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言辞如此激烈笃定,司灏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只是无声的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抚慰着她的情绪。
他的掌心很温暖,那些许的温暖穿过后背的衣服浸透过去,好一阵儿,何清栀感觉她浑身的凉意退却了一些。
睁眼,她用微微噙着泪珠的亮的让人心惊的眸子看向了司灏:“现如今,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纠结于这一切了吧?”她紧紧攥成拳的手微微颤抖着,语音也有些发抖的道:“她设计我离婚,设计我背负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我岂能轻易的放过她?”
曾经的友情早已经恩断义绝,如今,她和她只能是仇人!
司灏眼神闪烁了两下,拍着她后背的手也停滞一拍:“她确实挺可恶的。”何清栀能知道这么多,她再查下去会不会还牵引去其他?
若是牵连到他……司灏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何清栀已经又开了口:“那你现在会全心全力的帮我找证据,帮我揭穿她了吧?”
“会。”司灏笑的言不由衷的。可刚刚才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走出来的何清栀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司灏怕她会看出问题来,伸出长臂把何清栀轻轻揽进了怀中,让她的脑袋靠在他肩膀头上,他柔声道:“躺会儿吧,歇歇你的脑子,也平静下你的心情。”
何清栀听话的闭眼靠了上去,大约沉默了五分钟之久,她直起身子开口道:“我好多了,你先帮我查着沈妤蓝和沈来的关系,我再想想从其他方面下手。”时间不多,她早点查出来,早些安心。
“我知道。”司灏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撩起她额前的发往耳后拢了拢。
何清栀轻抿了下唇,转身往外走去:“我在你办公室待得时间太长了,不想再惹其他人的误会。”再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她真要不知如何自处了。
司灏也没拒绝,只是目送她离开办公室后,走到办公桌旁,伸手拨打了内线:“贾情,去楼下药房买一盒金嗓子过来。”他挂断电话后,坐到办公椅上,又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私人电话。
贾情的动作很迅速,他刚刚把私人电话挂断,她就把药送了过来。
司灏拿着那盒金嗓子直接走向了何清栀的办公室。
彼时,何清栀刚刚喝了一口水,清凉甘甜的水划过喉咙,却依旧缓解不了其中的沙哑。她蹙眉,用葱白一样的纤细手指轻捏了捏嗓子。
“是嗓子痛了吧?”司灏走进去,从盒子中拿出一片金嗓子来扣了两片递到她跟前,浅笑中带着温和的关怀道:“刚才我听你说话就有些不对劲儿,赶紧让买了一盒金嗓子过来,赶紧吃两颗,别让严重了。”
“谢谢。”何清栀也没客气,哑着嗓音说了一句,便就着水把两粒药片送服了下去。
司灏这才又开口道:“我刚才已经托了朋友去打探消息,早则今天晚上,迟则四五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你别太心急。”
“我也想不急,可不把这些事儿搞清楚,我就永远没法昂头挺胸的面对所有人。”即便她知道这些是虚无的事情,可架不住人多力量大,流言传播速度快啊。现在易禛南已经找到了私立贵族医院,万一孙桂芝也寻迹找过去和爸妈说这些事儿要怎么办?
唯恐迟了会出现变故,何清栀在工作间隙又给冯筝筝打了一个电话。
冯筝筝现在已经调任为B市中心医院的妇科副主任,这会儿正在手术台上,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助理把手机拿过来让她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刀子微不可见的晃了一下。
“冯主任!”身旁的助理医师大惊。
两秒钟的时间,冯筝筝速度调整到最佳状态:“手机挂断,关机!”她干脆利落的下了指令。
护士挂断电话又忍不住朝手机屏幕望了一眼,何清栀这人是谁呀?怎么对主任的影响这么大?这也太奇怪了吧?
好奇不过是一霎而过,很快,护士便也投进了紧张的抢救工作之中。
电话这头的何清栀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悻悻然的垂了眼帘:“沈妤蓝的表姐是名医生,或许在忙着,我等下班了再给她打。”
她吧手机扔下,抬眸看向司灏道:“希望你那边能很快传来好消息。”
“我也希望。”司灏别有深意的眸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好久,才收回了视线,笑道:“你好好注意你的嗓子,别之后电话打通了,你说不清楚话。”他话末的语调轻快,一听便是在打趣。
何清栀冲他“呵呵”笑了两声:“放心吧,不会的。”她伸手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金嗓子,“这不是有你给我的爱心良药吗?”
“你呀,这到底都是药,也不能吃太多的。”司灏看忍不住手痒的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
何清栀趁他离手的间隙,抬手紧紧捂着了鼻子:“不许再刮了,上次邱晓都说我鼻子快被你刮平了。”
“真会说笑。”司灏笑眯眯的回应一句,看她气色不错,微微带笑的模样,他轻扯了扯嘴角,这才心事重重的离开了何清栀的办公室。
她这么迫切的想要找出沈妤蓝心思歹毒的证据,当真只是为了洗涮冤屈?他怎么总感觉她心急的太过反常了,反常的和她平时处理事情的方法手段都不相同?
她竟然能做出收买游小莲这种事儿来!想想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走了半截,司灏单手揣兜又回望了一眼。
那扇办公室门敞开着,一派的光明正大,可何清栀的心,真有完全向他敞开吗?怕是这么着急的找证据,别有心思吧?
司灏脚步一转,快步走进了洗手间。从兜中掏出手机来,他直接从数字键上按了一串的数字。
电话很快拨打出去,对方也速度接通。
司灏蹙眉低声道:“何清栀现在到处在找你陷害她的证据,你最好快些和易禛南结婚。”只有都结婚了,所有人才能够彻底安心下来。
沈妤蓝正眉开眼笑的和大鹏聊着天,听到他的话,连忙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拿着手机快步离座。走到稍微偏僻点的地方,她急急地蹙眉道:“我知道,我会尽量说服易禛南趁着国庆节的时候结婚,麻烦你帮我拖着点何清栀。”
“好,但她知道的太多,我估计也挡不住。”司灏脸色阴沉沉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不耐烦。
沈妤蓝眉头拧的紧紧的:“我知道了,通话时间太长,也容易有迹可循,这样,等之后我约个时间咱们当面再细说,我先挂了。”
刚刚挂断电话,她就忍不住双手撑在盥洗池的琉璃台上,狰狞了面目:“好你个何清栀,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她和易禛南都离婚了,干嘛还要一直挡着她沈妤蓝谈婚论嫁的路?
“可恶,可恶!”沈妤蓝忍不住心口愤怒的双手成拳使劲在琉璃台上捶了两下。之前给了她那么多教训,难道还不长心吗?还敢来作妖搞破坏!
洗手间门口有人进来,清晰的脚步声传进耳朵中,沈妤蓝赶忙拧开水龙头,装作是在洗脸的样子。
等到进来的人进了隔间厕所,她才又直起身子,对着镜子使劲的吹了口气:“加油,沈妤蓝,你要沉得住气,不能被一个何清栀扰的乱了阵脚。”
她抬起双手在脸上拍拍,又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容,感觉整个人重新容光焕发起来,她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挎着包包,昂首挺胸的走出了洗手间。
大鹏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酒,看到她踩着优雅的步子出来,不觉看呆了,连手中端着的酒杯都僵滞在了空中。
眼前的女人艳色的唇,精致的五官,一走一动间仿佛是古代的大家闺秀一样,摇曳生姿:“美,沈妤蓝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大鹏一点儿也不吝啬,看着她坐到他面前,立马开启了“夸赞”模式。
把手中端着的酒杯放下,他又从纸巾盒中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角,把那些残存的酒液和流出来的些微口水一块儿擦掉,大鹏双眼晶亮晶亮的望向沈妤蓝:“刚才那个电话不是让你去约会的吧?我看你好像是进洗手间化妆打扮去了。”
沈妤蓝矜持的笑笑,妩媚中不失气度的抬手轻撩了一下披散在肩膀上的柔顺长发,道:“刚才是一个朋友打过来的,说禛南的前妻又犯病了,问我知道不知道呢。”
“禛南的前妻?”大鹏磕磕绊绊的重复了一句,满脸惊诧的道:“前一段时间是听说两人离婚了,怎么,何清栀还得了什么病吗?”
“还能是什么?臆想症呗,说来她也真是可怜,家里成了那样子,又被婆婆扫地出了门,还不能生育,她可不就承受不住打击了呗。”沈妤蓝说着,脸上也浮现了一抹哀伤来,轻摇了摇头,她道:“想想之前她家庭多好,现在……哎,真是可叹可悲呢。”
好看的女人就是悲天悯人起来都那么有韵味!
大鹏呆呆的看着沈妤蓝,等到她停下了话头,他才点头道:“是挺可怜的,易禛南也可怜,娶谁不好娶了她,何清栀那人当初我看着就是个身娇体弱的主儿,没想到还真猜对了。”他附和着沈妤蓝的话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