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院门被敲响。
萧白打开房门,就看到巷子里停着一顶轿子。
他打开院门就见到一挽着倾髻的妇人,她双眼泛红,面容有些憔悴。
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伶俐的丫鬟。
"见过先生。"
那妇人微微欠身,行了个福礼。
"何事?"
眼前这妇人,萧白上次去孟府的时候见过,正是孟龙潭之妻潘氏。
"妾身本不想来打扰先生的,但我家夫君突然昏迷不醒,全城的大夫都瞧不出症结所在,还望先生能够出手相救,妾身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先生的恩情。"
说着,那潘氏又是一礼。
"孟龙潭好歹也是先天境界的武者,无端的怎么会昏迷?"
萧白皱眉疑惑地想了想,便跟着潘氏来到孟府。
"在昏迷之前,孟龙潭有做过什么,又或是去过哪里?"
孟龙潭脸色苍白,气血有些衰败,而更关键的是,他的魂魄已经离体,并不在躯壳中。
难道他有尝试神魂出窍之法?
若是如此的话,有可能迷失在哪个地方,也有可能已经魂飞魄散。
"夫君他应该没去过哪。"
潘氏擦拭了下眼泪,继续道:"昨天夫君陪我到法华寺进香还愿,因下雨路滑,便在那住了一晚。
今早醒来,却发现夫君昏倒在大殿,妾身急忙带着夫君赶回了渝州,请了城中最有名的叶大夫来看过,浑身**外伤,说既不是中毒,也不是外力所致,猜测是练功走火入魔,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叶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开了副调理气血的药便摇头走了。"
孟龙潭是一家之主,他一倒下,潘氏便如同天塌下来一般,思来想去,只能去桃核巷请那位神秘的先生。
法华寺位于渝州城以南,十里外的恒越山,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寺院。
若按潘氏所言,孟龙潭定是在那法华寺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神魂离体。
"你夫君暂时没什么大碍,你不必过于担忧。"萧白安慰一句后,便言说要去一趟法华寺。
潘氏立即吩咐管家准备马车。
萧白刚走出大门,就遇到来孟府探望的侯三。
"好端端的,孟大哥怎么会昏迷呢?不会是被谁暗算了吧。"侯三疑惑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萧白点头道。
能让一个先天境界的高手神魂离体,除了他自己莽撞的修炼了某种神魂出窍之法,就是被鬼怪或人使用法术令他的神魂出窍。
二人来到恒越山的法华寺,只见这里香火鼎盛,来这求神拜佛的倒是有不少。
大殿之外的铜铸双耳大鼎上插着一根根粗大的香。
萧白踏入大殿,首先看到的是一尊正对大门的巨大佛像,那泥塑佛像周身贴满金箔,盘膝坐于莲台之上。
佛像下放着七个**,此时有几名信徒正闭目拜佛。
而在佛像的下首左侧则有个老和尚在敲着木鱼,两名寺中僧人站在他的身后双手合十念经。
庙中的东西两壁画着精美的壁画。
东壁画散花天女,内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将流。
西壁则画的是开坛讲经的僧人和信众。
萧白在大殿内随意走动了一圈,发现无论是站在大殿的何处,那尊佛像好似都在注视着你。
他在东壁站定,孟龙潭就是晕倒在这面壁画之下的,他仔细打量着壁画,但并未发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这壁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侯三拜完佛,来到萧白的身侧,好奇地打量了壁画一番,而后道。
萧白并未作答,而是穿过了大殿,四处逛了一圈,在罗汉殿闲逛的时候,他说:"今晚我们就在这法华寺休息,明日再回渝州。"
虽然奇怪这于医治孟龙潭有什么关系,但侯三还是点了点头。
傍晚,在山门关闭之前,几乎所有的信众都相继下山离开。
而萧白则捐赠了些香油钱,向那法华寺的老方丈慧明言说,他是一名居士,想在寺中斋戒修持两日,那慧明点头答应,让知客僧安排他们在寺中住下。
法华寺的西面建有一处用于接待客人的院子,平常多有信众在寺中留宿,除了他们,还有五人也留宿法华寺。
到了晚膳的时间,他们跟着寺中沙弥来到膳堂。
水煮豆腐、炒豆角,还有一碗米饭,寺中斋饭确实清淡的很。
用完晚膳,寺中僧人去做晚课,萧白他们则也好奇的跟着来到大殿,随着那些真居士坐在末位,看着他们念经。
念了近一个时辰的经,僧人们才各自回房休息。
寺中清净,尤其是到了夜间,除了呜呜的山风,寺庙中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到了约莫丑时,萧白走出客房,悄然来到大殿外,隐约间听到有人声。
他推开大殿的门,就见殿内香火缭绕,烛火摇曳,空无一人,显得很寂静,但也有些森然。
他再次来到东壁。
此时的散花天女图与白天之时,有很大不同,多了丝灵动,仿佛是活的一般,注视的久了,不觉神摇意夺,恍然间,身忽飘飘,如驾云雾,已到壁上。
回首就见他的躯壳合目站立在画壁之下,一动不动。
无声无息的,他的神魂便被拖入了这画壁当中,这画壁果然是有问题。
画壁中的世界,如同真实的一般,此刻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市井大街上,身上穿着一身搓洗的发白的儒衫,手中拿着一卷书籍。
"明轩兄,原来你在这啊,可找着你了,你中了,恭喜明轩兄,你是本次乡试第一名,你中解元了知道么?!"
这时,一陌生的书生突然急匆匆的跑来,对一脸疑惑的萧白说道。
"对呀,我叫朱明轩,住在大石镇,家境贫寒,以替法华寺誊抄经文、写字画维持生计,前不久刚参加完乡试,寒窗苦读十数载,今朝榜上题名,得中解元。"
萧白呆愣地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四书五经诸般儒家典籍,当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状元之才。
好似大梦一场,此时方醒。
他兴奋道:"子维兄,我真的中了么?"
子维?
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是了,彭子维是我的同窗好友。
"中了,是解元!"彭子维激动道,他也中了,虽然名次倒数。
"解元!"
萧白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不少。
解元,他中解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