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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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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圆彻夜未眠。

半夜时,犹记得上次回家时,前往父亲书房询问事情时,父亲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样子。当时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多加注意。

这时想起,一定有问题,父亲藏的多半是关于铁矿的文件。

她起身,去父亲书房。

父亲书房不杂乱,书架上一层满满的都是书,二层都是文件夹。书桌上还有一绿色植被盆栽,旁边就是一叠文件。看起来像是还待处理的。

方圆圆四处翻翻,看能否找到相关文件。

把桌上文件都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方圆圆蹲下身子瞧。

父亲柜子没有上锁。

里面什么也没有。

警察,难道警察已经带走?

第二日,方圆圆起身要去官府。

母亲追上来,“我也要去。”

方圆圆前去官府就是想弄个明白。警察究竟抓到多少证据,父亲可能会受到怎样的严惩。方圆圆都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么个结果。那里敢让母亲去。

她劝母亲,“你不去,有什么事我打电话回来。”

母亲不干,“你一个孩子,能解决什么。”

难道你一个妇人就能解决大事吗?

方圆圆在这个支离破碎,大难临头的家庭中不得不坚强。

她必须支撑起这一切。

她把母亲拉入房内,“你在家中等待,如果蒙瑜或者谁打电话来,你得接住。”

母亲泫然落泪,“我坐不住,我心里好慌。”

方圆圆抱住母亲,安慰母亲,亦是安慰自己,“不怕,会没事的。我家一直勤勤恳恳,所有苦难都会过去。”

母亲长久来堆在心中的不安,藏着的秘密,啃噬着她的心,磨砺着她的毅力。

现在终于爆发,“我说过的,我们不缺钱,不缺钱,不要做违法的事,可你父亲就是不听,拂手就走。我是管不住他的,现在好了,东窗事发。常走夜路那有不摔跤的。”

“没事,没事的。”方圆圆找不到其他话来说。虽然这句话更加表现出她的无能,她的无助。

父亲修建别墅的钱,全部来自这里吗?

钱哪有那么重要。

哎,就连父亲也不能抵过金钱的诱惑吗?

方圆圆深觉痛苦,还有对这百态社会的质疑,无奈。

她以前一直被养在温室里,哪里见外面是剑光血雨的。

母亲还在喋喋不休的控诉,“以前我们不那么富足时,你父亲还每日每夜的在家,还时不时陪伴我,而现在呢,常常不回家,待我像陌生人般,我不过劝过他一次不要做这事,他便连我也拒之门外,不要我随意进他书房。我们几十年夫妻,却抵不过那一踏致命文件,就连和我们生活几十年的芳姨也被他扫地出门……”

芳姨是发现父亲秘密所以被赶走的吗?

“他为什么要狠狠的把芳姨赶走,她不过不小心看到他文件而已,芳姨是我们的亲人,为了金钱,他居然抛弃亲友。你父亲……有时我真是不理解。”

“你看吧,报应来了……呜呜,报应来了。”

方圆圆听不得这话。

这才不是父亲的报应呢。更不会是家中的报应。

不会的。

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一定有的。

父亲又没杀人放火。甚至平日里慈善事业做得那么好,帮助了那么多的人。

多大的罪过都可以一点点化解的。

“母亲,别哭。一切都还没成定局。”

母亲悲观极了,她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棘手事。

方圆圆又何尝遇到过。

有人为她避开。

想着,方圆圆泪眶也湿润了起来。昨日哭泣的眼睛,今日起床时变得肿了。这时又止不住哭。

她其实很努力的憋着呢。

可是憋不住。

她痛恨自己的不够坚强。

可是此时此刻,由不得她软弱。

“母亲,我一定会带好消息回来。”

母亲终于妥协,答应不追去。

“你一定要快快回家来。”她拉着女儿的手,极其舍不得的模样。

方圆圆去了官府,一问,就有人带她去办公室。给她一杯水。

她最先请求见她父亲。

可对方却说,需要先见官府局长。

官府局长出面。

事情非同小可。

本来就提心吊胆的一颗心,再被压上一斤重锤。

方圆圆思绪万千的沉默着,轻轻抿着嘴,喝着水。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同其他人一样的警察服的中年人进来,走路生风,掷地有声。

恐怕和其他人不同的便是他的肩上。

他不苟言笑,眉间有深深的皱纹,是长期处于谨慎状态紧张而形成的,脸部轮廓分明,骨骼清晰。加上那一身服装,自带威严,杀气。

方圆圆顿时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是比蒙瑜父亲更要让人腿软,让人敬畏的人。

和想着中相同的是,局长的声音粗狂有力,和他形象一样不容人诋毁反抗。不同的是他在尽力维持一种友好的态度。

方圆圆感觉得出来。

“小刘说,你要见你父亲?”

方圆圆感觉脚心出汗,她回道,“是。”

“你已经知道你父亲的事了?”

方圆圆在脑子里快速的琢磨了下,“知道一些。”

局长卷起手上的一点衣袖。

动作自然流畅。而方圆圆却惊了一下。

局长叹气,“哎,怎么也没想到你父亲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局里表示非常气愤,也非常痛心。大家都知道这个城市的经济发展,多大一部分与你父亲有关。可谁想这么光明磊落的人还是逃不开人性的弱点。”

方圆圆何尝不痛惜。

这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与他一起感叹。

“局长,我父亲犯了多大错误。”

局长迟疑,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根,拿出了打火机,刚要点燃时,似才想起空间里还有一个人。象征问道,“介意吗?”

方圆圆摆摆手,介意,她哪有资格介意。如果局长能够放他父亲平安无事出来,要她给局长送多久的烟,她都乐意。

局长抽烟,就在方圆圆对面,白烟缭绕,方圆圆只觉胸腔很不舒服,吸入一点就想要咳嗽。

她极力忍住了。

“你父亲这事做得不厚道。”局长吸了一口烟说道。

“铁矿开在明牙山,规模宏大,自己雇佣的工人就有千人,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们偷盗了多少材料。国家很难原谅他。”

这就是下了死刑吗?

“那,怎么处置?”

“长则判刑五十年,短则二十年。”

五十年?怎么可以,父亲今年就五十二岁,哪里还能熬到刑满释放,难道要父亲一辈子在监狱中度过?太可怖了。

这相当于被叛一个终身囚禁。

方圆圆祈求一样问,“难道没有办法救我父亲?”

局长摇摇头。

方圆圆摊坐在凳子上,这打击绝不是一点半点。

任何一点能够帮助到父亲的,她都想要争取。

“我父亲也做了很多好事,鉴于这些好事,难道不能宽容一些吗?”

“你个小姑娘什么不懂,法律就是法律,它是明文规定,是死的,大家都得遵守,如果都想着靠自己做过的那点好事而乱了法刚,为所欲为,要法律何用。况且,你父亲这事还牵扯巨大,对于城市的建设一样摧残严重。”

方圆圆心一跳。

“父亲事还牵扯到什么?”

局长起身,“这不是你该管的,这事很快尘埃落定,你们在家等着就行。”

等待判刑结果?

不,不要。

方圆圆难以接受。

她哭着上前请求,“你能帮帮我父亲吗?要多少钱都可以。”

只要能救出父亲,什么事都可以的。

父亲不能在牢中度过半辈子,这太残忍。

局长转身大喝,“你这是干什么?贿赂我吗!我告诉你,你父亲事已经弄得满城皆知,回家看看电视。你父亲事没人能帮的了。不要为此,你也走上违法路。我叫人带你去见你父亲,只有十分钟。”

方圆圆坐在地上,泪流满面,被骂得狗血淋头,是啊,她居然想着贿赂。

可除此外她别无他法。

很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警察进来,他看见坐在地上痛苦流涕的方圆圆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

方圆圆在办公室内哭得不能自已。

她忘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同医院一样见证了许多悲剧的地方。

更加可恨的是,医院里的,所有人会为之怜惜,同情。

而这里所有人只会咒骂,无情。

谁管你多么痛苦。

小警察提醒方圆圆时,语气平静,“你只有五分钟了。”

方圆圆才幡然醒悟,赶紧起身擦干眼泪,跟着警察去见父亲。

父亲一夜之间苍老了,脊背佝偻,原来在她面前一向嬉皮笑脸,老顽童的模样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带着悔恨的脸。

在女儿面前,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方圆圆像是见证了结局,泪水留得更猛。

“父亲。”她抽泣着喊。

父亲低着头,“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怎么这样说话。”

父亲越加愧疚,“我不该鬼迷心窍,抱着侥幸心理,到头来每天弄得人财两空。我现在是出不来了。”

方圆圆摇着头,焦急的说,“不会的,不会的。那有那么严重。”

然而她心中无比清楚,就是这么严重。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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