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效军态度十分坚定地说,"玲燕,自从罗筱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对罗家就彻底死了心。我和英子根本不是一架马车上的骡子,绝对走不到一起,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实。"
白玲燕一下子不知说些为好,只好沉默不语,低头慢慢地向前走着。
武效军沉吟了好长一阵,突然感慨地说,"玲燕,经历了一次次风风雨雨,我对交女朋友谈恋爱早已心灰意冷,除非像你这样的人出现,否则任何人再也无法进入我的视野!"
白玲燕对武效军的话感到很是突然,以前对他那么好,做出那么多的暗示,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是哪根神经受到刺激,有些不正常。于是不以为然地说,"你真会开玩笑,难道一辈子遇不上像我这样的人,你就始终孤身一人吗?这个罪过我可承担不起!"
路建民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却激起武效军的逆反心理,从心里否定了邵英英,选择接受白玲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究竟白玲燕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女人心似海针,用常人的眼光和思维难以琢磨透。与白玲燕之间的关系,急是急不得,必须用文火一点一点慢慢来,顺其自然才能水到渠成。
武效军有感而发,脱口说出心里话,多少有些后悔,最为担心的是引起白玲燕的反感,因一句她未必愿意接受的话使她对自己产生戒备心理,断送多年建立起来的友情,失去自己唯一信得过的红颜知己,岂不是弄巧成拙,得不偿失。不愿见到的尴尬局面没有出现,白玲燕平淡巧妙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一时激起的紧张心里顿时舒缓了许多,随嘿嘿一笑道,"有感而发,有感而发,不要放在心上。"
白玲燕扑哧笑道,"你经常满嘴放炮,胡说八道,谁会在意你说的鬼话。"
武效军有意开着玩笑提醒白玲燕道,"话不能这么说,不要把我看的太低劣,真话多假话少是我的一贯作风,需要放在心上时还是要在意一点。"
邵英英对武效军和白玲燕之间的关系起初很是在意,没少暗中观察和打探他们交往的情况,直到与罗筱产生心理隔阂,自己无奈退出,罗筱和武效军明确关系,才彻底死了这份心。武效军不因她的愤怒而退却,还不计前嫌,在关键时候为她不顾一切挺身而出,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又燃起她的希望,重新审视过去所做的一切,越发觉得自己戒备心理太重,处处把武效军往坏处想的做法极其错误,也许有他在身边自己会更安全,心里更踏实。
母亲的劝说让邵英英真正动了心,唯一感到惴惴不安的是白玲燕。事过境迁,人心都在变,他们两人一直保持不远不近默契的交往,会不会因罗筱的突遭变故快速发展,向前超越一步,踏进爱情之门很难断定。机会难得,时间不等人,自己已经错过很多次,要是再错过只能遗憾终生。无论如何,还是按照母亲的想法试上一试。
武效军欣然接受陪自己回家,起码说明自己还有希望,他还没有彻底放弃前段曲折的感情,是她多日来感到最为开心愉悦的一天。他在母亲面前没有直接表明和自己可否,也许是出于事情来的突然来不及考虑,也许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一路之上他和自己谈得很投机,丝毫没有拘谨之态,说明母亲的话他是很在意。邵英英陶醉在自我得意之中,白玲燕的突然出现,颇具讽刺和挑衅意味的话语,如同在自己的火热的心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从头凉到脚。
邵英英急切盼望着武效军能够向自己解释什么,表白什么,哪怕是一句冷冰冰的气话,然而一天天过去了,并没有想要的结果出现。原来武效军是在自己面前演戏,是在欺骗自己。自己一颗纯真炽热的心换来的却是别人的愚弄和哄骗,莫名的羞辱感立刻浮上心头。她心里空洞洞的,感到特别迷茫和彷徨,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好想逃到另一个世界去。
邵英英始终鼓不起主动去找武效军的勇气,再次选择了沉默,他要以这种方式显示自己对武效军的不满,以其换起他对自己的好感。
武效军自从隐喻和白玲燕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之后,一连三四天都感到心里不踏实。晚饭的时候,他端着碗扫视了一下食堂大厅,猛然发现在最里面靠窗的一个座位上,邵英英正独自一人低头吃饭,便径直走了过去,在她悄悄坐下,小声说,"英子,你也刚吃饭啊!"
邵英英只顾低头吃饭,没有注意到武效军的到来,听有人问她,愕然将头抬起,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淡淡地说,"是的,你还没吃吗?"
武效军看着她笑道,"刚从医院回来,怎么样,这段时间在科室还顺利吧?"
邵英英冷冷地道,"就那样!"
武效军听出她话音有些沉重,没再多说,匆匆把饭吃完,轻声说,"英子,这里说话不方便,一会儿咱们出去说吧!"
邵英英白瞪了他一眼,犹豫了一阵,想了想说,"好吧!"
两人来到白湖岸边,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沿着曲曲弯弯的小路,漫无目的的信步潜行。武效军感觉气氛有些压抑,一路上两人都像哑巴似的干走无声,刻意笑道,"英子,你好象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有啥事憋在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管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解决。"
邵英英仰望一下星空,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效军,我是不是特憨特傻,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武效军灿然道,"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很聪慧,怎能这样说自己,我欣赏还来不及,怎会瞧不起你呢!"
邵英英眼巴巴地看着武效军正色道,"白玲燕对你是不是特别好?以前他曾说过,你的性格很适合她,她的性格很适合你,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是哪种关系,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
武效军呵呵一笑道,"英子,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怀疑吗,我想你应该最清楚,我们只是一种单纯的同学关系,按照你的话说,从来不含任何杂质成分,这点毋庸置疑。不瞒你说,有些不方便和其他任何人说的话,和她说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有些不方便让别人出面做的事,她做后不用考虑会背什么包袱,除了这种感觉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邵英英冷笑几声,"真的吗,凭我的直觉,她追你追的挺紧的,只恨我眼拙不长脑子,以前没有看出来,现在想想很后悔,上次不该带你回家,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听我娘说不该说的话。"
武效军心情立即沉重起来,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我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英子,这些年来,阿姨和罗叔对我始终是高看一眼厚爱一分,我心里最清楚,时常去探望他们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照顾你,保护你,让你顺利走出校门,即使阿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难道连这一点你都不相信吗!"
邵英英没好气地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的心全在白玲燕身上,哪有什么心思想起我啊!"
武效军止住脚步,郑重地说,"英子,你这样说真是冤枉我了,我说啥你才能相信,总不至于和她见面躲着走吧!"
邵英英哭丧着脸说,"是我多操心,该怎么做你比我心里更清楚。效军,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伤了你的心,我希望你能从心里原谅我,能够像对待罗筱一样对待我。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晚了,我只是不想再留下遗憾。"
武效军不忍伤了她的心,笑着说,"英子,以前是我单纯幼稚不懂事,不要再提这些飘渺的往事。我们共同经历一些风雨,都逐渐走向成熟,事情总要考虑周全一些,该怎么做心里都应当有数,我想时间会说明一切,消失一切,更会验证一切。放下包袱,做自己应做的事情,一切都会如愿。"
虽然武效军说的听似模棱两可的话,邵英英感到心里暖洋洋的,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爱情曙光和希望。莞尔笑道,"效军,你是再和我说佛语,打哑谜,听不明白啥意思。我觉得白玲燕心计太重,隐藏的很深,你做对的事她不以为然,你做错的事她反倒很上心,明知你有女朋友,她依然不离不弃,不躲不藏,要么是她脑子有问题,要么是她另有他图,我提醒你小心一点,不要不经意间被她给咬一口。"
武效军开玩笑道,"英子,你们女生观察女生角度就是不一样,总是戴着有色玻璃眼镜看人,你不会是在吃她的醋吧!要是这样,我可要擦亮眼睛,择其善者而从之了!"
邵英英顿感羞涩,猛然狠狠地踩了武效军一脚,"美死你,我才不知道什么是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