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不早说,白让我折腾这么一趟。”张大山骂了一声就要点烟,却被方青以无烟房间、禁止吸烟为由拦住了,边飞速的收拾自己,边问道,“那俩小妞呢,该不会也在下面等着呢吧。”
“不然你以为呢,靠,尤其是那个叫齐雨的整个就是岁催,从昨天夜里十点就给我打电话,提醒我这提醒我那,烦的我差点没有从窗户里跳下去。”
此时方青插嘴道:“跳吧,反正你住的是一楼,摔不死。”
张大山乜斜了方青一眼,道:“这还不算完,早上五点就给我打电话让我通知你,八点的汽车,在南大校门口凑齐,靠,是不是城市人都这样?从小到大没见过花草树木石头泥土,所以一听要去秋游就撒欢。”
“别问我,我也是一血统纯真的农民子弟,成分不高那也是八辈贫农呀,问你寝室的秦宝去,他不是城市人吗?”方青边洗脸,边不冷不热的回答道,“况且我好象也没有见过石头,他们告诉你去哪玩了吗?”
“宝石山(非杭州西湖的宝石山,虽然那山萧瑟爬了三年),听说山上的树已经发芽了而且上面还有丰富的药材,所以你的同行们才要去那边参观。”
“宝石山?你去过没有?”
“当初军训的时候去过一次,往西走出个百十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头加黄不溜丢的石头,但这个宝石山却不一样,不但是层峦叠嶂而且有小溪流水,更难得的是到处都覆盖着苍松翠柏,而且保留下来许多唐宋时期的庙宇和古迹,绝对是出外旅游的绝佳地点。”
说到这个张大山是滔滔不绝,方青真怀疑他什么时候改了行去当了导游。“只可惜距离城市太远,交通不很方便,但也正因为这原因才少受污染和人为破坏,听说里面还有很多珍奇物种生存呢,可惜我们军训那阵每天都被累的臭死臭活的,可没有闲情逸致到处溜达。”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些,还一套一套的,层峦叠嶂都出来了。”
“没去过就不能找点资料吗?”张大山给了方青一蔑视的眼神,道:“好歹也是南江人呀,要是有人问起却不知道,就算你不嫌丢人我还脸红呢。”打击了一顿之后,张大山心满意足的带领着方青冲下楼来。
那俩漂漂亮亮的双胞胎早就出门了,杨絮儿还没睡醒呢,昨天心累了些,要补觉。
到了门口果然瞅见两辆豪华客车等在外面,而齐玉齐雨姐妹俩正焦急的看着手表,远远的看见方青俩跑来才松了一口气迎上来,不等方青说话一身休闲装的齐雨就一叠声的埋怨方青来的晚了,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可一向信奉守时就是分秒不差的方青连甩都不甩她,把手表伸到她的面前道:“小姐,麻烦你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八点集合是吧,不是我们来晚了是某些人的时间不值钱愿意跑来干耗着,赖地着我吗?”
“你还顶嘴。”齐雨朝方青瞪起了眼睛。
“这叫据理力争,拜托,多看看语文课本去。”既然张大山同学被她骚扰苦了,做兄弟的就有责任帮他报仇,何况从小到大爷们方青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一张盛气凌人的脸了,都是娘生爹养的,谁比谁低多少,不要说咱压根就没错,即便真作错了什么陪了不是也就算过去了,犯得着死揪住过错不撒手吗。
“你……”齐雨被方青抢白的用手指指着方青,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下文来。
“你什么你?”方青横了她一眼,把手掌摊开道,“记得上次告诉过你,当你用一根手指指着别人时,却有四根手指指着自己。”
“你混蛋。”盛怒之下的齐雨竟然骂了起来。
这么一来,她在方青心中的形象算是一下跌到了谷底。方青这个人对女人的印象并不全都来源于外表,更多的是气质和修养,豪爽或者外向都没有关系,但粗口是万不可以说的,否则休想再让方青用拿正眼看你。
“完了。”了解方青的张大山在听到齐雨的脏话后,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心道,“女人在这家伙的眼中又少了一个,不过也好,老婆的好朋友应该能得手的吧。”
“好了。”方青笑了笑,冰冷而不留任何情面地道,“那就不要跟一混蛋说话,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齐雨为之气结,伸手又要指方青但想起方青刚才的话又忙放了下来,只好对方青怒目相向。
“方青……混蛋。”方青轻柔地接下了她的话,随即不顾她在背后暴跳如雷转过头去看着齐玉,礼貌地道:“时间也该到了,咱们上车吧。”说着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跟她并着肩走上车去。
按照租房前制订的协议,这种场合下方青和张大山是要冒充她俩男朋友的,虽然方青对齐玉破坏了方青跟唐缘的中饭而心存芥蒂,但相比之下端庄淑雅的她要远比野蛮而粗鲁的妹妹——齐雨好了不是一点半点。于是方青也就自觉的跟她走在了一起。
“只是个游戏而已。”当方青们登上客车后方青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多半面孔都是相当陌生的,不过从大多数人的相貌上推断他们绝对要比本科班的人成熟了许多。
“齐玉,你不觉得该向我解释一下吗?”当俩人坐到了两个并排着的空座位上后,方青放好了包坐在她的身边,尽量压低嗓音和善地道,“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秋游吗?你不觉得他们的年龄比本科班的人们大了许多吗?”
“他们当然是基础医学院的。”齐玉很坚决地回答,但随即狡黠的一笑道,“不过他们都是研究生,两者并不矛盾吧。”
“不矛盾。”方青心服口服地问道,“那么你也是研究生喽?”
“算是吧。”齐玉含混的回答。当方青准备细问时,张大山和齐雨也走了出来,很不幸的是他们跟两人坐在水平位上,而齐雨却抢了外面的位子,隔着方青和过道跟她的姐姐喋喋不休,吵的方青火起恨不得弄根针缝上她的嘴巴。
“女人呀女人。”方青无奈而愤恨地想。“真是麻烦的动物。”接跟着方青就想起了苏浅、蓝可人、郭香香、唐缘,天知道她们现在在干什么?
豪华旅游车终于缓缓开动,也懒得再去理会在耳朵聒噪的齐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氏两姐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出于冒充男友的自觉,方青小声的问了问齐玉,而她的回答却是有点晕车,幸亏旅游车上各色药物都有,拿了粒乘晕宁递给她,又依照着平素里翻看的中医书上所讲,帮她按压穴位,等药力渐渐上来她竟然靠在方青肩膀上睡着了。
而旁边的齐雨却拒绝吃腰,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旁边的张大山则一脸无辜的看着方青,那愁眉苦脸的表情似乎在说:“完了,一不小心跟一精神病人坐在了一起,她可别有狂犬病才好。”
宝石山虽然距离临安市有将近一百五十多里的路程,但因为是重要的旅游线路,所以道路修建的相当宽敞来往相当通畅,而且豪华旅游车不只是坐着舒服,车速也很是了得,所以大约一个小时后方青们就已经能遥望到宝石山蜿蜒起伏的曲线了。
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它就象一个恬静而幽雅的少女静静的等待着客人的到来。而凝望着天和山交界处那隐约的一抹碧绿,方青默默的在心里喊道:“宝石山,我来了。”
要说这游山玩水虽然逍遥自在,却也真够累的,特别是宝石山山路蜿蜒曲折,虽然说是曲径通幽别有情趣,但一步步的走下来却着实的累了些,何况方青和张大山的身上还分别背着齐玉和齐雨的包。
方青还幸运一些,齐玉的背包即小且轻,背着倒也并不影响行进的速度,而张大山可算是中了大彩,也不知道齐雨到底在想什么,居然用的是长途旅行用的那种巨型背囊,而且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奇珍异宝。不过从张大山龇牙咧嘴的模样看来,那行囊的分量绝对不轻。
“方青,你丫是故意的吧?”在一个小转弯上,张大山凑了上来低声问道,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倒好象方青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似的。
“什么意思。?”方青乜斜了他一眼,拽着一棵树干爬上一块石头,居高临下地道:“说什么呢,是不是跟齐雨在一起坐久了,也变的没脑子了。”方青调侃道。
“屁你。”张大山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少他**的拿大山我跟一高中生相提并论,丢不起那人……”
“大山,说什么呢?谁是高中生?你丢什么人了。”缀行在张大山后面的齐雨听了个只言片语,但仍然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来,殊不知方青和张大山素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又觉得在这荒山绿水中跟一女人吵架有伤风雅,于是干脆全都装聋作哑。
“管的着吗你?”方青遥望着登山队伍末端的齐玉和疑似她男友的人,蹲下来看着站在下面矮自己一截的张大山,道,“你刚才到底说什么呢?忒高深了,方青一老百姓听不很懂。”
“靠,你真**给农民丢人。”张大山跳起来扇了方青后脑勺一下,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齐老2的背包会很重,所以才故意跟她闹崩的?”所谓齐老2指的正是他背后的齐雨。这种指桑骂槐的勾当还是隐秘点的好,要不房客得罪了房主,以后的日子怕不是很好过。
“切,你以为我神仙呀,能未卜先知。”说着方青满脸悲愤地道,“我跟她争辩那也是为了报她昨晚搅扰你大好美梦的仇,没想到一副好心肠却被你当成了驴肝肺,靠,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鄙视已经不足以表明我对你的憎恶,你还是趁早去死吧。”说着方青站起来,作势要踢。
“要上就上,不上就闪一边去,挡着道算是怎么回事。”因为山间的小路狭窄,而张大山的身材又相当的魁梧,所以很容易就把齐雨上山的路挡住了一大半。又被方青刚才狠呛了一句,也难怪齐雨的气不顺。“好狗好不挡道呢,你俩有点思想觉悟好不?”靠,几天不见这丫头也进步了,懂得骂人不吐脏字了。
“哎呀,对不起您呐。”张大山将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满脸的愧疚之色看上去还真象那么回事,可方青横看竖看他都不象会善罢甘休的呀。果然张大山道:“您说的没错,俺们俩还真如您的觉悟高,从来都不挡道,有你这样的同志添砖加瓦、看家护院,咱们的国家还不跟飞似的向前发展呀。”就这两句话,绝对是杀人不见血,难为人家还整的挺有高度,没白受这么多年的思想品德教育。
“那是,反正比你们强。”一时没有琢磨过味来的齐雨得意洋洋地答应着,也拉了拉那树爬上来,刚要往前走瞅见下面的齐玉和那男人道,“你好歹也算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呀,看着别的男人纠缠她难道也不生气吗?”
“用的着吗?”方青看着齐玉和那男人聊着天爬了上来,嘴里说的洒脱但心里却怪怪的,“也许每个男人都有很强烈的拥有欲吧,即使并不喜欢,也绝对不愿意身边的女人被他人染指。”但方青却微笑道:“多一个人照顾你的姐姐不更好吗?”随后压低声音道:“何况我只是一冒牌的,犯不着为了这跟人玩命吧?”
“我姐姐就是不想总被这个死皮赖脸的人纠缠,而你又痛扁过那人两次不会因此受无谓的伤害,所以才找你过来充当男朋友来打消那人妄想的,否则我们何必找你们来。”说到这齐玉看着方青,目光很诡异地道,“而且你表现好的话,冒牌的也许就可以转正版了呢。”
“哈哈,兄弟,值得考虑一下。”下面喘气的张大山借机跳出来恶心方青,“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何况还可以抱的女人归,多好。”
“好,你怎么不来。”
“因为我已经不可自拔的喜欢了她的妹妹呀。”张大山信誓旦旦地喊道,靠,能当着方青这知情人士说出这话来,方青真不得不佩服张大山脸皮够厚。方青敢打赌,如果跟张娜有些关系的人在附近,哪怕给张大山几颗熊胆子,这家伙也不敢抖擞。
“去死。”虽然上一坑齐雨没有明白过味来,但张大山的话他却听懂了。面色一红,扭头便走。张大山嘿嘿一笑追了上去,路过方青身边时道:“权当是个游戏吧,明白心里那人到底是谁就可以了。”
当个游戏吗?爱情如火,玩者就算不会挂至少也会被烧伤,俩人在一起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总要有付出,而方青此时的心境却明显不适合玩这种游戏。但是敷衍总是会的,爱谁谁吧。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方青干脆靠在石头上等着齐玉和那男人过来,然后无视那人如火似刀的目光,将手伸向了齐玉,这个举动的含义相信齐玉和那男人都很清楚,可齐玉却不能抗拒而那男人也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在短暂的迟疑后羞涩地将白皙而水嫩的小手放在了方青的掌心。
看着那人无奈而怨恨的眼神方青的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快感,原来横刀夺爱的感觉如此之爽,笑吟吟地把齐玉拉上来,柔声的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的甜言蜜语,连方青都惊诧于自己怎么转变的这么快,而且有种乐此不疲的意味。
当齐玉表示不累要继续爬山后,方青牵着她的纤纤玉手向遥遥无际的宝石山顶爬去。走了没几步,回头时看着那个依然呆呆的矗立在原处的男人一眼,他落寞而失望的神色象是根无形而锋利的凿子,破开了方青厚实的记忆之门,任由那些小心收藏的痛苦记忆肆无忌惮的涌上来。
那一瞬间方青的心疼的喘不过气了,原来很多过去的东西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遗忘,反而因为沉淀和凝缩更让人难以承受。也许方青真的该象张大山那样玩世不恭起来了,至少心疼地不是自己。
“怎么了?不舒服吗?”见方青有些失魂落魄,齐玉关切的问。
“没有,方青很好,说不出的好。”方青哈哈大笑着抬起头来,一扫脸色的不快和阴霾,拉起她滑腻的小手向山上爬去。
也许是真应了刘禹锡在《陋室铭》的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在中国传统里山和庙总是相伴存在的,特别是宝石山这种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要是没有几座寺庙和三五段神话陪衬那才叫奇怪呢。
当方青一行人沿着羊肠小道一气爬到半山腰时,不禁为藏在沟壑之间的寺院所惊叹,古香古色的院落、缕缕升空的青烟、袅袅的钟鼓余音,都给了这座古老的寺庙增添了几分超脱尘世的雅静,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随着人流沿着青石铺就的甬道去焚香祭佛。
【突然想起去年,携美夜游宝石山,漫步西湖的时刻,灯火阑珊,相交三年,却只见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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