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门虽然处在门中最低的山谷之中,却也在乌云之上,天上的太阳逐渐偏西,这是院内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叶文极心中一动,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看见有三三两两的弟子结伴而回。
大家自然也看见了站在房门外的叶文极,见他一身内门弟子才能穿的黑衣,虽然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却也没有人上前搭理。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叶文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这门中弟子倒也冷漠,自己这么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你们眼瞎看不见么?
突然就觉得好生无趣,转身回到房中,关好房门继续睡觉,这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再醒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叶文极的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叫唤,他饿了。
苦着脸坐在床边,叶文极有些郁闷,刚才怎么就忘了问一问吃饭的地方,这半夜三更的,去哪儿找吃的呢。本想捱到天明再说,可是这人一旦饿起来,那想吃东西的**是越来越强烈,叶文极从来没有压抑自己**的念头,最后架不住火烧火燎的肠胃,推开房门一步跨了出来。
院子里安静无声,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整排屋子里,就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此时也顾不得白天收到的冷落,蹑手蹑脚的向着那间屋子摸去。
“谁,鬼鬼祟祟的躲着外面?”他刚刚摸到地头,还未等站稳脚跟,就从里面传出一声警惕的喝声,娘嘞!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好歹也是个能斩杀大内侍卫的高手,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他在心里又对外门子弟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这位兄台,我……”
“滚!”不等他把话说完,里面的人就蛮狠的送客了。
虽然心中懊恼,但是初来乍到,叶文极也不好发作,摸了摸鼻子,又来到了前面两排,虽然又发现了几个亮灯的房间,可是受到的待遇都是大同小异,屋内没有一个助人为乐的好东西。
碰了满鼻子灰的叶文极打消了再次寻人帮忙的打算,踩着如银的月光出了院子,走了没有多远,又返身回到了院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致,这才放下心来漫无目的的瞎逛起来。
白天就已经发现这里地大房多,这大晚上的出来,可千万不要迷路了,叶文极一边赞叹着自己的聪慧机警,一边观察着所过之处的建筑,将一些悬挂着门牌,显然是处理日常事务的建筑记在了心里。
咦!内事房,看来明天要来的就是此处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继续寻找着吃饭的地方,说也巧,没有几步就走到了挂着膳食房的屋外,只是屋门紧锁,显然没有人等着给他弄饭。
使劲的推了推门窗,叶文极失望的闻了闻屋内隐隐传出的饭菜味,有些不甘的转身离开。这屋子就是普通的木质结构,他本可以强行进入,不过他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入室偷盗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为了区区一顿饭食,他还拉不下这张老脸。
肚子里传来一阵阵难忍的饥饿,他这才意识到,自打被二师兄带走开始,他真是的水米未打牙,玛德!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个山,还没有点能吃的东西。
照准了一个方向,他默运内力,如飞一般奔出了建筑群,跑到了群山之中。
幸好,山中真的有飞禽走兽,数量还真不少,靠着捡来的碎石,他成功的猎取了两只安眠的野鸡,也顾不得卫生问题,草草的开肠扒肚,升起一堆篝火烧烤起来。
烤野鸡的香味一会的功夫就在山间弥漫,叶文极目光贪婪的盯着逐渐变色的野鸡,根本就不去理会被香味吸引来的野狗山狼。
“哇!是哪位兄弟如此雅兴,在这皎洁美丽的月光之下,大兴烧烤之趣,不知可否让我也一同品鉴一二?”就在叶文极垂涎欲滴的时候,一道人声传来,咬文嚼字好不酸腐。
“是谁?”叶文极蹭地一跃而起,神情戒备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沉声贺文:“深更半夜不去睡觉,在此鬼鬼祟祟,肯定不安好心。”
“一派胡言,这位兄弟无凭无据,怎可诬陷好人,鄙人只是看今晚月光喜人,特来欣赏一番,绝无恶意,绝无恶意啊!”随着声音,一个外貌二十三四岁的高大青年,从附近的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
叶文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心中暗忖:你骗鬼呢,这大半夜的藏在树上,我在此地呆了许久,你却不早早出声警示,没有恶意谁信,这冥王殿里怕是没个好人。心中想着,嘴上却说:
“那我错怪兄弟了,今日不知兄弟在此,打搅了你的雅兴,还望恕罪则个,不过你看我这也没有办法离开,要不兄弟你换个地方继续?”叶文极牢记着师傅在山下的叮嘱,没有粗口谩骂,但是显然不打算和眼前之人有什么交集。
可是这青年一点听话听音的觉悟都没有,目光贪婪的看着焦黄的烤鸡,厚着脸皮说:
“相请不如偶遇,今日适逢兄台在此烧烤,最近减肥,晚饭本就吃的少了,怎能架得住如此美味,这野鸡虽好,吃多了也有碍健康,不如分我一只如何。”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怕是得用些手段了。”
“你可以试试。”
那青年听话的试了试,效果还真的不错,半响后,鼻青脸肿的叶文极一边撕扯着手中的野鸡,一边愤怒的盯着眼前狼吞虎咽的青年,恨不得将其也给扒皮抽筋架在火上给烤喽。
“好吃,真是好手艺啊,比那些只会做大锅饭的厨子强了一百倍,去,一只不够吃,再去打来一些。”
“我呸,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老子今天没有力气,怎能让你这泼皮得逞,你还喘上了,想让老子侍候你,下辈子吧!”
叶文极此时恨极了眼前的青年,真想照着他油汪汪的大嘴扇上几巴掌,奈何技不如人,只能在嘴上继续发泄:
“我说你小子,看不到我身上的内门服饰么?你信不信我魔功一出,让你粉身碎骨。”
“手下败将焉敢言勇,黑衣服咋了,就当我会放在眼中不成,今天听说了,内门送来了个傻大个,长的那叫一个壮,看样子就是说你了,还说你是顺着冥王路爬上来的,实力相当不错。”吐掉嘴里的一根骨头,那青年斜着眼睛打量着叶文极,语气轻蔑的说:
“确实够壮,可没有想到是个银样蜡枪头,也就这德行了。”
被如此形容,哪个男人能咽的下这口气,一声怒吼,叶文极又扑了上去,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见那青年如何作势,叶文极就被打倒在地,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内力倒是浑厚,不过毕竟是俗世功法,不值一提,还有你这武技,啧啧,打狗练出来的吧?”
又被打趴在地的叶文极狠狠的揪着眼前的野草,恨声道:“是男人就留下名来,今日之耻,老子迟早要百倍偿还。”
“吆喝,挺有志气的。”那青年将叶文极剩下的半只野鸡吃完,用一根草叶一边剔牙,一边不屑的冷笑着说道:
“只是区区一顿打而已,又没有伤到你,何必这么小心眼呢,大丈夫一笑泯恩仇懂不懂?”
“放屁,给老子留下名来。”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那青年慵懒的说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好好修炼吧,如果没死,你自然会知道的。”说完这话,装作看不见双眼冒火的叶文极,一摇三摆的哼着小曲儿,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也不知道那青年使得什么手段,叶文极虽然不痛不痒,但是浑身却是酥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去,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一直到明月西垂,他才慢慢地缓过劲来,有气无力的爬起身来,顾不得满身的灰尘,神情黯然的离开了这片羞耻之地。
房前有水井,汲水将自己洗漱干净,叶文极回到房中,安静的盘坐在床上,开始了九转修身诀的修炼。
叶文极看似在练功,可是满脑子都是那青年的出手,那是超出了自己想象的武技,出手之间一点征兆都没有,那轨迹更是玄妙莫测,自己往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击中了要害,而自己却是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被扰乱心神的叶文极也没有心思再练了,顺势躺了下去,在心中默默盘算:那人一身的好武艺,肯定是在这外门学来的,赶明得好好打听打听,哼!别让老子也学会,到时候让你小子哭都哭不出来。
就在他沉溺在对将来的幻想当中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喝:
“都统统给我起床,一帮子懒死鬼,难道不明白一天之计在于晨的道理么?给你们百息的功夫,如果没有出现在老子的面前,看我不拔掉你们一层皮。”
话音未落,叶文极就听见左右两旁的房间中,传来了手忙脚乱的悉索声,惊呼声,然后就是开门走人的声音,他心中一个激灵,也赶紧爬了起来,慌慌忙忙的出了自己的屋子跑向前院。
此时前院里已经整整齐齐的聚满了人,在人群前,一个体形和叶文极不逞多让的黑脸大汉,正手持一根蛇皮长鞭,挨个的在人群中打量着。
叶文极到底是初来乍到,虽然反应已经很快,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从第一排拐角处出现时,那大汉的目光就盯了上来,眸光凶狠摄人。
心中暗道一声糟,叶文极急忙低下了头,站在了人群的最后方,可是那汉子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手中的鞭子指了过来:
“你,到前头来。”
人群唰的齐齐回头,一致向叶文极看来,有轻蔑的,有不屑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同情的,不一而足,沐浴着这些各异的目光,叶文极惴惴的来到了那大汉的身前。
“啪!”
还没等他站稳,胸前就挨了狠狠的一鞭子,这力道可真大,少说也有二百多斤的叶文极,被这一鞭子抽的双脚离地,远远的飞到了三丈开外,躺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
胸前的衣服已经尽数破碎,一条深可见骨,长有一尺的鞭痕像条血蛇印在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