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直接愣在那里,心里面却腾升起一股不安的直觉。
最后,我张了张嘴,压制住狂跳的心问:“是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吗?”
谢存辉顿了顿,淡淡地说:“照片,特别精彩的照片,你可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谢存辉停了停,又是说:“放心,我没恶意。就这个周六晚上八点,你过来找我,就一个人来就好了。”
电话突兀地挂掉了。
因为谢存辉这番话,我整整失眠到凌晨三点,心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他到底为我准备的是什么照片,可是想来想去,却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醒来,没睡好气色也差,头上的包还没完全消掉,我梳头发都不自在,猛然收到张明朗的短信,很简单,他说:“记得吃早餐,今天深圳有雨,记得带伞。”
时隔三年,再次重获这样的关心,我竟然有诚惶诚恐,总害怕这是一场作了好久的美梦,就怕醒来一切还是之前。
最后我回了他说:“收到,外出注意安全。”
因着见不到张明朗,接下来的这几天变得异常漫长,写出来的案子被文姐毙掉了一个又一个,周四这天,实在被逼得想死了,我得加班。
我一边写广告词,一边跟刘婷婷在QQ上面聊着,真聊得忘我,忽然我的办公桌被敲了一下。
我关掉窗口,抬起头来,看到黄思敏站在我的面前。
几天不见,她消瘦了不少,脸色变得更苍白,竟然少了之前那些优雅和盛气凌人。
她淡淡地说:“陈三三,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聊聊。”
对于她,我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我觉得是我捏碎了她的爱情梦,另外一方面,我又无耻地庆幸她得不到张明朗的爱情。
可是我很傻逼的,我忘了她曾经狠狠骂过我烂货,我忘了她给我刮嘴巴子,我只知道在这场爱情混战里面,她输得那么惨,是因为我。
所以我迟疑了数秒,最后我说:“行。”
最后我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很安静,到处是昏暗的灯光,在这些灯光的美化下,我越发觉得黄思敏美得让人心动。
她抿了一口咖啡之后,这才淡淡开口说:“陈三三,张明朗他有胃病,以后别让他喝太多柠檬水。他最爱的不是柠檬水,他喜欢咖啡,蓝山的最好,不要糖。”
我哦了一声。
黄思敏又是说:“他忙起来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忙的时候你最好安安静静的。”
我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黄思敏忽然笑了,自嘲地笑笑说:“我挺后悔的,那晚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一张嘴就各种卧槽问候,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原形毕露。可笑的是,明明自己是个太妹,堕落得别人都接不住了,为了让他喜欢,我把自己变得那么文质彬彬,在他面前伪装了三年,却依然无法讨来欢心。陈三三,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我盯着她的脸,依然毫无血色,我觉得这样袒露自己的黄思敏,不再嗲嗲地说话,其实真的没让人有多讨厌。
她也不过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女孩子罢了。
愧疚就这样如同被风吹起的海浪,一层层地涌上来,我坐在那里,抿着嘴,依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黄思敏继续笑,却笑得眼眶发红,低下头去说:“陈三三,你就是觉得我可笑对吧。明明张明朗不过让我过去帮忙演演戏看看你什么反应,我就那么入戏太深,我就迫不及待,虚张声势,想要向你宣示我对张明朗的主权,这样的我在你看来,很可笑是不是?”
我的手放在餐桌底下,纠结的绞在一起,最后我不得不开口说:“没有。”
黄思敏又是轻笑,竟然没理会我这样的答案,而是继续说:“你觉得我可笑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从大一开始,断断续续大学四年,再到后来这三年的青春陪伴,都比不上你这个来过一阵就飘走的人。想想我要家境有家境,要文凭有文凭,要容貌有容貌,最后输给一个样样都比不上我的人,这不是可笑是什么。别说你觉得我可笑,这段时间我每每想起这些年自顾自贴上去,就觉得自己可笑。”
我想了想,最后又哦了一声。
这时,黄思敏伸手出来,端着的那杯咖啡,作势就要泼过来,却在半空中停了一停,又是放下来。
我迟疑了一阵,最后只得开口说:“对不起。”
偏偏是这样对不起,黄思敏却神色一怔,半响才说:“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受不起。”
“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那个晚上,那两个男人在你身上划多久的刀子,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黄思敏顿了顿,丢出这句话。
我的心里面,像是突然被人硬硬塞进去一颗*似的,就在我反应不过来的那个当口,早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
我的手手脚脚变得冰冰凉凉,浑身感觉像是置身在冰窖之中,喉咙干渴得跟在沙漠里面旅行一样。
这些年一直困惑在我心里面的问题,我以为我就要知道答案了,我就要知道是谁把我害得那么惨了,可是我却是懦弱的,我不敢直接问黄思敏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不是她,我也怕她回答就是她,我毫无证据,无法将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送到地狱去。
所以我沉默了半响,死命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黄思敏却飞快躲避开我的目光,淡淡地说:“我看了现场直播,*高清”
这句回答,似乎就是告诉我,她就是始作俑者。
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了,我站起来,隔着那张餐桌伸手揪住黄思敏的衣领,盯着她红着眼眶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思敏却死命扯开我的手,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慢腾腾地说:“陈三三,你别把我当脑残,也别把我当法盲,我好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没坏到那种程度。”
黄思敏说完,伸手推我一把,将全身僵硬的我推倒回到那个软绵绵的沙发上,又是淡淡地说:“那天,毕业典礼上面我看到张明朗给你穿他的学士服,他还亲手帮你带学士帽,给你拍照,我妒忌得要死。后来他为了你,连毕业聚餐都是急急匆匆的,我还看到你们往酒店去了,我心情不好,就让另外一个对我有好感的男同学带我出去喝酒。那个男同学开车不能喝,我一个人喝着没劲,两个人又跑去宵夜,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刚好看到你在桂庙路口那里跟几个男人拉拉扯扯,最后我好奇,也想着说不定这是你藏起来的男人,想抓住你的把柄跟张明朗邀功,就开车跟了上去。”
“后来,我看到你们争吵很激烈,陪同的那个男同学,他怕惹上麻烦说别看了,想走。陈三三,其实我那时候有想过去帮忙,也想过帮你报警。但是不好意思,我那时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我在那里纠结了很久,最后我觉得如果你不干不净了,说不定你就能主动离开张明朗,我就有机会。两个复杂的心情在那里相互纠结撕扯,最后我的自私战胜了我的良知,所以我就在那里看着,看到结束。”
“但是你也别怪我不帮你。换句话来说,咱们是情敌,我帮你了就是傻。”
黄思敏说完,面无表情地再一次端起那杯咖啡,抿了一小口。
我一个人呆坐在那里,老半天竟然发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在那个噩梦的晚上,我其实有机会逃脱,那个盖了一半的楼盘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我那么惨淡的呼救声有人听见,却无人伸出援手。
我知道黄思敏没有义务帮我,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我飞快端起面前的咖啡,朝着黄思敏的脸上泼去,我很绝望,我说:“黄思敏,就算咱们是情敌,你也是女人,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看着这样的一切!你也是女人啊!”
黄思敏不躲不闪,那些褐色的液体沿着她的头发朝着脸上蔓延,她从餐桌上拿起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动忽略我刚才的话,自顾自地说:“所以陈三三,你不见得比我干净多少,你甚至还是一个这样不清不白不堪的女人。我之前老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明朗愿意要你这样的女人,也不要我。”
“然后我今天早上想明白了,张明朗他不要我,是因为我心眼黑,我蛇蝎心肠,我没点同情心,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
“而他会要你,那是因为就算你那么不干不净,在他的心里面,你还是纯得跟山沟沟里面得泉水一样。呵呵,男人,爱一个人就看不到任何缺点了。不过陈三三,有一天他的爱情梦醒了,就会像离弃我一样离弃你。”
“当然,我希望别有这一天了。因为我不想他再受折腾了。”
黄思敏说完,从包包里面抽出一份资料给我说:“这个,你帮我还给张明朗,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红树林那套房子,还配不上我的档次,我还真看不上眼。”
我没有伸手去接,我依然卧坐在那里,安静得跟一块木头一样。
最后,黄思敏站起来,掏钱丢在餐桌上,离开之前淡淡笑笑说:“哦,对了,为了弥补我对你那挥之不去的愧疚,我给你提个醒,罗建文这人不是什么好鸟,你自己注意点。我妈能摸上门去找你麻烦,地址就是他报的。张明朗能第一时间知道你被我妈打成狗了,也是罗建文私下通风报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