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心里乱,闷得慌,想找个人聊聊天。"
"平平淡淡的,能有什么烦心事?"
"前几天,和班里的梁玉花干了一架,想着就觉得特别窝火。"
"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她能干什么架?"
"别班有个男生整天围着她转,把她美的连北都找不到,常在别人面前炫耀。那男生长的不咋着,流里流气的,谁也不愿理他。她反而讽刺挖苦我们嫉妒她,给她脸子看,办她的难看,她说只管说,只要不具有针对性没人接她的话。前几天,我和红丽在宿舍走廊上遇到她们勾肩搭背打情骂俏,觉得很不好意思,便低头从她们身旁路过,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竟然说我没女人味没人要看着她们得了红眼病,故意找她的麻烦。我实在气不过,伸手在她脸上扇了俩巴掌。她恼羞成怒,发疯似的用头往我身上撞,我使劲一推将她推倒在地,扭头就走不理她。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大骂,非让她男朋友收拾我给她报仇。你说这是啥事,她怎么是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
"脑子有问题,心理不正常,虚荣心在作怪,我是领教过她了。大可不必和她这种人计较,为她生气伤肝损肺是自讨苦吃不长见识。"
"她的话特难听,破口大骂我和她抢男朋友,惹得整个楼层的人都出来看热闹。知道的是她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恶心我,不知道的还会以为真有其事,我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简直把我给气疯了,回过头把她的嘴给撕烂。要不是红丽和寇银芳拦着,我非把她打个鼻青脸肿不可。"
"她是什么人,你们班里学生心里都最清楚,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不予理睬不予辩解该干啥就干啥,她折腾一阵没趣也就不了了之,谁也不会计较这码事。"
"说的容易,想放下还真难,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更想不明白,我什么时侯和她争过男朋友,争的是谁?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乱吆喝,端着屎盆子往我头上扣?真是郁闷。"
武效军淡然一笑,"我早看出她心里扭曲畸形,如果没猜错,她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脑子一热信口雌黄。"
白玲燕十分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武效军有些惭愧地说,"她以前看着宿舍里别的女生有男朋友,感到很自卑,于是想方设法要我做她的男朋友,我当时态度很坚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摆脱了她的纠缠。除了你、寇银芳和红丽外,我和你们女子班的人认识的不多,接触的更少,可能是她误以为咱们两个有过单独交往,关系比较好,是你的原因所造成的,对你心存不忿耿耿于怀,伺机找机会发泄。"
白玲燕气得咬牙切齿,"纯粹是胡扯,咱们堂堂正正的交往,又不是掖掖藏藏,她和你之间的事与我何干,简直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明白是咋回事就行啦,不值得一提。最近忙些什么,有啥好事没有?"
"烦死啦。一直忙着复习专业课,替我表姑应付考试,真后悔当时稀里糊涂的答应她接下这个苦差事。一个学期有好几门课程要替她考,考不过还怕她暗地里嘲笑我。可每次考试都得把我折腾好几天,这样三年下来,啥事也别想干,真想找个机会给她一推了之。"
"这事吧,我觉的你还得坚持给她做完。一来是亲戚,你学的是医学,并没有增加你的额外负担,找你是自然的事,推肯定推不掉。二来以后时间长着呢,要是半途而废不干,岂不是伤了和气,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你见面都不好说话。三来你也知道,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紧张,毕业后找工作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她社会关系广,活动能力强,早做储备,有熟人多条路好说话,指不定哪天会派上用场,总比算烧香算拜佛,临时抱佛脚要强。"
"说的也是,我可没有想这么多。光说我了,你怎么样?"
"从早到晚,瞎忙班里那点事。好在还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周六周日做家教。"
"我看你是做家教做上瘾了,不会像上次那样被谁家妙龄女子给看上了吧,真是那样,我可不敢再冒充你朋友做不道德的事糊弄人家了。"
"扯远了,哪能啊。这次我教的学生是一个上初二的女孩,没有上次那个佟浩翔省心,用心不专,挑肥拣瘦,一点也不听话,给她上课就像上刑场,一节课下来气个半死。给她妈说根本不起作用,反说我不称职。本来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后来一想要坚持,一定把她的坏脾气坏毛病给纠正过来,否则太可惜了。"
"你心里有底吗,别到头来出力不讨好碰一鼻子灰?"
"通过我的观察,这孩子本质不坏,不属于无可救药的那种人,可以试一试。"
"你真行,有耐心和志气,但愿你能成功!上次,看邵英英眼神和说话的口气不对劲,误会你没有,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玩笑而已。"
"没有就好。"
"我有点不明白,现在学校里每个班谈恋爱已经成风,到处都是一对一对的,你怎么不找一个做个伴先处着?"
"上次和蒋守佳闹的别别扭扭险些上了当,后悔不已,觉得没意思,特无聊。我高中时有个同桌人还不错,能够说得来,现在兰州大学读本科,经常互相通着信,有啥不开心不高兴的事说一说,总比整天无所事事的厮跟着虚度光阴痛快的多。"
"深有同感,距离产生美。我和前女友秦梅香以及邵英英她姐罗筱就是始终保持着书信往来,共同演绎着双城之恋,多的是愉悦和开心,少的是口舌之战,比起我们宿舍的刘有才和女友杨舒丽三天两头闹别扭好多啦。希望你们继续保持下去。"
"我和同桌只是一种友情,比不了你们真心实意死去活来的谈爱情。人家早已有女朋友,我仅是他的倾诉对象而已。"
"这是人家对你的信任,只要把握好度不让他女朋友产生歧义就行。当然啦,一旦时机成熟,把他女朋友给拱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根本不可能的事,即使如梁玉花所说没人要,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干不出那种拆散人家的缺德事。"
"哎呦,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十点半啦,咱们赶快回去吧。"
"行,今天每白和你在一起聊天,感觉特别的心静和舒畅,谢谢你啊。"
"都是老熟人啦,彼此交流应该的,有什么事只管和我,绝不推辞。"
"特殊情况例外,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找你,免得让人产生误会给你找麻烦。"
两人离开菊花广场,说笑着返回学校。
武效军担心被别人看到,借故在中心花园停留片刻,看着白玲燕曼妙轻盈的身影走进女生宿舍楼,跑了一圈,与刚从电影院回来的刘小霞刘云惠说了会儿闲话,才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这段时间,罗筱为了实习的事陷入两难之中,心里很焦躁和矛盾。
按照学校的规定,四月初要分赴到各个实习点。
每名学生可以选择由学校统一安排和自己联系。
对罗筱来说,自己联系回酒厂是轻松的事儿,但眼下的问题是元真已没有亲人,自己父亲已经正式在新宁和母亲一起生活,回去虽然吃住方便,依然孑身一人无人照顾,反倒牵挂爸妈来回探望一趟十分不易,如果放弃,将来进酒厂会难度大增。
要是由学校安排,学校的实习点主要是象州的几个大企业,随便哪一个都不成问题,对于将来就业问题,却没有任何优势。
本想和父母与武效军商量一下,又觉得不妥。
他们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自己,最终还得自己靠拿自己拿主意。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留在象州,填报志愿是平原化工集团公司和象州民生制药厂。
随后一连数天,焦急地等待学校的正式通知。
三月二十八日,校学生处召开实习生动员大会,公布实习人员及实习地点名单,罗筱的实习单位是象州民生制药厂,一共有五名本校学生,自己被任命为实习小组组长。
象州民生制药厂位于平商大道东段,是国家重点中成药生产企业之一,全省最大的一个国有制药厂,具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是集科研、生产、营销为一体的复合型国有大型企业,具有21条生产线,能生产137个国药准字号产品和11个保健类产品,132个品种。以其选料考究、配方严谨、质量上乘、疗效显著而享誉平原大地。
三月三十一日上午,罗筱五人持学校的介绍信来到象州民生制药厂人事科报到。
这是一间面积约四十平方米的大办公室,里面有五六个人正在低头整材料。
罗筱来到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领导摸样的男子面前,简单说明来意介绍了情况。
男子很热情客气地说,"免贵性张,是这里的科长,欢迎你们到来。一早接到厂办通知,按照厂里的规定,你们暂时在人事科学习厂里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一周之后下车间。我要到车间进行人员考核,一会儿小陈回来会对你们的住宿、学习等做统一的交待和安排,就不陪你们了。"
罗筱满脸堆笑地说,"谢谢张科长!谢谢张科长!"。
待张科长走后,五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随便拿张报纸翻看。
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一个人从外面进来,罗筱有点急了,悄悄地试着问身旁的一个小姑娘,"同志,刚才张科长说让我们找科里的小陈,你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小姑娘面带紧张地低声说,"陈姐的办公桌在我对面,她经常来无踪去无影,干什么从不和我们说,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再等等吧。"
"麻烦你告诉我陈姐年龄多大,长什么样?过来我们也好认。"
"年龄和你差不多,你们学校去年毕业分配来的本科生,人长的非常漂亮,打扮的特别时髦,说话声音很响亮,只要一来,你们一眼就能认的出来。"
"我们还是校友,是吗,太好啦,谢谢!"
五个人一直等到下班也没见神秘陈回来,只好把行李暂放在人事科,到外面大街上转了一圈,熟悉一下周边环境,简单吃点饭又回到厂行政办公楼。
整个大楼空荡荡的,没有一间房门开着,几个人便在楼东侧走廊上席地而坐闲聊天消磨时间。
下午两点多钟,陆续有人过来上班。
几人看人事科门开了就直接走了进去继续等神秘陈。
一直等到四点多钟,远远听到走廊上高跟鞋声音嘎嘎作响,清脆悦耳,节奏感很强,由远而近走进室内。
罗筱顺着声音一抬头,正和来人四目相对,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是自己的冤家对头同室学友陈曼迪。
陈曼迪神气劲十足,满头蓬松乖巧齐刘海,发色酒红,时尚魅力烫发分外娆绕,双侧戴着直径三厘米的金耳环,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护肤霜,眉毛描的清晰,嘴唇涂得棱角分明,穿着一身黑色毛呢风衣,咖啡色丝袜将双腿束的紧紧的透着亮光,一双高跟黑色长筒靴锃明刷亮,手里拎着白色时尚女士挎包,人还没到就闻到一股香气。
罗筱心里突突直跳,难道她就是张科长所说,让五人苦等半天的小陈。
要真是这样,可就惨了。正在胡思乱想疑惑之时,陈曼迪轻飘飘走了进来,瞟了几人一眼,把自己的包往办公桌上一放,拉了一下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也不理睬众人,低着头双眉紧皱,不耐烦地收拾桌子上东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又是老熟人,罗筱看她对几人视而不见的样子,强压心中的怒火和怨气走到近前,满脸带笑道,"曼迪,你好,好久没见,你原来是在这里上班。"
陈曼迪猛然抬起头来,没好气地说,"你是谁,我的名字是你能随随便便叫的吗!告诉你,这里是单位,要称呼职务或同志,还是大学生呢,不懂规矩,没有一点素质和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