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何清栀嘟着嘴拒绝,她的手甚至还抓着了司灏衬衣的下摆。
白皙匀称的手指堪比手模,修长好看。司灏不受控制的咽了一口口水,刚压下的冲动又腾升起来。他望着何清栀的眼神逐渐变热,眸中波光流转,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狠狠揉碎在他的身体中。
“好,那我不走了,现在就陪着你。”
什么工作,什么合同,见鬼去吧!何清栀好不容易依赖他一回,好不容易在他面前表现这种小女人的娇态来,他要是这时候离开就是傻瓜!司灏低眸,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
何清栀却先一步松开,冲他翻了个白眼道:“你别想茬了,我只是不想在这儿呆着,我想回公司。”
原来她说的不要是不想留在医院的意思?司灏微有些囧,耳根可疑的红了一下,他绷了一张脸道:“不行,刚才没听医生说吗?你伤的不轻,需要好好观察的。”
他双手按在了何清栀的肩膀上:“乖乖在这儿呆着,我很快就会过来的。”
谁想要他过来了?何清栀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不用你再跑一趟,你让人把……”她突地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道:“算了,你走吧。”
司灏却没挪一下脚步,瞪着何清栀好久,他语气带了几分无奈:“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工作等你好了再处理也不迟。”他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女人!让她歇歇还不愿意了?
何清栀手摆的欢快,脑袋也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不,我现在伤的是腿,只是走路不方便,又不是脑子转不起来。”她微微仰头,望向了司灏:“你放心哈,我绝对会把工作做好的。”
她想,可他不准,司灏见说服不了她,索性也不和她多费口舌,直接当着她面给方俊生打了一个电话:“何经理受伤了,今天下午不上班,她手头的工作我会处理。”
“你越俎代庖啊。”何清栀瞪大了眼睛。
司灏笑眯眯的,把手机塞进兜中,他道:“这项目本来就是两个人一起负责的,你不方便,当然就该我多承担一些了。”见她又嘟起了唇,气呼呼的模样,司灏抬手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乖,听话,你好长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趁着这机会好好睡一觉。”
“我先走了。”知道他做的动作过火,司灏不等何清栀张口,就急急的站起来快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口,冯平安正静静的望着两人,见司灏过来,他侧下身子,为他让开了道路。
嘴角噙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他双手抱臂走到了何清栀的跟前:“你现在是和他在谈恋爱?”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何清栀浑身一肃,急忙反驳道。
冯平安轻轻“哦”了一声,蹲在了她的身前,双手托着她的脚看了两眼,他道:“崴的不轻,他说的对,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看你眼窝都成乌青色的了,这阵子一个人筹医药费很累吧?没想过要找个男朋友?”冯平安语气熟稔的像是在对待同性朋友似的。
何清栀只觉得被他握着的脚有些发烫,急急的收回脚丫,她微红着脸道:“冯医生,虽说你是医生,可也不能趁机揩油吧?”都怪老爸之前说的浑话,让她现在根本都不好意思见他!
刚才进医院的时候故意找了一个不认识的医生看脚,没想到还是让他知晓了。
冯平安低低笑了一声,双手揣进白大褂中,他站了起来:“只是一个医生对于患者的检查而已,清栀,你太慜感了。”
“不是,我现在真没法把你当普通的医生。”何清栀实话实说。
冯平安笑的更大声了一些:“那你把我当什么了?”
还能当什么?当然是普通的男人了。何清栀没好意思说这话,只是狠狠睨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不许把我脚受伤的事儿和我爸妈说啊。”
冯平安现在是两老跟前的小红人,说什么话比她这个当女儿的还管用,何清栀觉得她有必要让他保持沉默。
“OK,我明白。”冯平安打了个手势。
白的亮眼的病房中,消毒水味溢满鼻腔,何清栀呼吸这难闻的味道,只觉得有些郁闷,连带的,她半句话都不想在和眼前这人说。
抬腿上了床,她面朝里躺下,故意打了个哈欠:“中午有些犯困,冯医生,你要不然先离开呗。”
她不想见他的意思都表现的那么直白了,冯平安怎么还好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唇瓣轻轻翕动两下,他道:“那行,你好好休息。”
他朝着门口走了两步,又停顿了一下:“若是可以,和司灏保持点距离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真不愧和易禛南是发小,连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的。
何清栀满心烦躁,敷衍的冲他挥了挥手,轻轻打起了呼。直到耳朵听到冯平安关门的声音,她才又蓦地睁开了眼睛。
翻一下身,让四肢大大剌剌的平铺在床,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白茫茫,像极了她此刻茫然无措的心。
“易禛南,易禛南。”她闭眼,轻轻呼唤了两句,眼角有清泪缓缓淌下,温热的划过脸颊,再没入枕巾,变成一片冰凉,冰着她的神经。
“忘记吧,何清栀,这样念念不忘的过去,痛的只会是你!”易禛南那负心人早把之前的一切抛却到脑后了,她即便再想,再念,也终究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身体疲惫到极致,何清栀闭着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依旧不安稳。
梦中,她似乎快要病死了,易禛南像是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只不过,他对她没有一个笑脸。脸色沉沉的像是墨水一般,他站在她的病床前,俯视着她灰白的脸,眸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厌弃。
“背叛者想要求得原谅,你也配吗?何清栀,你根本就不配站在我身边,我都觉得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是在浪费光阴,浪费生命。”
何清栀听得心尖一个劲的发颤,伸手,她哆哆嗦嗦的想要抓着他的手,却被他毫不留情的躲开了。
“你让人把我叫到这边来,就是想要让我看你是如何死的吗?”
“何清栀,即便你死,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我和妤蓝已经有了孩子,是个男孩,我妈很喜欢他。”
是啊,孙桂芝盼了那么久的孙子,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手颓然的垂下,何清栀的泪水渐渐蓄积到一块儿,盈盈的溢满整个眼眶,她却硬生生的逼着,没让一滴眼泪落下来,只是满脸死灰的道:“我都快要死了,易禛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之间那些甜蜜都是假的吗?”
他怎么可以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刺她心扉的话来!
易禛南冷笑一声,弯腰,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蓦地掐着了她的下巴。
指甲掐进肉里,疼的厉害,何清栀的眼皮轻轻一抽,有泪滑了出来,一滴,两滴,点点透明色的液体,却在她眼前渐渐幻化,落地,竟成了殷红色的一片。
一声尖锐的声音蓦地叫了起来,那叫声似是划破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何清栀,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抢了禛南,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
沈妤蓝哭的梨花带雨的,整个身子窝在易禛南的怀中,她肩膀不断的抽噎着,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禛南的骨肉,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何清栀,你这个贱人,你去死,去为我儿子偿命!”沈妤蓝猩红着眼睛,突地冲到了她的面前,脸色狰狞,五官扭曲,她纤细的指头狠狠掐着她的脖子,一字一语恨不得咬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一般:“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送你一个痛快吧。”
一双大手蓦地抚在了沈妤蓝的手背上。
何清栀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易禛南心里还是有她一点儿的地位的。
可下一刻,易禛南所说的话却彻底把她打进了地狱。他歪了歪脖子,阴森森的盯着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发出森冷的光,像是猛兽的利齿一般。
他张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沉恐怖:“让她死这么痛快不是太便宜她了?医生,过来看看她,让她好好活着。”
“她不是还有爸妈吗?让她也尝尝最在乎的人死在她面前是什么滋味!”
易禛南舌尖顶了后槽牙,像是毒蛇一般,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何清栀,接下来就是你欣赏好戏的时刻了。”
画面一变,她被押着进了李秀娥的病房。
沈妤蓝大笑着拔掉了李秀娥的营养液:“你就看着吧,没有这东西,她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丧失生命力。一天,两天,一星期,她将因为脑死亡而死亡!哈哈!”
她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病房内,何清栀只觉得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她的眼前发黑,浑身发冷。
“你不是人,沈妤蓝,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孩子的。”何清栀不知道,她压根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易禛南和她的孩子怎么会死了,怎么会是她杀死了?
看着眼前逐渐失去生命力的李秀娥,何清栀眼泪流的像是下雨一般。
偏偏的,她的爸爸何逸非站在了病房门口。
眼睁睁望着李秀娥一点点像是花儿被逐渐吸走养分变枯萎了一般,她整个人的皮肉从丰满变成皮包骨头,他大叫一声,终于在李秀娥死不瞑目的眼神中“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何逸非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栽了过去,两眼一闭,彻底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