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
周林叹了口气，无奈的神色中透着一丝决然：“我最多能坚持十秒……”
“应该够了。”
废墟中一道光华亮起，少年看着越来越近的绚烂，心中竟然产生了奇异的感觉。
这要命的一剑，为何如此美丽？
“嗤！”
剑光一闪，斩碎了少年的身影！
小黑神色冷峻地看着周林冲向神秘人，心中不停计算路线，尽量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消耗真气。
“死！”
寒芒乍现，无数密密麻麻的剑光封锁了空间。
神秘人眼中含着无尽怒火，狂吼一声竟然开始燃烧精元！
但周林毫不畏惧，因为没用，现在由小黑掌控一切，他只能选择相信。
我的系统很矬，很垃圾。
周林甩开双臂努力配合小黑，青光流转，仿佛是本能一样，每一个多余的动作都被他提前剔除。
但我依然很喜欢小黑，因为他能给我最有用的帮助。
那就是……
漫天剑光中周林左躲右闪，踏着神奇的步法急速接近神秘人。
——风骚的走位！
“砖来！”
周林大喝一声突破重重剑光，在神秘人改变攻击方向前扑到他身侧。
看着那张吃惊的脸庞，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右臂一扬手起砖落。
让你砸老子的蛋！
“啪！”
鼻血飚起。
神秘人顿时感到全身真气停滞，强行燃烧的精元真气瞬间散去，一脸茫然地倒在了地上。
结束了。
就这么完了吗？他不敢相信。
剑光起，板砖至，从凶残的猎杀者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仅仅用了三息。
“你究竟……是什么人？”
若不是伤成这样，他有无数种手段对付近身的少年。
但这孩子神奇的步法，还有那件奇异的灵宝，真的是合神期修士该拥有的吗？
“我是你爹……”
周林单膝跪地，左手按在膝头，依然是他的招牌动作，只是颤抖的右手再也无力握紧板砖。
喘息片刻，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老五剑。
我只是想苟住发育而已。
模糊的视线让周林无法找准心脏的位置，想了想，他直起腰身双手握剑，将剑尖抵在神秘人的眉心。
但不代表就要做一个缩头乌龟，任人欺凌打不还手！
周林闭上双眼，手腕开始发力。
“不！你不能……”神秘人突然大声惨嚎。
“不，我能。”
青光闪烁，随着长剑缓缓落下，地上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原来杀死一个人竟然如此简单，拔剑，对准要害，刺下去。
感受着剑柄上传来的奇异手感，周林忽然觉得想吐。
什么是强，什么是弱？
对于周林来说，地上这个人很强，强到根本不曾考虑过失败，强到本应该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但他已经死了。
周林很弱，此刻却在自由地呼吸着空气。
尽管这一连串操作榨干了他最后的真气，让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但总归是活着。
是的，活着……
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喘息了很久，周林才恢复了一点体力。
我活下来了，我终于活成了最闪亮的仔……
“小黑。”
周林努力把胸腹间的蠢蠢欲动压制下去，然后睁开双眼看向小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我好像有点恶心……”
“怎么了？”
小黑飘了过来，但是明显在走神，一张黑脸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杀人了。”
“哦，恭喜你。”
周林愣了愣，以为他没听懂，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再次重复：“我，杀人了！”
“嗯嗯，厉害厉害，我为你骄傲。”
“不是……”
周林忽然急了，一把将老五剑拔了出来，然后指着地上的尸首大喊道：“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这是人！人啊！”
“你喊什么喊！”小黑被他打断思绪，顿时恼怒起来。
“我当然知道是人啦，我也没说他是狗啊！”
怎么这样……
周林被小黑一顿训斥弄得迷茫了。
难道是我不正常？
看小黑的意思，这种事不仅不值得在意，甚至还要摆酒庆祝吗？
被迫拿下人生的一血，他本来是要向小黑求安慰求抱抱的，但经过小黑的“安慰”之后，却让情绪落入了一个古怪的境地。
害怕？恶心？迷茫？兴奋？
都不是。
潜意识告诉他这他喵的是件大事，但小黑云淡风轻的话语，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纠结之下竟然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好吧。”
周林愣了一会，发现实在无法让自己震惊起来。
再次看向神秘人，眼神也变得淡然……
带着最后一丝挣扎，他把剑放在尸体上，慢慢地擦干血迹，终于确认再也无法唤起一点异样的心情。
人分强弱，剑却只有好坏，就算是五两银子一把的凡剑，只要能杀人就是绝世好剑。
这就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少年叹了口气收剑入鞘，感到全身酸痛无力。
这一架打的一波三折，几次死里逃生，却是越来越冷静和果断。
难道是习惯了？
果然有失就有得，在死亡的边缘游走得过于频繁，渐渐地也就不当回事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小黑的帮助下慢慢爬到夏悠身边，如今伤势沉重，不得不借助云木神匣恢复。
“在这冰冷的世界上，也只有眼前的……”
周林叹着气，将双手伸向少女，却发现她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连忙改口继续道：“……云木神匣还有点温度了。”
夏悠茫然地看着周林缩回手，神色渐渐回复清明，然后“呼”地一下坐起身。
“我昏迷多久了？”
她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右手已经放入了腰间的小口袋里：“那个人应该还没……呃……”
死了？
“别激动，省点力气吧。”周林默默地向她移动。
“我已经把他扎死了。”
“扎死了？”
夏悠往边上挪了挪，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扎的？”
“就是走过去，拔剑。”
周林继续缓慢而坚定地向她移动，一边吐血一边继续道：“对着脑门扎了一下，他就死了。”
听完他的话，夏悠更茫然了。
这话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而且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这么疼？这里明明没有受伤啊。
“我说你能不能别退了……”
周林见她沉思中还不忘记拉开距离，顿时急得大叫起来，然后伸手一指刚吐出的鲜血怒道：
“我跟个血葫芦似的你看不见吗？你想坐哪我不管，把云木神匣留下好不好……”
少年的脸色，苍白而又无奈。
……
有云木神匣的帮助，再加上夏悠携带的灵药，半日之后他们的伤势勉强恢复了一些，并且迅速达成了共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而且想要彻底恢复，只能返回师门打坐调养，留在这里只会徒增风险。
“你经常干这种事吗？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看着渐渐化成飞灰的神秘人，周林满脸的不可思议。
搜刮，引符，扬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这个暴躁的少女究竟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