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苏衍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苏可曼的问话，抬眸看了看自家姐姐那一张严肃脸，不由得瘪了瘪嘴.巴。
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说出了那句话。
“迦南哥说，因为最先爱的人是姐夫啊。”
苏可曼闻言，心脏猛地一颤，身子瞬间僵了大半。就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
苏因为苏可曼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苏衍不知道自己老姐在想些什么，只当她对这话没有反应，便努了努嘴.巴，糯糯的补充了一句。
“迦南哥还说哦，在爱情里，谁先动心，谁就先输了。”
“所以，他说姐你不可能会受委屈，因为在姐夫看来，你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所以，姐姐跟着姐夫，是不可能受委屈的。”
“但是姐夫跟姐在一起，因为太爱姐了，又得不到姐的回应，就会很受伤。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十几岁的少年还没有体验过爱情，就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的表达出来。
虽然他不清楚姐姐对姐夫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在他看来，姐夫是姐的感情是纯真，又毫无杂质的。
所以，他觉得，他应该告诉姐姐。
因为姐姐的性子太过冷清了。虽然有些时候看着很理性很聪明。可在对待爱情上面，却像是蜗牛一样迟钝而缓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高越那里受到了伤害，苏衍明显觉得苏可曼在抗拒顾北渊。
不，不是抗拒顾北渊，她是把自己缩进了蜗牛的壳子里，拒绝任何人的爱和好。
想到这里，苏衍不由得皱眉，心下隐隐担忧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除非姐姐自己能打开心扉走出来，不然，无论姐夫对姐多好，对她多爱，姐都不会幸福的。
看着苏可曼低眸不语的样子，苏衍眉头狠狠一皱，眉眼之中露出担忧和焦急的神色。可是看着苏可曼，却又还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苏衍才缓缓开口道：“姐，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姐夫，因为我才跟姐夫在一起的话，那你不用因为这样抱有负担。”
“我欠姐夫的我会自己来还，完全不用姐姐你搭上自己。”
“没有。”苏可曼低垂着眼眸摇头，“不是因为你，阿衍，不是这样的。”
“姐……”苏衍听着可曼消沉下去的语气，不由得皱眉叹了口气。
“可是，我真的觉得姐夫对你很好。那个高越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不出他对你的好，可是姐夫不一样。他真的很好。”
“我知道，阿衍，我知道他很好。一直都知道。”苏可曼拧着眉头，继而抬眸，有些颓然的看着苏衍。
“可是阿衍，很多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别的，又是一回事。你还小，可能不明白这些事情。”
“但是，不明白也挺好的。这种烦恼，不是谁都有。现在你好不容易好了，马上就要康复了，我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开开心心的。”
“可是，姐……”
“好了，你那里应该很晚了，你快休息吧。”
“我不困啊姐，我天天躺在这里睡觉，睡的很饱了……”
苏衍花未说完，苏可曼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道：“我困了，阿衍。所以……休息吧，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哦，好吧。”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苏可曼低垂着眉眼安静的坐在卧室，一句话也没说。
半晌，她才抬起手来，整个人像是失神似得擦着头发。
这段时间的忙碌，让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苏衍的变化。再比如说，她和顾北渊的开始和现在。
不知何时，她跟顾北渊在别人眼里竟然变成了这样。
沈迦南是顾北渊的朋友，他说的话难免会站在顾北渊的立场上。
可，这话从苏衍口中说出来，连苏衍都察觉到自己对顾北渊的冷漠和疏离，那是不是代表自己真的太过“无情”了？
可是……
苏可曼抿了抿唇，擦头发的动作停下来。看着眼前的虚空晃神。
她明明也不想这个样子的……
可是……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以那种方式开始，所以让她怎么去无所顾忌的跟他在一起呢？
即便是她想要去靠近他，想要抱一抱他，想要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孤单，不那么落寞。
可是，抬脚才一抬起来，她就胆怯了，畏缩了……
她害怕，她潜意识里在害怕，在逃避。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想要向着他靠近的，她舍不得他的好，他的温暖。
可是，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怎么办，才能让两个人都好过一点……
要怎么办，才能让顾北渊看起来不那么歉疚？
她不知道。
苏可曼低着头，视野逐渐开始变得模样。
在水雾缭绕的视野里，她想起一个词来，叫：爱无能。
是的。
爱无能。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即便，她想要去当那一只扑火的飞蛾。
可是……
她的翅膀，已经折翼了 啊……
所以，她要怎么办？
怎么办？
……
顾北渊回到书房的时候，便坐在了电脑前，他接收了祁川发来的文件，拧着眉看了我一会儿后，他抿了抿唇，眸光之中透着阴沉。
直到书房的光线暗淡下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见已经七点多。这才关了文件，从电脑前站起身来。
他的曼曼累了一整天，一定很饿了，他总要起来给她做饭吃。
顾北渊关了书房的门，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途径卧室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开门，好看一眼苏可曼，可手伸到门前却蓦然停下。
算了，她已经很累了。
做好饭再喊她好了。
顾北渊眸光暗了暗，收回了手。转而下了楼。
客厅里空荡荡的，却不知何时已经开了灯。
顾北渊也没多想，目光四下里扫了一眼，见玄关的灯，客厅和餐厅的灯都开着，连厨房的灯也开着，不禁有些讶然。
他抿了抿唇，没有开口。他的脚步明显的带了一抹急.促，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细微的声响。
然而，他才刚一靠近厨房，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的细碎声音，切菜的声音，还有低声念叨时，苦恼的声音。
“香菇8朵，切块……嗯……切块……”
“蒜，三瓣……里脊肉200g……嗯，200g，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顾北渊毫无心理准备，完全没有料想到苏可曼会出现在厨房，而且还是这这种情况下。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脸部肌肉因为激动竟然一直在颤.抖。
他缓缓地抬脚，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厨房的门口，总算是看见了里面的人影。
苏可曼背对着门口站在厨房内，一边看着一旁的IPAD，一边回神念叨着切菜。
她将披肩的长发扎成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穿着柔.软合身的粉红色居家服，还套着她平日里做打扫时穿的围裙。
许是因为神情太过专注，苏可曼根本没有意识到顾北渊的靠近，就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平板上显示的菜谱做着菜。
他抿了抿唇，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还在乡下读书的时候，笑容浅淡的语文老师常说的那句：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
顾北渊身形猛地一颤，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回流。
他想要上前抱一抱她，却发现自己紧张的全身的肌肉都开始颤.抖。
……
苏可曼洗了澡擦干头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走向了书房。
透过书房微微敞开的门缝，苏可曼看见了正蹙着眉心盯着电脑的顾北渊。
他脸上依旧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似乎他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笑。
其他时候，几乎都是冷凝着一张脸。那些所有的苦难他都自己承受着。
在他公司面对危机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更是没有在她的面前表现过。
他一直都在顾虑着她的情绪，因为她那时候心情处在低谷，他帮她解决了麻烦，怕她心情不好，天天在家陪着她……
可是，她却完全不知道那时候他的公司遇到了那么大的麻烦……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
都没有为他做过。
可是今天，苏可曼想起先前苏衍告诉她的那些话，心口止不住的疼。
她眉头紧紧地拧起，死咬着唇角没有发出声音。
她知道，顾北渊在担心自己。
可是，她却不敢想，顾北渊今天在卿本佳人酒店门口，究竟是等了多久？
是一直没有离开吗？
没有离开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也一直没有吃饭？
就那么地从早上等到了下午，一直等婚礼散场，她从酒店出来？
在别人看来，或许不过是几个小时，可是苏可曼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是她知道，她在伤害他。
无时无刻……
无时无刻……
可是，却从未感恩过他为她做的一切事情。
想到这里，苏衍说的那些话，再度在苏可曼耳边响起。
“迦南哥还说，姐夫就算是受委屈，那也是他活该，是他自找的。”
“为什么？”
“因为最先爱的人是姐夫啊！”
苏可曼心口一疼，觉得窒息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目光怔怔地盯着顾北渊的脸庞，看着他神色冷凝的望着电脑。明明他们相隔不过是一扇门的距离，却让苏可曼觉得他们像是隔了一整个光年。
半晌，苏可曼缓缓地将书房的门合上，转身回了卧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