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好打算上床睡觉,韩沫儿的微信了过来,“到家了,明天一起吃饭。”后面还加了个亲亲的表情。
苏望笑笑回道,“早睡吧。”
韩沫儿反倒把电话打了过来,“三哥,睡不着。”
喂喂喂,你刚回家好不好,怎么就睡不着了?苏望无奈,“睡不着数绵羊。”
“张伟说了数绵羊不顶用,得数水饺。”
“水饺?什么梗?还有,张伟是谁啊?”苏望有些纳闷。
“三哥吃醋了?”韩沫儿笑道,“张伟是**丝之神啊,这你都不知道?”
“什么跟什么呀,早睡吧。”
“那你说咱们明天吃什么呀?”韩沫儿不依道。
“再说吧。”
“那就是答应明天一起吃饭喽?”
“……”
电话刚挂,母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一般这个时候苏妈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苏望心里一个激灵,家里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慌忙接起来,“妈,有事儿吗?”
苏妈语气有些慌乱,声音颤抖着问他,“小闹,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啊?家里有事吗?”听见苏妈的语气,苏望也有些慌了,又问,“我爸呢?”苏爸经常在外面跑出租,苏望一直就有些不放心。
“你爸跑车呢。”苏妈说道,好像是知道儿子误会了,又说道,“我是说小胡家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小胡?泰哥?苏望忙问。“妈,泰哥家怎么了?”
“刚听人说山北那边胡土豪家的井塌了,说是埋了有个三十几个人。”苏妈语气严峻地说道。
“井塌了?听谁说的?”井就是矿井,山北的矿井就是上次苏望跟泰哥还有侯老二一起喝酒的矿井。
苏妈哎呦呦地叫道,“街上人都传遍了,前街你富婶男人就在胡土豪的矿上受了,刚刚听说矿上来人把你富婶给接到矿上了,你富婶嚎的妈在家里都听得到。”
苏妈又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才挂了电话。
虽然苏妈言辞凿凿地保证着确有其事,苏望还是有些不信,前几天喝酒的时候侯老二还说矿上刚话了几千万更新了设备,记得侯老二当时拍着胸脯说道,“全河阳的井塌了山北都不会塌。”并对其他井私挖乱采说道,“这样胡闹迟早要出事儿。”
母亲是个传统妇女,一般越是地方小,受教育越少,这种谣言就越有生存的土壤,前两天母亲还给他打电话要确定一下演小品那个二人转演员是不是真的死了呢,苏望说道,“没有啊,听说说的?”苏妈反问他,“没死怎么不出来了?”搞得他无言以对。
煤炭行业不景气,山北矿是开几天歇几天的状态,上次自己过去找侯老二喝酒,整个矿上连厨子加起来也就四个人不到,哪来的三十几个人。
他自己在这儿想了半天,最后才一拍脑门儿,给泰哥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得了?
电话打过去老半天泰哥才接起来,“老三,什么事儿?”
泰哥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中有些沙哑,苏望心里一咯噔,直接问他,“泰哥,这是真的?”
泰哥沉默一下,“真的,晚上八四十分,瓦斯爆炸……先这样吧,你先别向外传,我这儿还有事儿先挂了。”
苏望看看电话,想了想,然后飞快地穿好衣服,拿上韩沫儿的车钥匙飞奔下楼,边跑他边计算着,现在时刻晚上十一二十分,如果现在开车回去,全程高,约九百公里的路程大约是十几个小时,明天中午之前肯定能够赶得回去。如果是以前的话,苏望顶多在电话里安慰安慰泰哥,但是如今自己有了异能,说不定回去能够帮得上忙,就算不为泰哥着想,矿井里三十多条人命也由不得他不回去,。
一上高,苏望就用家里翻出的两个鞋套来遮住车牌,然后以汽车最快的度飞地向着河阳飞去,好在夜里车辆本就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大货车也都规规矩矩地靠右行驶着,苏望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同时尽最大努力地探测着前方的情况,一夜飞驰,终于在早上八半的时候进入河阳县境内。
整晚精神高度集中,加上使用探测异能,这时的苏望双眼通红,头晕目眩,脑袋就像被塞进颗定时炸弹一般,有节奏地跳动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胸口也一阵阵的恶心,胃口蠕动着马上就要呕吐出来一般,在河阳服务区加了油,买了罐红牛一口气喝了,稍稍补充了一下能量,坐在车上闭眼歇了十来秒后,深呼吸几口,继续前行一段距离就下了高。
高在县城西南方,山北矿在县城西北方,苏望绕过县城走省道,一路见车车最后终于在九四十分的时候进入矿区,矿区这个时候已经戒严了。山口处,几辆警察停在当路,见有车过来,一个胖胖的警察挥挥手中的停车牌示意靠边,等苏望停好车摇下车窗问,“干什么的?前方戒严。”
苏望知道这是防止记者进入,对胖警察头,说道,“我舅是胡壕。”在河阳,提胡土豪的名字比提县长的名字管用多了。
果然,胖警察听了态度一下子就变了,笑了笑说道,“前边不让过去,你想进去的话,先给你舅打个电话吧。”
苏望想了想给泰哥打了过去,“泰哥,我在山口,你过来接我一下。”
很快,泰哥便开着一辆长城皮卡过来了,下车给守在路口的两位警察递了支烟,说了声辛苦了便拉着苏望上车赶回矿上。
泰哥没问苏望为什么过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着烟开车,苏望注意到沿途停满了各种车辆,看车子的喷涂除了有消防、救护、公安还有安监、矿山救护大队,竟然连国家电网的车子都有。
好一会儿泰哥才说,“昨晚八四十二,矿井d区生爆炸,井下作业的五十三人都被困在了下面。”
苏望问道,“我怎么听说是三十几人?再说前段时间过来矿不是还停产着吗?”
“前两天接到一个长期合作的单子,北条火电厂未来两年的电用煤都从矿上走,矿上的生产力不足就临时找了18个外地人……”泰哥目视前方,目光有些呆滞,充满忧色,顿了顿又道,“侯老二也被埋在了下面。”
“二哥?他不是管后勤的吗?”苏望又是一惊,问道。
“侯老二是安全员,d区的粉尘传感器出现故障,侯老二接到通知后进去查看,半小时后生爆炸。”
目前煤矿主要是通过粉尘传感器通过矿用分站链接各路传感器到各个地来检测粉尘,与瓦斯、风、一氧化碳、湿度、氧气浓度等等统一使用一个平台来进行数据上传与检测,数据中心回报告称传感器出现故障,侯老二是胡土豪的亲戚,别人胡土豪不放心,安全方面一直都是侯老二抓,加上这几天矿上生产任务重,侯老二第一时间下井查看,然后就生了爆炸。
苏望一下子沉默了,最后又问,“能确定下面的人活着吗?”
“三十五名矿工都配置了定位仪,地面调度中心收到了二十八个呼救信息,”泰哥皱着眉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做最坏打算的话,其他七名矿工和十八名临时工都生死未卜?”
好一会儿,泰哥才了头。
“那候二哥呢?”
“暂时不清楚。”
……
两人很快到了生活区,胡土豪正与两个满脸官相的中年男人盯着矿井入口通道,其中一个男人正着火,手拿对讲机说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救人,通道堵了……通道堵了就赶紧他妈给我疏通,实在不行用手搬,里面几十条人命等着我们去营救……好,一有最新消息马上通知我。”
苏望跟着泰哥过来跟胡土豪打了个招呼,胡土豪头没说话,只是脸色严峻地盯着入口通道。
泰哥问,“爸,现在里面怎么样?”
手拿对讲机的男人说道,“通道堵着,传感器也坏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通道打开,否则里面的氧气不足,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事。”
苏望这才注意到手拿对讲机的男人竟然是宋菲菲的父亲,也就是泰哥的老丈人。泰哥结婚的时候他远远瞅过一眼,芙蓉市的住建局一把手,听说马上要高升省交通厅常务副的,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另一个男人这时冷哼哼地说道,“胡总,吴县长三番五次地强调着安全生产的重要性,你也是跟县里打过包票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你还有什么说的?”
胡土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救人,刘主任还是先关心关心井下的人吧,事了之后胡某自有交代。”
“你……”刘主任刚要火,又平息下去,“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胡总给的是个什么样的交代。”
从进入矿区后,苏望就一直在想着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异能能不能帮上忙,这也是他漏液赶回来的原因,不提他与泰哥几年的情义,只为了还被困在矿井下的五十三条人命他也得回来,低头沉思了一下,苏望对泰哥撇了个眼神,上次两人喝酒的侯老二宿舍,泰哥心领神会地对胡土豪说道,“爸,小闹开了一晚的车,我先带他休息一下。”
胡土豪虽然觉得苏望这个时候跑来帮不上忙,还有些添乱,但人既然连夜开了千数里的车特地跑来,情还是得承的,头对苏望说道,“小闹先休息,有什么事完了再说。”
两人进了侯老二宿舍,当时三人喝酒的那个小桌子上摆着一碟咸菜俩馒头,经过一个晚上,咸菜已经黑干,苏望看看床上乱糟糟的被子,最后还是坐在床上,眼睛却盯着门口,对泰哥说道,“泰哥,插上门,我有话说。”
泰哥看看一脸严肃的苏望,依言过去插了门又把窗帘拉住走到床前闭着眼捏了捏鼻梁,“说吧,怎么了?”
“这件事很重要,不管成与不成,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谁都不能说。”苏望看着泰哥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哪怕是说梦话也不行。”
听苏望说的严重,泰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吧。”
“……也许我有办法把人救出来。”苏望一字一顿地对泰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