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舟并没有留意到夏小悠此刻睁着眼睛，只是自顾自地和流光说着，"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玩cos一个个总是想着博出位。"
"本来好好一小姑娘，非要穿着暴露，秀沟秀腿秀腰也就算了，问题是，还拿脚怼镜头，拍各种有的没的福利片子。如果是不认识也就算了，偏偏又是我们社团的，年纪又小，才十六岁，我算是看着她长大，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人好言相劝也不听。"
"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就真的成福利姬了。"
夏小悠听到这里有点好奇，轻轻出声问着，"那个，漪舟前辈...什么是福利姬啊？"
漪舟和流光见夏小悠还没睡，漪舟有点诧异，"小悠你还没睡啊？"
夏小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只得尴尬笑着，"刚准备睡。"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漪舟反应极快，却是答非所问，似乎准备借此转移话题，不想在夏小悠面前提起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
流光则不然，把自己手机上显示着的照片展现给夏小悠看，只一眼，就看得夏小悠羞红了脸。
那张照片也是Cosplay作品，只不过和常见的不太一样。
照片中的戴着假发的女孩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穿着性感风格的高开叉低胸旗袍，黑丝细高跟鞋，胸前呼之欲出，裙底若隐若现。
眼神欲迎还拒，神情挑逗，动作诱惑，偏偏还将红唇轻启，露出一段粉嫩舌尖，满屏色气。
作为涉世未深的十八岁少女，夏小悠哪里承受得了这种刺激，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就移开了视线，满脸通红，垂眼低头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我去！流光你就真不怕带坏小孩子啊？这种东西给新人看，你也不怕把她吓跑了！"
漪舟被流光的举动吓个半死，连忙抢回夏小悠手里的手机。
在她心目中，夏小悠就是个傻甜白的****，给她看这种近乎于***的画面，简直就是祸害小朋友。
"不然呢？让她在其他地方看见，那还不得现场三观炸裂。"
流光倒是分外坦率，从漪舟手里夺回来自己的手机，继续滑动着，颇为恶劣地调笑着，"还有别的呢，小悠你要不要看？"
"不不不...不了！我现在就睡觉！"夏小悠掀起被子，把自己从头裹到脚。
只可惜流光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念头，伸手扒开了被子，冲着她浅笑，眼底却毫无温度，"你前段时间不还在问我，为什么网络上那些人会对Cosplay有所误解吗？现在原因就摆在你眼前，你倒是不敢看了。"
夏小悠松了抓住被子的手，流光将手机举到她眼前，一张张滑动着。
夏小悠敢保证，自己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刺激的画面，什么春光乍泄、活色生香，都完全不够形容她所看见的这一些，要不是那姑娘cos的角色还挺眼熟，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看静态的*****。
也难怪，那些不了解Cosplay的人，会对此产生误解。
流光一套片子还没展示完呢，夏小悠的脸已经像是个煮熟的番茄，漪舟看不下去流光这样的举动和夏小悠分外窘迫的反应，连忙出声劝阻。
"流光，你这种用这种教育方式，去教导小孩子，真的好吗？"
"她就比我小不到两岁，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点色情的东西涨涨见识，普及一下性教育也不错。"
流光脸上是夏小悠熟悉的狐仙似的笑容，那样精致好看的脸，凑得极近，还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简直让人无从反驳。
夏小悠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直至漪舟一只手盖到流光头上，将她的脸强行拨开。
漪舟双手把流光的脑袋强行掰到与自己视线相对的角度，连声质问。
"我说你啊，怎么就这么喜欢逗你学妹玩呢？我在着急上火，你不出主意也就算了，还当着我面和别人打情骂俏。爱呢？"
而面对漪舟的质问，流光不痛不痒地回答着，"你要是真看不下去，就听你社长的话，把她劝退啊。"
有了漪舟的帮助，夏小悠这才从那种尴尬境界中回过神，听见她们俩依旧在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想要继续发问，又怕流光再把那种刺激的画面放到自己眼前。
她那颗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心脏，再经历一场这种惊吓，怕不是得当场去世。
只是，她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一咬牙，紧闭着双眼，颤抖着声音发问，"那个...流光学姐！漪舟前辈！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我到底该听还不该听啊？"
夏小悠非常痛苦，漪舟分明是想避开所有人，才特地选择了在房间里和流光商讨，就是没想到自己还没睡。
而流光呢，显然觉得这事儿不避开夏小悠也无所谓，还特地捅到了她面前，就等着她好奇心作祟，憋不住主动发问。
夏小悠夹在两者之间，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做好心理准备，跳入流光特地挖下的圈套。
漪舟见流光和夏小悠两人这种神奇反应，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捏着流光的脸，揉捏尽兴之后，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凌霄COS社团，前两年纳新，漪舟所负责的COS分部经过重重筛选之后，招到了个综合素质非常不错的小姑娘，今年才十六岁。
人长得好看，身材好，家境也不错，拍片经验不少，出片质量也高。
如果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未来注定是社团骨干，漪舟甚至想过把她当成副部长培养。
只可惜，她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带偏了心思，这半年来发得每一套片，都是夏小悠刚刚所看到的画面。
漪舟和社团里几个熟人一起，劝了不知道多少回，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人家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朝着**的路线一路狂奔。
现在微博上已经有两万多粉丝，时不时为了回馈粉丝，还会拍一些更***的照片。
也因为她这样的举动，社里纷争四起，前两天还因为有社里前辈看不惯她出什么都**，和她在社团的群里吵了起来。
那姑娘把社团里面的对话截图挂上了微博，她那群粉丝们为表忠心，用各种脏话去那位前辈的微博问候了一通，前辈一怒之下退群，社团里不少人都对她有了成见，社长为保社团安宁，让漪舟把小姑娘劝退。
漪舟自然不忍心，正想方设法，替她挽救局面，只可惜对方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流光给夏小悠看的那套照片，就是小姑娘刚刚发的，漪舟方才刷微博看见，又急又气，拉着流光到房间里商量个对策，就正好撞上了还没睡着的夏小悠。
漪舟想要的对策还没想出来，流光就毫不客气地借用了人家社团里姑娘的照片作为反例，开始教育夏小悠，弄得漪舟更加无奈。
偏偏流光还在轻飘飘地说着，"那就把她踢了重新招一个，人家志不在此，你强求也没有意义。"
漪舟气急，口不择言，"要是小悠以后也走上福利姬路线，要被你社里其他人赶出去，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吗？"
她这话一出口，见到流光望向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犹如两道寒芒令人不可直视，顿觉不妥，可想要收回已经晚了。
夏小悠望着漪舟，心里有点委屈，眼眶里有泪水泛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漪舟同那个以肉体博出位的小姑娘相提并论。
"对不起！小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举个例子。"
"没...没事。"
漪舟见状连忙道歉，夏小悠声音闷闷的，但还是选择了原谅她的一时失语。
屋子里一片寂静，过了半晌，唯有流光清冽的嗓音淡然响起，"首先，漪舟你要清楚一点，小悠这种内向保守的个性，让她去做福利姬，那估计跟让我穿甜系lo裙出门是一个难度级别的事情。其次，我觉得他们就是把我赶出去也不一定会赶小悠出去。"
流光的这句话，让气氛瞬间缓和，漪舟没憋住，背过身捂嘴偷笑，连夏小悠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象着流光穿粉红色小洋装的画面，想着想着，笑得前仰后合。
流光见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继而开始向漪舟认真建议着，"我是真的觉得，你放弃她比较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觉得一棵树要是从根和内里，已经被虫腐蚀殆尽了，纵然有光鲜亮丽的外表，还能有得救吗？"
"可是，我是真的不忍心啊。她那个年纪，就跟刚入圈的你我似的，我看着她从十三四岁出cos到现在，变成这样，我是真的很难过..."
漪舟犹有不甘，试图继续解释着，"她原本是个很乖的小姑娘，以前总是叫着漪舟姐、漪舟姐，声音特别甜。我手把手把她教到现在，我真的不想看见她变成那样。"
"以前她的微博虽然粉丝少，但都是一些鼓励的话，在期许着她作为coser的未来。如今，她随便一张福利片就有几百留言上千转发，打开一看，全是不堪入目的'舔舔舔';、'社保';、'腿玩年';、'真白真大';，除了这些，还有不少人的谩骂，可是，她还未成年啊，本不该承受这些..."
"她如果不走这样的路线，认真出片，也许以后也能有同样的人气，还不必承担旁人的恶意。"
"你又不是她妈，操心那么多有用吗？"流光打断了漪舟的话，语气强硬毫无安慰的打算。
"她发了半年福利，你劝了她半年，有用吗？她当时的选择决定了这样的未来，你这等旁人说再多，对她而言，也不过是耳边风。"
"你当人家是小姑娘，是小妹妹，可也没见人家还记得你这个姐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是耶稣能拯救众生，还是孔夫子能教化众人？你只不过是被她早就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的无关路人！"
漪舟那双杏眼里的无奈随着流光的话渐渐沉淀为暗淡色彩，夏小悠握着她冰凉的手掌，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有水渍从指缝中渗出，化作水珠滴落。
伴随着水珠一同滴落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漪舟的低声啜泣。
流光坐到漪舟身侧，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任由她哭泣，默默陪伴着。
漪舟哭着哭着在流光怀里不动了，夏小悠还紧张了一下，怕她晕厥过去，好在凑近时，听见的是她均匀的呼吸声，顿时松了一口气。
流光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抱着漪舟一动不动的，望着夏小悠，向她求助，"小悠，搭把手，她太沉了，抱不动。"
"哦，好的！"
夏小悠听着流光的指挥，两个人协力把她抬到了床上，盖好被子，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床沿，夏小悠看着熟睡中脸上犹带泪痕的漪舟，心中情绪繁杂。
过了一会儿，见流光神情与往常无异，夏小悠才敢开口发问，特地压低了声音，言辞中全是小心谨慎，"流光学姐，什么是福利姬？"
"就是我刚刚给你看的那种，靠***照片吸引脑残粉的人。"流光低声解释着。
夏小悠想起那些图片，又是一阵脸红，流光凑近她，一本正经地叮嘱，"我不希望你以后走上那样的道路，用肉体换取名气和虚假的人望。"
"嗯，一定不会！"夏小悠郑重承诺着。
流光露出赞许的眼神，眯起眼睛摸了摸夏小悠的头，"我相信你。早点睡，明天还要拍片。"
夏小悠关了灯，听话地翻身躺下，听着耳边流光平静的呼吸声，悄悄转过身，却正好对上流光若有所思的眼神，吓了一跳。
"怎么了？"流光淡然问着，仿佛一直盯着夏小悠看，给她带来困扰的不是自己一样。
"没，没什么。"夏小悠把被子盖过头顶，柔软的少女嗓音从被子里传来，有点发闷，"不管以后的我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记着流光学姐的，毕竟，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我最喜欢的coser！晚...晚安！"
流光在黑暗之中，眼神有一瞬的雪亮，她拉下夏小悠盖过头顶的被子，冲她笑得肆意，像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终于捕获了等待已久的猎物。
"晚安。"流光语气里带着点笑意，也不顾夏小悠红透的脸颊，将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