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苏爸主动把儿子路上成功搭讪美女的事情跟老婆说了,苏妈哟呵一下,拍拍儿子的肩,“儿子长大了,妈妈很欣慰。”
苏爸见老婆不信自己,急了,对苏望说道,“赶紧跟你妈说清楚啊儿子,啧啧,后来那姑娘坐着奥迪车走了。奥迪啊,老子开了一辈子车,也就上次老王儿子结婚我给开过一次,真是个好车啊……”
“开个好车至于说个三年五年的吗?”苏妈打断苏爸的话头问儿子,“小闹,跟妈妈说说,那姑娘叫什么?要不赶明儿叫过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倒是想叫,可人家硬是没给他电话号。”苏爸在一边嘟囔着,“还是赶紧开饭吧,跑一下午车就啃了个面包,早就饿了。”
苏望也觉得自己挺丢人的,辩解着说,“她说是要加我微信的,到时候约好了就带过来。”说着岔开话题道,“泰哥下周一结婚,我请了假回来多待几天。”说着拿过包打开,把里面的钱全部掏出来,“这是我这半年来的工资,爸妈留着吃好的。”包里连零带整的差不多有个十三万左右,苏望出五千来,剩下的都推给了苏妈。
两口子被这么多钱给吓着了,好不容易回过神儿,苏妈问道,“儿啊,你不是在酒店打工吗?不会是在外边犯了啥事儿吧?”
苏望纠正道,“是酒吧,工资倒是不多,不过我这儿有卖酒的提成在里头,一瓶酒差不多就能提个百十来块钱。”
“这么挣?”苏妈楞了一下然后眼睛就红了,“挣了钱就好,你是不知道当初接到你们学校电话时妈都要垮了……”苏爸咳嗽一声,“说这些干什么?儿子挣钱回来是好事啊。”
苏望沉默一下,郑重地对父母说道,“爸妈,对不起!”
苏爸挥挥手,“说的是什么话,赶紧吃饭。”
第二天一早,苏望给泰哥打了电话说自己回来了,泰哥很高兴地说,“等着啊,一会儿就过去。”
苏望问,“你不是都结婚了,家里没事要忙吗?”
“有毛的事,老头子早给办好了,哥哥我唯一的事就是入洞房。”老胡嘿嘿笑道,“不说了,开车呐。”
河阳县城本来就不大,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汽车进入家庭,汽车都了管理却跟不上,交通有些混乱,饶是如此泰哥也在半个小时后过来了,一进门把怀里的两条苏烟扔在茶几上,跟苏爸苏妈问了好后拉了苏望就走,边走边说,“走,喝酒去。”
苏望看看表,“这才刚九半,不至于吧?”
“过去就不早了,”泰哥拉着苏望走到门口对苏爸苏妈说道,“叔、姨,小闹中午就不回来了。”
苏妈挥挥手“去吧去吧,别喝了酒闹事儿就行。”
前文已经说过,泰哥叫胡志明,就是越南的那个胡志明,因为面相老,大家都叫他老胡,苏望取谐音叫他tiger,老虎的意思。泰哥很不含糊地应了,既然大家愿意叫我哥,我就勉为其难了。
泰哥的父亲是本县第一大户,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土豪,全县人都愿意和他交朋友的那种,县里几家大的厂矿基本都是他们家的,就算不是也都有他们家的股份,这还不算县里最大的两家商场以及数不胜数的门面房。
泰哥开着辆路虎极光,苏望上车后摸摸这里拍拍那里的啧啧赞叹,“二代同志很享受啊,路虎都开上了。”
“毛的路虎,就是个奇瑞,”泰哥切了一声,“想要送你了。”跟着又说了一句,“哥哥是认真的。”
“不稀罕。”苏望一口回绝,“我想要的话自己会买。”
“哇,好大的口气,闹哥,求抱大腿啊。”泰哥夸张地叫道。
苏望知道对方不信,给了自己也不信,不过今非昔比,爷们儿也是有能力的人了,想买路虎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两人乱扯了几句,泰哥说,“今天你是赶上了,前天夜里侯老二在山上打到只鹿,回到矿上有人说是狍子,也有人说是四不像,咱不管他,对于哥来说统称为野味。侯老二打电话来说是都给哥留着呢,算你运气好,咱今天换口味去。”侯老二在泰哥家里矿上管后勤的,好像是泰哥远方老表,也是,后勤负责采买,最是油水大的地方,要没有亲戚在,胡土豪也不放心呐。
矿区在县城西北方向,大概四十来里地,拉煤车把路捣的不像话,好在路虎越野能力强大,俩人赶到时才刚十一多一,快进矿区的时候泰哥给侯老二打了个电话,等快到的时候,远远便看见侯老二肥胖的身子守在路口,一个人差把路给堵了,泰哥停下车,侯老二笨拙地上车气喘吁吁地对苏望说道,“一早听泰哥说小闹要过来,我就吩咐大师傅把鹿肉炖上了,这个时候刚刚好,马上就出锅了。”又对泰哥说道,“前两天有些滑坡,原先的路堵了,得绕一下。”说着告诉泰哥怎么走。
苏望跟他打了声招呼,道,“二哥,该减肥了,这么宽的路你往这儿一站,车都过不去了。”
侯老二哈哈笑道,“正好停车收费。”
路有些泥泞,好在矿上不缺的就是推土机挖掘机之类的设备,就又平出来条路来。
泰哥从后备箱搬出一箱子的国窖157三人进了侯老二的宿舍,苏望问侯老二,“二哥够可以的啊,麋鹿都打得着?”
“屁的枪法,要枪打的都不敢吃,满嘴的火药味,还得防着铁砂硌了牙,这傻鹿是大师傅在山上套兔子是自己被套上的,该着你俩享口福。”一边说着一边出去,不一会儿就端进一个大铝锅,里面连肉带骨一个乱炖,侯老二说,“这玩意儿就得这么吃才过瘾。”又出去摘回几根黄瓜用手捋了捋毛刺找了个盘子放下,才坐下来。
苏望开酒,泰哥找出三个搪瓷杯子来满上,等侯老二坐好后就是开喝。一口气喝掉半缸,泰哥问苏望道,“小闹这半年在中都做什么工作了?听阿姨说你跑酒店当服务员去了?”
“不是酒店,是酒吧,我就是个卖酒的。”苏望笑着说。
侯老二哟了一声,“整天在酒吧待着肯定酒量见涨呀,咱今天是碰着高手了,一会儿可得多喝儿啊。”
“二哥说笑了,”苏望说,“里面都是些假洋酒,我也不敢尝呀。”
泰哥叹口气,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对苏望说道,“对不起了。”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了。
侯老二知道两人的事,保持着沉默,苏望却是不在意,“什么话,又不关你的事儿。”他就知道,这顿酒会喝成这样,连上前天通话泰哥都跟自己说了几次对不起了?
泰哥的酒量本来就不大,两大口喝下去一杯,都快小一斤了,很快泰哥就撑不住了,鹿腿啃了没俩口就一头栽在了桌子上。两人忙把他抬侯老二床上脱了鞋,泰哥早已呼呼睡着了。
得,时隔半年第一次见面,泰哥两杯就下肚只跟他说了几句对不起便不省人事了。
重新坐下,侯老二叹口气刚要说话,苏望拿起杯子敬他,“二哥,走一个。”
“好。”拿起杯子碰一下,侯老二最后还是说了,“小闹,哥不是说酒话,你知道的,志明那娃从小就耿,那件事儿生后,他就没怎么笑过,最后听了表舅的话一毕业就回家结婚了,对象他到现在都不知长啥样。”
苏望又叹口气,他觉得今天叹的气比这半年加起来都多,又使劲把肺里的酒气呼呼出来,说,“是泰哥多想了,我俩高中三年校友,大学四年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这件事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反正社会也是座大学嘛。”
“就冲你这句话,干了。”侯老二吼道。
“干!”苏望也吼。
……
泰哥醒来时才现苏望跟侯老二每人趴着一面桌角呼呼大睡,外面天早就黑了。过去一人一脚把两人叫醒,“走,回城继续和,然后跟哥哥洗澡去。”
河阳最大的富二代洗澡当然不可能就在矿上的澡堂子,侯老二要在矿上看着走不开,找了个会开车的拉两人回县里,泰哥整个儿躺在后座上对坐在副驾的苏望说,“明天开喜门事儿就多起来了,今天哥哥得请你吃喝玩乐一条龙才算。”
“吃喝可以玩乐就免了吧,”苏望对开车师傅说道,“大哥,去旧街苏家里。”
司机看看泰哥,泰哥摆摆手,“听他的。”又说,“明天早过来,家里张灯结彩都得人。”
“肯定第一个到。”苏望闭着眼,仰躺着,头还有晕,不过好酒就是好酒,哪怕喝再多,睡一觉醒来啥事儿没有,不想老鸟那里的假洋酒,一瓶下去头能给你疼三天。
“告你个事儿,千万别跟人说。听我老子说,你们那一片儿计划要拆了,县里前两天刚过了会。”泰哥闭着眼说,“这两天你在墙上画个圈写个拆字,保准有妹子就跑进你家哭着喊着要给你当媳妇儿。”
“真事儿?”
“真事儿!年底前就要拆完的。县里要搞个大广场搞形象工程,过两天就开始招标了。”说着递过张卡,“我这儿有五十万私房,你拿着回去在你们那再买处院子,回头大赚一笔后再还我。这次为了尽快拆完,拆迁是按照市里的标准定的。回去告诉阿姨,这两天的小道消息不要信啊。不许往外说啊。”最后一句是对司机说的,司机忙头表示知道。
苏家里要拆迁都吵吵了好几年了,小道消息满天飞,有说按人头每人补偿二十万,有说给套安置房,按照户口本儿身上的每人补偿四十平,也就是三口之家就可以住上一百二的大房子,再统一给补三十万的。苏望对此早就习惯了,现在泰哥既然说了,就确实是定下来了。
按照市里的拆迁标准的话,那就是说每家每户不算宅基地面积,按照户口本算,每人能领到手八十万,加上城郊九十平的安置房一套。对于河阳这个人年均收入不到三万的小县城来说,一拆迁苏望妥妥的高富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