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丸子和king将外卖拿上楼,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坐在一起开始闲聊。聊天的内容天南地北什么都有,涉及面之广令不善言辞的夏小悠足以目瞪口呆。
聊着聊着,最后又说起了Cosplay,聊起了社团目前共同的目标,她才算能够接的上几句话来。
当前的进度对于king来说还算是满意的,大家的配合和理解能力目前看起来都还不错,更多的问题还有待后续排练之中慢慢去挖掘。
流光则是提起一些排练中的小细节,和剧本上会做的一些小改动,并承诺在下次排练之前会上传舞台剧剧本3.0版本以供参考。
月影是从幕后工作者和观众的角度,总结了一些排练时她发现需要注意的站位和走位问题。
而羽毛和丸子,比起其余前辈,更接近夏小悠的状态,认真听认真记,但发觉问题并指出的能力稍弱些,提出的建议也基本上其他人说过的。
对此,大家倒是觉得意料之中,羽毛本身对于原著不熟,是为了配合大家才临时去恶补了小说,目前尚未看完全部。而丸子本身只拍过平面的cos正片,让他上舞台还是第一次,尚且需要慢慢摸索。
见大家都各自发表完自己对于第一次排练的见解后,夏小悠才鼓起勇气,低声说着,"感谢各位前辈的包容和照顾,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她这样的态度换来了前辈们欣慰的眼神,king对她笑了笑,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cos分部成员的面容,不同风格不同的年纪,却拥有同样坚定执着的念头,恍惚间,他似乎回忆起那些和前辈们共同渡过的美好岁月。现在的他们就如同当年那些前辈们,一样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拼搏着。
他忍不住回想起,前任社长毕业前将Cosplay社团交托给自己的时候,曾问过他的一句话,"如果有选择,你想要怎样的未来?"
此刻他将这句话说出口,问着在场的每一位成员,不同的人,给出的答案自然也是各不相同的。
羽毛眼睛突然一亮,笑着说,"我知道!这句话前社长说过,我想要的未来,应该是和他一样吧。把自己的喜好变为职业,这样的生活才会有乐趣嘛。就是不知道家里同不同意,管他呢,到时候再看吧。"
月影的回答,则是颇有几分理想主义者的味道,"正常生活、学习之外,还能一直有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我能够想到最好的未来了。"
丸子此刻倒是连声哀叹着,摸着自己的头发,言语中满是忧虑,抱怨着"我哪有时间想这个啊,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以后工作轻松点,别年纪轻轻地就头秃了。程序员真的不好做啊,我觉得我最近头发越掉越多了。"
"等你过生日我们组团送你育发液?"流光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玩笑着说,丸子飞快地回复,"得了吧,你还是送我圆神手办比较贴心。"
"呵呵,想多了。我还得交房租呢,给你买手办,我下下个月就等着喝风吃土了。"
流光瞥了丸子一眼,冷淡的目光瞬间打消了他试图套交情换礼物的想法,对于king的提问,似乎有接着转移话题避不作答的打算。
等king再次问起,流光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没想那么远,等舞台剧上完再看吧。未来还会不会继续玩cos,还是未知数。"
谁都知道流光此前一直有退cos圈的念头,只是没想到她直至现在还未停止动摇,一时间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在一片沉默中,夏小悠缓缓开口,她平日里仍是胆怯内向的模样,如今却也敢试着向前辈们表达自己对于cosplay这一爱好的未来计划。
"我希望我的未来,还有你们和cosplay,还有我所热爱的事物存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不光是这一次,还想让前辈们带着我一起去了解更多关于cosplay的事情,还想要见识更多的舞台。"
"当然...最想要的还是不远的将来,能争取到属于我们的社团活动室,就像之前的那些前辈们一样,活跃在校内外。"
不管是萌新时期的一腔热血也好,还是傻甜白的妄想也罢。夏小悠这番话确实打动了在座几个人的心。
说实话,这里还坚信着他们能重新独立的人,可能只有夏小悠一个人。
cosplay其实处于同人创作的灰色地带,商业价值有限,不被大众所理解,未来发展空间更是狭窄。就算是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佬们,为了维持生计也只能被迫沦为几乎是各大IP的宣传手段一样的存在。
而他们这种小众又没什么存在感的普通爱好者,即使是烧钱砸时间点燃心血换取短暂绚烂,就算用尽所有青春或许也换不到什么有具体价值的东西。
千千万万人都会仰头向往着浩瀚银河之中的璀璨星辰,又真正有几人愿意俯首凝视路边随处可见的沙砾。
即使他们拼尽全力叫嚣着冲着每个人呐喊,声嘶力竭,看啊,我在这里。
那么平凡普通的存在,那样微弱渺小的声音,能有几人在意?
被质疑被否认,被误解被污蔑,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闲暇时还会被他们自己当成玩笑话,带着几分不甘几分不为人知的遗憾,调笑着最终一笑置之。
如今他们这些人能以分部的形式保留在学校社团内没被直接取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谁都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区别,谁都无法准确描述出如果梦想成真究竟得付出多少血汗。
看清了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大多数人只会选择放弃,小部分人选择在幻想之中沉溺着自我麻痹。
他们这群人之中已经记不清初心为何的,又何止是流光一人。
但看着他们唯一的后辈那样充满了希望的眼神,心底还是会有声音在逐渐响起,缓慢又迅速地扩散出一片片名为梦想的涟漪,轻柔地荡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将一路风霜积压起的疲敝洗净。
king还记得他那时对于前任社长的答复,是那样的单纯天真到冒着傻气。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未来,我只能尽力做好我能把控的现在,爱我所爱。至于结果,那是等我做完想做的事情以后,有空想起,才会去看一眼的东西。"
如今看来,理想主义的殉道者又何止他一个人。
也好在,不光仅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