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
自半年前那件事之后,便被抄了家,贴了封条,杜章屹则在不久后,被流放到了大周境内某处偏远的采石场服苦役。
而在这时,在杜府的门外,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江湖客牵着一匹马路过,他仅仅扫了眼,便继续往前走。
此人正是乾元派外门弟子杜克检,他下山后,便直接来到西塘,却发现杜府早已被抄了家。
他步入花酥楼,以前他常来此地寻欢作乐,因此知道这里谁的消息最灵通。
白天花酥楼并没有多少人,大部分人都在休息。
见有客人进来,花酥楼的老鸨打着哈欠,摇着团扇,迎了上去,暧昧道:"这位客官好生健壮,可有相好的姑娘?"
"柔奴和巧儿可在?"杜克检说着,随手拿出老鸨一锭金子。
那老鸨本想说,她们二人白天并不接待客人,但见到那锭金子,顿时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在的,客官请随奴家来。柔奴、巧儿,出来接客啦~"
老鸨抱住杜克检的胳膊,往楼上走,"客官可需要些可口的酒菜?"
"嘿嘿,不必,洒家已有三月未尝荤腥,已是饥渴难耐。"杜克检如同粗鄙的江湖客般,浪浪笑道。
"客官可真猴急~"老鸨轻笑道。
柔奴和巧儿一开始并不怎么情愿,但杜克检出手很阔绰。
房间中,杜克检从她们的口中了解到了部分的缘由,随后以采阴补阳之法,杀了两人,便跳窗离开,去了青洪寨。
到了目的地,只见这里已是人去楼空,所有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搬走。
"张芙蕖!"
杜克检心中愤怒不已。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由张芙蕖所引起。
若不是因为她,他杜家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与此同时,有个混江湖的圆脸大汉,在赌坊赢了些钱财,便急不可耐地来到花酥楼,想找他的小甜心巧儿谈人生理想,却被告知,她正在陪客人喝酒,顿时怒不可遏。
他不顾老鸨的劝阻,大步来到客房外,直接一脚将门给踹开,走进房间,张口就要呵斥,却见在那床上,躺着两具脸色苍白的尸体,立时被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声来。
"啊——杀、杀人啦!!"跟着一同进来的花酥楼老鸨则是被吓得直接跌坐在地,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
一些人听到尖叫,纷纷过来看热闹。
随后,惊魂未定的老鸨立即让人去通知官府。
过了有近两刻钟的时间,沈捕头带着十来名衙役来到花酥楼,将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他察看了下那两具尸体,而后走出房间,问那老鸨。
"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是,沈捕头。今儿个临近午时之时,有一手持利刃的江湖客来到花酥楼,那人出手阔绰,点名要柔奴和巧儿相陪;后来巧儿的老相好赖大郎来了,听闻后很是生气,便将门给一脚踹开,哪曾想,巧儿和柔奴竟是遭了毒手,还望沈捕头替奴家做主,捉住那个杀千刀的!"一言至此,那风韵犹存的老鸨嘤嘤哭泣。
"赖大郎,老鸨说的可是真的?"沈捕头看向一旁的赖大郎。
"是的,沈捕头,没想到那歹人竟是做出此等辣手摧花之事,实在可恨!"赖大郎道。
"凶手有很大可能,就是那个看起来豪爽的江湖客。"沈捕头看着尸体沉思片刻,就让随行而来的画师,根据老鸨等人的描述,将那人的样貌给画了下来。
旋即,沈捕头将那两具尸体带回衙门,向张知县禀报此事。
"这俩人死状如此诡异,看来确实有很大可能是被人以邪法所害。"
张知县看过尸体,便下发了海捕文书,并让沈捕头带人去搜查全城。
沈捕头领命离开,张知县想了想,让一衙役去将张芙蕖叫来。
此时,张芙蕖刚回到张府不久。
"小姐,知县大人让你去县衙一趟。"
"你可知我爹让我去衙门所为何事?"张芙蕖疑惑地看着那衙役。
"花酥楼有俩姑娘死状诡异,想必老爷是想小姐过去看看是不是邪祟所为吧。"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张芙蕖跟着那衙役来到县衙,见到了那两具尸体。
张知县将此事详细说了一下,而后问道:"芙蕖,可有发现什么?"
"这俩人的浑身精气皆被吸干。"张芙蕖皱眉道:"鬼怪和邪法皆有可能。"
"如此说来,那江湖客不是鬼怪所变化,便是修炼邪法的邪修。"张知县皱眉说道。
这般危险的家伙来到西塘,可并非什么好事。
还是有必要将此事告知城隍梁尚清,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心安。
"芙蕖,你可有办法联系到本地城隍?"
"据我所知,最近一段时日,城隍梁尚清一直在闭关,不过,我倒是可以联系到城隍治下的其他鬼神。"
"如此,那便麻烦芙蕖了。"
张芙蕖随后离开县衙,来到魏府,将此事说于萧白听,希望他能将此事转告城隍治下鬼神。
"邪修?嗯,知道了,我会代为转告的。"
萧白点头应允了此事。
入夜,他便将此事告知了郑昌林。
"对于此事,我在与日游神交接之时,他也有提到过。"郑昌林思忖了下,道:"既然事情就发生在花酥楼,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花酥楼那瞧瞧。"
夜间的花酥楼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只不过,因为白天所发生的命案,不少客人嫌晦气,想过些时日再来找乐子,这也使得今晚的生意不及以往的一半。
那间发生过命案的房间,被贴了不少的灵符,当然,这些灵符都是些样子货,并没有什么作用。
"房间很干净,也不见柔奴和巧儿的魂魄,多半已经魂飞魄散。"萧白说道。
他们在这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之后他们又来到县衙,察看了那两具尸体,萧白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这两人皆被人以采阴补阳之法所杀。"
"你确定?"
"嗯,若那人只是路过西塘,这事恐怕多半会成为悬案。"
"不管怎样,既然这事就发生在我们西塘,我们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而在萧白和郑昌林来到县衙的时候,杜克检则换了身装束,易容成了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住在一家客栈之中。
随后杜克检发现,街上有鬼差在巡逻,这让他不敢随意的乱跑。
直到丑时的时候,他才换上身夜行衣,悄然潜行,来到张府。
一如上次那般,杜克检拿出足以迷倒江湖一流高手的迷烟,戳破窗户纸,往里吹了吹。
在外等了一会,杜克检这才撬开了门。
然而,这次张芙蕖并没有中招,在杜克检出现在门口时,她便有所察觉,待门被撬开的瞬间,她手执聚灵剑,运转体内灵力,结印激活了聚灵剑。
就见在那黑暗中,一道剑芒倏然间亮起,杜克检虽然一直警惕着,在发现异常的刹那,抬起手中狂澜剑格挡的同时,往后躲闪,但仍是被剑芒所击中。
砰!剑鞘被击碎,狂澜剑受到剑芒的攻击,发出一声金铁交击之声。
杜克检手中的狂澜剑差点脱手而出,同时胳膊也被剑气所伤。
聚灵剑才铸成没多久,所积累的灵气并不多,因此这一击的威力,也就堪堪达到夜游大圆满的层次。
再加上,这是张芙蕖第一次使用聚灵剑,并没有把握住最好的时机,使得这一击并没有达到她所预期的效果。
"张芙蕖,她怎么有如此修为?!"杜克检吃惊地看着走出房间的张芙蕖,心中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哼,杜克检,没想到你竟还敢回西塘!"
对方虽然蒙着脸,但张芙蕖在闻到那迷烟的气味时,便断定眼前这黑衣人一定是杜克检。
杜克检皱眉,冷冷地盯着张芙蕖,什么也没说,在张芙蕖冲出房间的瞬间,他便果断转身逃离。
张芙蕖在身后紧追不舍。
"可恶!"
张芙蕖突然有这般强大的修为,令杜克检很是费解。
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甩掉对方。
二人一追一逃,很快就出了西塘县城。
到了一空旷地带,杜克检停下了遁逃的脚步,回头冷然看着追逐而来的张芙蕖。
他们什么也没说,直接就交上了手。
过了几招之后,杜克检发现,张芙蕖与他一样也达到了夜游境界的修为。
他心中猜测,张芙蕖方才的那一招,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秘术。
如此的话,杜克检反而不怕了,他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同境界中比他强的并不多。
张芙蕖极少与人交手,刚开始,确实有些手忙脚乱,甫一交手就落入了下风。
但很快,她便掌握了战斗的节奏,凭借着远比杜克检精妙的剑法,二人打的难解难分。
"该死!如此精妙的剑法,她究竟是从何处学来?"杜克检越打越烦躁,之前张芙蕖的那招虽被他所挡下,但他的手臂还是被剑气所割伤。
此刻,在这连续的打斗之下,手臂上的伤口一直有血液渗出,对他的战斗有不小的影响。
而且,他看到,远处有鬼差靠近。
"如此下去,我必败无疑!"杜克检有些心疼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灵符。
这张神行符,是他在一次的生死之战中,从对手的身上抢夺来的。
一直留着舍不得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杜克检将神行符贴在身上,立即转身逃离。
"跑的好快!"
看着瞬间就跑远的杜克检,张芙蕖有些愕然。
萧白和郑昌林飞至近前。
"芙蕖,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还是被杜克检给跑了。"张芙蕖有些可惜道。
"呵呵,放心,他跑不了。"
萧白让张芙蕖回去,便和郑昌林继续追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