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咱就是个看门的,可当不了什么家,有心想租的话,得去商业局找领导。”那人接过李红卫递过来的烟,接着手里的烟屁股着了,见冯平掏出半包硬“石林“递过来,嘴里着“这怎么好意思”,推让了两下还是接过来揣进裤兜,“张经理现在调到百货大楼当经理了,不过这儿还归他管,找他话比副局长都好使。”
冯平跟李红卫对视一笑,又问:“大叔你知道这地方大概要多少钱租金?”
“听一年要2万……不过应该能商量,张经理没事喜欢喝两口,他家在商业局家属楼……”那人把地址详细地了两遍,见二人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就跟在后面出了大厅,锁了大门就骑着车子走掉。
此时正是一天里气温最高的时候,从yīn晾的商场里出来,两个人都觉得热气蒸脸,冯平问李红卫:“找个凉快地方话?”
李红卫头,“去台球厅打两杆?”
冯平就笑,李红卫给他笑得有不好意思,“明阳人别的本事没有,传闲话倒是挺快——老弟你这脑袋瓜也太jīng了。”
“我可没什么?”冯平打了个哈哈,跟李红卫笑笑,也不急着去服装厂拿车子,溜达着回到影院广场。
进了台球厅,只有个半大子自己拿了球杆,花球sè球交替打着玩,见是李红卫进来,带着讨好的意思叫了声“李哥”,听他老板娘有事出去了,托他在这看会场子,李红卫抛了支烟给他,伸手掀了掀冰柜门,见上了锁,掏了五块钱出来,“跑个路,给买三瓶汽水,要冰镇的。”那子接了钱跑着就去了。
二人挑了球杆,去最东头的台子一边打球一边话,李红卫问:“虎子你算过没有,要弄一家你的那种溜冰场大概要多少钱?”
“除了房租,倒用不了太多的本钱,现成的地面,墙上也不用另外装护栏,买木头方子,找木匠在外厅弄个鞋架子,随便弄张结实的桌子收票就行,主要的花项是买旱冰鞋,咱明阳肯定没卖的,我打算过一两天上赵都市里打听打听,估计也就几十块钱一双……”
“关键是房租不便宜啊,是一年2万,就是托人和再送好处,估计也低不下1万6、7去,你打算先上多少双鞋,50,100?”
冯平沉吟了一会,“溜冰场跟台球厅和游戏厅不一样,男女都能玩,要是女孩子来得多,还能多吸引人过来,考虑到鞋号大不一样,我觉得咱至少得预备80到100双鞋,租金虽然贵了,不过胜在场地够大,要是能跟管事的商量一下,不管租期长短,先付他两、三个月的租金,等正式运行起来,有个把月的时间,资金上就能周转过来。”
李红卫见那半大子拿了三瓶可乐回来,接过一瓶用牙咬开了,挥挥手示意他离远别打扰二人谈话,那子挺开心地拿着汽水转身走开,李红卫一气儿灌了半瓶可乐下去,舒服地长出一口气,“照你这算法,有个万把块钱差不多就能把摊子撑起来?”
“还得看租金的事能不能谈下来,要不咱先试着接触接触——老兄你有心想干?”冯平口口地啜着可乐,脑子里却想到那天跟李想丫头一起看电影时的甜蜜滋味,算算也有一个礼拜没见到女孩了,倒真有些牵肠挂肚的思念。
“只要能挣钱的买卖我都想干,不瞒你,最近你老兄皮夹子里可是瘪了不少,要不是钱都给舞厅占用了,也不至于整天过得紧紧巴巴的——你老兄我啥时候受过这个难?”李红卫有些懊恼地一挥手,“不提那档子事了,你要下决心想干,我今儿晚上就去托人跟那个什么经理打招呼。”
冯平头,“老兄你人面上熟,这活儿离你还真不行,句实在话,我也就是手里有零花钱,想拿出来瞎折腾一番,赔了也不在乎,老兄你也不会把五、六千块钱当多大事吧?”
李红卫咧嘴一乐,“刚才我在路上还想,要是得投个三万、五万的,我还真不一定能凑出来,不定就打了退堂鼓,万儿八千的,还没放在你老兄眼里,别我相信老弟你的眼光和心眼儿,就算真赔了,也就当交你这个朋友。”
冯平一挑大拇指,“赔也赔不到哪去,最多搭上俩月房租,咱哥俩落个白忙活,还能落下一堆旱冰鞋,一天换一双也穿它个十年八年的。”
李红卫哈哈大笑,“行,咱先打听清楚了再算总账,鞋的事你来打听,场地的事儿归我,对了,老弟你能投多少钱?我手头还有几千块钱,实在不够的话……”他用手指轻轻敲敲球桌,“这儿还能凑。”
“我跟老兄你比不了,也就能拿三、四千块出来……”
李红卫给他吓了一跳,“刚才你你今年才16虚岁?三、四千可也不少了,你家老爷子给拿的本钱?”
“俺老爹自己的买卖还周转不过来呢,哪有闲钱给我祸祸——我自己存的。”冯平也不细,只是接了一句,“估计缺口不会很大,就不用东借西凑的了吧?”
李红卫瞟了他一眼,见他俯着身子打球,心知冯平不愿意让别人再掺一脚进来,便没再提钱的事,“最要紧的一条,手续怎么弄?我这俩月就发愁这事了,文体委跟消防队都好,就怕县局那边挡路。”
“溜冰场跟你那舞厅xìng质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娱乐场所,不过咱这儿不会经营酒水,只要能镇住场子别让人三天两头找麻烦,手续上应该好办——今年是亚运年,咱打着全民健身的旗号,总不会给人找太多借口来刁难,我回头跟二哥一声,让他在中间也给努把子力。”选择跟李红卫合作,倒不是看中他手里的闲钱,主要还是借助他的名头,有明阳一霸的名头在这镇着,一般的地痞混混便不会来没事找麻烦。
李红卫对冯平的心思也能猜个差不多,顺着他的口风问到:“用不用给健也算一股?”
顺水人情总是要做的。
冯平摇头,“俺大爷家不缺这俩钱儿,形势正紧,估计二哥也不敢在里面占股,先别算他这头了。”
“那行,你记下我呼机号,有啥事电话联系,我怎么找你,从电视广告上见有你家的号码?”
冯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我找你吧,这事我没跟家里人提,怕老爹嫌我不务正业。”
李红卫歪着头看他,“你要不,还真没人敢拿你当成个普通初中生。”
“马上就是高中生了……”冯平喝完可乐,随手把瓶子放在球桌边缘,摆摆手,“不在这儿碍你事了,回头联系。”
“你子……”李红卫朝他虚踢了一脚,看着他出门去大院里骑了车子出来,略显瘦的身影在街头消失不见,脸上笑意才渐渐淡了下来。
中午喝了有三瓶多啤酒,在太阳地儿里走了个来回又打了会台球,李红卫觉得脑仁有隐隐作痛,扔下球杆坐长椅上休息,没一会的功夫听见高跟鞋响,抬眼见是老板娘郑霞回来,那半大子早就走了,就问她,“刚才有事?”
“他老家打电话来,他爹快不行了,让赶紧回去,刚送到车站。”郑霞见屋里跟广场上都没个人影,弯下腰来伸手探了探李红卫的额头,“喝酒了?”
“喝了几瓶啤酒。”李红卫眯着眼看她微微敞开的领口,白sè仿绸衬衣里,黑sè的胸罩包裹不住丰挺的rǔ肉,沉甸甸地坠着,略有些泛红的rǔ肌上有细微的汗珠,“有事跟你,去舞厅坐会?”
“什么事不能在这儿,又没外人……”给李红卫火辣辣的眼光盯着,郑霞觉得天气似乎都更热了一些,刚骑着自行车回来,身上出了不少汗,连双腿间都有些cháo湿,下意识地夹紧了些,却愈发地湿热,有种难以言喻的痒意从那处往心尖上爬,话时都带了些颤音,“一会要有人打球怎么办?”
“关上门就是,又挣不了几个钱。”李红卫起身往外走,“我先过去等你。”
回到舞厅,李红卫推推门,从里面闩上了,提嗓子叫了一声,听见老疤在里面应声,“来了!”
老疤侧着身子拉开门,李红卫见屋里只他一个人,问:“白走了?”
“走一会了。”老疤等李红卫进去,顺手要上闩,就听他到:“别插门了,一会还有人来,收拾收拾。”
老疤答应了一声,去沙发上拿衣服穿,见沙发前的地板上胡乱扔着几团卫生纸,李红卫心下不悦,“你就不会戴个套子?”
“戴那玩意崩锅不跟穿着雨披子洗澡似的?”老疤嘻笑着往头上套衣服,“放心吧哥,我有把门儿,没弄到里面。”
李红卫也拿他没辙,只是随口叮嘱了一句,“跟白玩玩也就算了,有空还是找人跟弟妹家里走动一下,把孩子一块接回来,总住娘家算什么事,大老爷们还怕抹不下这面子?”也不指望他能听得进去,等老疤穿好衣服离开,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找了张干净的沙发坐下,郑霞闪身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插上门,又拉上门帘,借着红绿相间的幽暗灯光走到他旁边坐下,“有啥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