渊,傻,她何清栀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了。
她竟然还妄想易禛南会说一句公道话。他怎么可能会说呢?他肯定不会为了她一个“前妻”就指证他的现任,他的老妈得!
心里明白一切,可眼睁睁看着他唇瓣微翕,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的模样,何清栀还是感觉到了彻骨的绝望。
有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过来,紧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秋天早晨的风带着浓浓的凉意从敞开的大门中吹进来,何清栀忍不住浑身瑟缩一下,双臂抬起,紧紧抱紧了她的身子。
身后,一道温和沙哑声音响了起来:“都一晚上了,你们还不准备放人吗?”司灏眸光自何清栀身上划过,落在正前方警察的脸上:“她今天还要上班的。”
总算有个一心保她的人过来了。
何清栀猛地扭头,望向司灏温润的脸。
他背后有阳光从门外射进来,金灿灿的在他后背四射开来。他缓步而来,像是从九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带着拯救她的心渐渐靠近。
那颗绝望的心突地看到了希望。
司灏把身上穿着的卡其色风衣脱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而后牵着她的手,引着她缓缓站了起来。
他望向眼前的警察,波澜不惊的道:“冯筝筝是B市权威的妇产科医生,我昨天陪着清栀过去,只是想让她替清栀检查身体的。是她提起来说对不起清栀,主动说起沈妤蓝之前假装怀孕的事情来的。”
“司灏你胡说什么?”沈妤蓝一点儿形象也不顾及的张口叫了起来,“这是警察局,你要对你所说的话负责的。”两人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吧?他怎么能这样害她?
那想,司灏却平静的望了她一眼:“自然,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一直沉默着的易禛南突然开口道:“可何清栀之前的说辞是她找冯筝筝是为了证实她的无辜。”两人的证词都不一致,怎么让人相信?
易禛南看向司灏,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
敢在这种地方信口开河,怕是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灏回以他一抹冷笑:“对,那是她的目的,我的目的就是让她做系列检查,她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压力,我怕她出现亚健康,有问题吗?”他温和的脸上带了一丝儿咄咄逼人。
易禛南眼睛眯了眯,垂在一侧的手攥了攥,冷声道:“没问题。”这男人还真是会说!他有那么简单的目的吗?肯定不会,但他没有证据,也没法确切说出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能暂时住口。
然而这一切看在何清栀的眼中,却又别是一番意味。她没想到易禛南不帮她就算了,竟然还想要害她!
后槽牙使劲的磨了磨,何清栀用手拢紧披在身上的风衣,收回了望着他的眸光。
沈妤蓝看易禛南吃瘪,气愤的开口冲着司灏质问:“你既然和她一块儿去的,你昨晚上为什么不一起过来说明情况,为什么非要今天过来?”他会舍得何清栀受那一晚上的苦而无动于衷?肯定不会,他一定是昨晚上想法子怎么救人了。
她不想让司灏把何清栀救出去,更不想让两人继续把她做过的事儿都揭露出来,是而,她必要要把握住主权。
眼见着几人又要开启一段的唇枪舌战,警察头疼不已。身心俱疲的他“啪”的一掌重重拍在了桌面上:“都给我住嘴!”
“现在我们说的是冯筝筝死亡案子,沈妤蓝,何清栀都有嫌疑,但考虑到如今证据都不充分,都先回去,随时等着我们取证调查。”
何清栀轻点下头,跟着司灏就要出去。
沈妤蓝却不甘心:“不是,这事儿摆明了就是何清栀做的,你不能让他们三言两语的就糊弄过去了呀。她们和我表姐之间的矛盾不少,真的!”
让她走她还不走?警察有些讨厌她的没眼力劲儿,凉凉的望她一眼,他直接站起来怒道:“怎么着,你是想在这儿吃几顿免费饭菜?”
谁想吃了?沈妤蓝脸憋得青白交加的,使劲的跺了跺脚,她道:“我这是在协助你们破案懂不懂?把真凶放跑了,我看你怎么结案。”
扭头,她正好对上已经走到门口的易禛南望过来的带着谴责的眸光,她心脏处蓦地滞了一下,“哎呀”一声,她恼着一张脸快步走到了他身边。
“禛南,我不能让表姐这样死不瞑目的。”沈妤蓝轻挎着他的胳膊,仰着一张小脸,柔声细语的冲他道。
易禛南双手揣着兜,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一声,眸光却已经眺望到远处已经走到车旁的两人。
黑色的商务车旁,司灏正殷勤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扭头,他虚扶了何清栀胳膊一下:“昨晚上受苦了,快进去吧,我准备了热热的姜汤,进去先喝一碗。”
假模假样,假心假意的!
易禛南看不得他那样温柔的浅笑,甩开沈妤蓝,他直接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扶着何清栀正要关上的副驾驶旁的车门。
微弯着腰,他穿过何清栀的肩膀朝里望去:“司灏,真要关心人,是不是就该风雨同舟,共同面对的?任由警察把她一个人带走一晚上,今早上一碗姜汤你就想博取了好感?”
“我乐意!”何清栀伸手推他一把,愤愤的道,“千金难买我乐意,易禛南,你也别在这儿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小心你那未婚妻再给你来一场自杀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