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修炼吧。"
萧白合上经卷,他可对佛经没什么兴趣。
目前修为太低,一不小心,就可能挂了,至少得有自保之力。
"既然现在是空禅,佛门中人,那就修习佛门功法吧。"
空禅之前所修功法名为《罗汉金身诀》,而这门佛门功法,空禅之前只得到了第一层的修炼之法。
而想要得到接下来的功法,需要自行从十八罗汉伏魔壁画中参悟。
萧白起身离开藏经阁,来到大雄宝殿。
殿内正对山门,靠墙摆放着一尊丈许的释迦摩尼佛像,十八罗汉伏魔壁画,便绘于这大殿左右两侧的墙壁上。
《罗汉金身诀》共有十八层,一罗汉一层。
第一幅是静坐罗汉图,空禅之前已经参悟,由此得到了第一层的修炼之法。
萧白扫了一眼,便来到第二幅的坐鹿罗汉图前,坐在蒲团上,盯着坐鹿罗汉壁画参悟。
过了一会,就见这第二幅坐鹿罗汉壁画突然动了起来,同时有淡淡的金光绽放,洒在萧白的身上。
而他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有了比较明显的增长。
"嗯?奇怪,之前空禅参悟第一幅壁画的时候,并没有此等异象,怎么第二幅壁画就有如此异象了呢?"
萧白皱眉,看着眼前的壁画陷入思索。
难道这就是楞严寺的传承不成?
仔细想想,这倒是极有可能。
楞严寺一直一脉单传,已有数百年的时间,但传承并未断绝,可见不仅仅只是口传心授,这十八罗汉壁画或许也是楞严寺的传承之一。
萧白随后来到第三幅壁画前,这是幅欢喜罗汉。
与之前一样,没过一会,那壁画便再生异象,如同灌顶传功,他不仅又得到了部分的修炼之法,同时修为也再次有了非常明显的增长,达到了第一层大圆满,相当于日游的境界。
"看来这十八罗汉伏魔壁画,确实是楞严寺的传承无疑。只不过,貌似传承有些不全。"
寂崇老方丈曾与空禅言说过,《十八罗汉金身诀》有十八层。
按理而言,十八罗汉伏魔壁画,应各自代表一层。
但是并没有。
目前已参悟了三幅罗汉壁画。
第一幅静坐罗汉,空禅得到了第一层的修炼之法,至于其他诸如灌顶传功的异象,则是没有。
而第二和第三,倒是有灌顶传功等异象,但却并没有得到完整的修炼之法,两幅壁画加起来,才得到了第二层三分之二左右的内容。
随后,萧白先后参悟了第四幅沉思罗汉和第五服的笑狮罗汉。
靠着壁画的灌顶传功,《罗汉金身诀》的第二层直接修炼至圆满,算是达到了驭物境界。
从第六幅壁画开始,剩下的十三幅罗汉伏魔壁画,都是平平常常的壁画,没有蕴藏任何的佛性。
"既然楞严寺的十八罗汉伏魔壁画有如此异象,那金阁寺是否也有呢?"
萧白看着这十八幅罗汉壁画。
他发现经过他的参悟,之前那五幅壁画的佛性也耗光了。
或许在最初之时,这十八幅罗汉壁画都分别蕴藏着佛性,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数代的传承,才最终耗尽。
而楞严寺最早的传承,就来自金阁寺,所以有很大可能,金阁寺也有类似的传承。
...
"笃!笃!笃!"
萧白面向壁画在思考问题,身后突然传来木鱼被敲响的声音。
他顿时吃了一惊,猛然回头,就见在那佛像下,突然出现一个老僧,在那敲着木鱼。
萧白望向门外。
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天黑。
楞严寺有阵法,不说毫无修为的凡人,就算是修行中人,想要踏入寺中也是不易。
而这老僧,仿佛凭空出现,若非这突然响起的木鱼声,萧白还真没觉察到。
"阿弥陀佛,这位大师看起来好生面善,不知你所念的是何种经文?"萧白踏前几步,双手合十道。
闻言,那老和尚陡然睁眼,眼神凌厉地看向萧白,叱声道:"孽徒,连楞严经都听不出来了么?"
"楞严经,大师似乎念错了,应该这样念。"萧白说着,便念起了楞严经。
顿时,那与寂崇老方丈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僧,身上突然冒出森然鬼气,且那张脸不断地变幻着。
"孽徒,你想欺师灭祖不成!还不给老衲住口!"老僧再次变幻出寂崇的脸,怒吼道。
眼前的这僧人,是历代楞严寺住持的执念化身,
此刻,也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令他们由无形之念,合为一体,化有形之体。
那老僧随后化作空禅的样貌,也念着经,但所念之经却与佛门之理背道而驰,勾起人的七情六欲,导人为魔。
过了一会,见始终奈何不了萧白,那执念化身陡然睁眼,身形一个模糊,便至萧白近前,紧接着化作鬼气笼罩着萧白。
顿时,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企图扰乱萧白的心神,进而吞噬他的神魂,占据他的躯壳。
这执念虽化为有形之体,但并没有任何的物理攻击,同时他人的物理攻击也伤不了它。
萧白紧守本心,以佛门之法,度化这执念之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执念之体的执念越来越少,鬼气也随之越来越淡,最终只余一缕执念不消。
"臭和尚,你给我等着!"
那缕执念再次化作空禅模样,面目狰狞地瞪了一眼萧白,便凭空消失无踪。
"这最后一道执念好强!会是谁的?"
萧白停止念经,不禁皱起了眉头,猜测可能与楞严寺本身有不小的关系。
青乌镇的变化,或许也与此有关。
"现在我的修为有所增长,应该可以发现更多之前所无法觉察的东西。"
萧白仔细打量这大雄宝殿每一处。
最终将目光落在释迦摩尼佛像上。
这尊佛像,他感应到其蕴藏磅礴的佛性力量。
旋即,萧白施展秘术,就见他的双眼亮起淡淡的金光。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大变。
在他的视线中,一颗舍利子悬在佛像的胸口,散发着精纯的佛力。
而这些佛力幻化出一尊大佛,似乎在镇压着什么。
这些景象,只一闪而过,还未等他看清,他所施展的破妄之术就解除,同时有强烈的虚弱感传来。
这术法至少要金丹境界,才能真正施展,且修为越高,术法效果就越好。
此刻,他强行以秘术施展,也只撑了一息不到,就耗去了大半的力量。
他打坐调息,直至恢复到巅峰状态。
看了眼佛像,萧白便起身离开了大雄宝殿,纵身一跃,落在大殿的屋顶上。
他扫视四周,再次施展破妄之术,看向四周。
这一次,他看到,那山脚下的青乌镇中,飘荡着极难觉察的古怪力量。
"这力量阴冷,虽淡却纯。"
他低语一声,原地休息片刻,便手持紫金钵,飞身而下。
夜间,镇上的百姓都早已睡下,四下里漆黑一片。
"这小和尚似乎发现了什么?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做了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看看。"
"金阁寺那边怎么样?"
"我们早已封锁了这里,那边暂时还未得知这边的情况。"
"盯着这小和尚,绝不能让他离开三泉县。"
"放心,我们一直有盯着。"
小镇的暗中,有几人在私下交流着。
萧白来到青乌镇,并未再使用破妄之术,而是寻常的开天眼术法,在镇上走动着。
之后他又在击鼓山四周转悠了一圈,这才返回寺庙,关上寺门,踏入大雄宝殿,坐在蒲团上皱眉思索。
"青乌镇气息混杂,击鼓山周遭有明显的阵法痕迹,有些还是近期的。"
若是换作原来的空禅,还真发现不了这些异常。
但萧白毕竟曾为大能,知晓各种探查的术法,眼光毒辣,即便隐藏的很深,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同时呢,他还发现,之前暗中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如此行径,定然目的不纯。
...
"吴大夫,怎么样?泥猴儿得的是什么病?"
吴大夫是青乌镇唯一的大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身灰布衣裳。
今早他的医馆门还未开门,住在镇西的康猎户抱着他六岁的小儿来到医馆。
一番望闻问切,吴大夫却是皱起了眉头,起身捋须道:"怪哉!老朽行医数十载,从未看过如此古怪的脉象。"
那康猎户闻言一惊,"难道我家泥猴儿是得了什么绝症?!"因常年打猎,他体魄强健,脸膛被晒得黝黑,双掌粗大,长有泛黄的老茧。
吴大夫摇头道:"倒不是说得了什么绝症,泥猴儿的脉象平稳,跳动有力,脸色红润,气血也很足,看着并没有任何的病症,非常健康。"
"那...那我家泥猴儿怎么昏睡不醒?"吴大夫的一番话令康猎户更加的疑惑了。
吴大夫再次看向躺在床上的泥猴儿,见其呼吸比之前急促不少,且眼皮在动,似乎在做噩梦。
康猎户上前拍了拍泥猴儿的脸,叫唤了他几声,但后者仍是不醒。
"让老朽看看。"
康猎户走到一边,吴大夫附身,抬手轻轻翻开那泥猴儿的眼皮,就见其眼珠子在转动着,但就是不醒。
"这瞧着像是昏睡之症,可能随时会醒来——泥猴儿目前倒是没有什么生命的危险,就先留在老朽这吧,若是有什么病症,我好随时医治。"
"也只能如此了,那就麻烦吴大夫了。"康猎户看着泥猴儿,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几人抱着家里的娃子来到医馆,也是相同的情况。
若是一两个,倒可以说是巧合,但一下子出现那么多人,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其中不仅有小孩,还有几个大人。
医馆里挤满了看病的人,有的病人被带到了医馆,有的则让吴大夫出诊。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喊着"吴大夫",吴大夫的头都大了,只得无奈地大声喊道:"大家伙都静一静,听老朽说,这病症老朽真没法治,也可能并不是什么病症,你们不如去楞严经找空禅大师,或许他有办法!"
闻言,医馆里的男女老少都安静了下来,互相看了看。
康猎户开口道:"空禅大师,他...行么?"
"是啊,嘴上**,办事不牢,那空禅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本事?"
"对,若是寂崇老方丈在的话,应该可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对于新住持空禅,他们并不觉得,他有多大的本事。
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他们对楞严经的和尚,一直并没有多大的好感,最近更是没来由的有些讨厌看到秃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那你们说怎么办?这瞧着像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说不定,咱们镇可能被邪祟给盯上了。"
听吴大夫如此言说,众人顿时流露出惊恐之色。
见他们都被震慑住了,吴大夫继续道:"众所周知,在这方圆几百里内,也只有楞严寺的和尚是有真本事的,空禅大师年纪虽不大,但想来是学到一些本事的,咱们可不能因为一些偏见,而小视于他,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
"吴大夫说的对,走,我们去楞严寺请吴大夫。"康猎户喊了一声,便大步走出了医馆,有不少人也相继跟了上去。
见此,吴大夫顿时松了口气。
...
"空禅大师!空禅大师!"
康猎户等十余人匆匆上山,来到楞严经山门外,敲门叫喊。
萧白睁眼,看向山门之外。
他起身去打开寺门,疑惑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康猎户恭敬道:"空禅大师,不好了,镇上有不少人突然陷入昏睡,怎么叫也叫不醒,就连吴大夫也看不出病症所在,猜测可能是遭了邪祟,还望空禅大师能够出手救治。"
"邪祟?好,贫僧这就与你们一同下山。"
昨晚萧白勘察击鼓山,发现青乌镇有阴气聚集。
而现在镇上,突然有许多人昏睡不醒,很可能与此有关。
听到空禅愿意出手,康猎户等人纷纷高兴不已,开口道谢。
下了山,他们便直奔吴大夫的医馆。
医馆中,众人焦急地等待着。
这时,一半大小子跑了进来,大叫道:"吴大夫,空禅大师来了!空禅大师来了!"
"哦,来了么?!"
吴大夫闻言,走向门口,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年轻的和尚走来。
萧白来到医馆门口,吴大夫热情地请他进去。
医馆收治了十余人,分别躺在病床和躺椅上。
在萧白查看病人的时候,吴大夫在旁诉说着他的诊断结果。
"这些人确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病症,贫僧以醒神之术,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唤醒。"
萧白掐诀,手中有淡淡的金光亮起,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单此一手,就足以说明,空禅大师确实学到了些真本事。
萧白看向躺着病床上的孩童,并指点向其眉心,后者原本因噩梦而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攥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
但很快,那孩童的眉头再次皱起,眼珠子快速转动着,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
萧白立即停止施术,脸上多了几分凝重,沉声道:"不行,这些人似乎是中了某种能令人昏睡的咒术,以贫僧如今的修为,还无法破去咒术,若强行将其唤醒,只怕会危及性命,需将那施术者找出,从根源处入手才行。"
而后他看向一旁的吴大夫,"吴大夫劳烦你照看好这些病人,贫僧去镇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吴大夫点头道:"那就有劳空禅大师了。"
萧白离开医馆,康猎户等人也跟随在后,他们想看看这空禅大师的本事如何。
"空禅大师,你见到过鬼怪么?"一旁的康猎户好奇地询问。
其余人也好奇地倾听着。
"嗯,见倒是见过。"
"那鬼怪长什么样?"
"千奇百怪吧,什么样的都有。何员外你们知道吧?"
"是住在县城里的何家枢何老爷么?"
"没错,那何员外家遭了邪祟,昨儿个,来楞严寺请贫僧去看看,当晚贫僧便在一处荒宅中遇见了鬼。"
萧白边走边与他们闲聊着。
听着萧白对那晚的描述,众人只觉好似身临其境,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感到有些害怕。
然而,他们还没走多远,萧白就见街上接连有人倒下。
见此情形,康猎户大吃一惊,"空禅大师!这...这是怎么..."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也踉跄地倒地。
萧白对此也是愕然。
他皱眉看向四周。
只见这大街上,所有人都倒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随后他就看到,那阴冷的邪异力量,比昨晚所见更浓,如同黑雾,以肉眼都能见到。
而击鼓山这片区域,则被封禁。
紧接着,他便见昨晚逃走的执念,变作空禅的模样,携着那阴冷的力量,再次席卷而来。
"臭和尚,这次我看你能往哪逃!"
萧白被那股力量所笼罩,只觉昏沉沉的。
随后不久,他便看到,有几人靠近。
"嘿,小和尚,本大爷这就结果了你!"一锦袍男子出现在萧白身后不远处,嘿嘿冷笑一声,抬手便祭出一口蛇形刀。
嗖!
"蠢货!你在干什么?!"另一黑衣女子出现,抬手挡下了其攻击。
"你这是何意?"那锦袍男子接住被打回来的刀,语气冰冷,显然对此很是不爽。
"这空禅乃是天煞孤星命格,历代的楞严寺住持都是此命格,目前还有大用,你这蠢货险些坏我等的大事,没剁了你,已是客气的了!"
"哼,你好大的口气!"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萧白就不知道了。
他虽默念宁神之法,拂拭灵台,使之清明,但仍是抵挡不住那浓浓的困意,陷入那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