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决战在即
就在凌剑飞走出楚宫饭店几分钟后,一个婀娜的身影晃进了楚宫饭店。她径直来到0号房间门口,守门的俩人慌忙向她鞠了个躬,推开房门。
里面的塞蒙夫人见到她表现出一副愕然的表情,静子却向她鞠了一躬语气温和地对她说:“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山杉静子,让您受委屈了。夫人,您很美!”
塞蒙夫人表现得非常局促地请她坐下,说:“静子小姐取笑了,你才是大美人呢,年轻有活力。”
“您的孩子呢?听说您有一双漂亮可爱的孩子。”静子的眼睛四处搜寻着。
随着她的话音,卧室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露出两双眼睛朝她望着。静子一下瞧见了,忙朝俩孩子招着手,举起另只手里的一个装有糖果和小玩具的袋。
“快过来,看阿姨给你们带啥好东西了?”
俩孩子跳跃欢呼着跑到她跟前,却突然站住了,两对大大的褐色眼睛去看他们的母亲。母亲微笑着点了下头,男孩子一把抓过静子手里的袋,拉着妹妹跑进了原来呆着的屋里。
“好可爱的孩子,您应该是一个幸福的母亲。”静子说了句前后不搭调的话。
塞蒙夫人闻言却垂下了脑袋。
静子从手袋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交到塞蒙夫人的手里说:“明天上午十点在饭店的小会议室里将举行一个小型的记者招待会,您把它认真地看几遍,记熟了,按照上面的意思向记者们发表一个声明。以后就基本没您的事了,好好地和孩子们享受生活。”
塞蒙夫人大略地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朝静子点了点头。
“打扰了夫人,就此告别,晚安!”静子朝她鞠了一躬后,走出房间。来到楼下后,她并没有急于离开,让盯她的军统眼线饱享了眼福后,然后才朝街口停着的一辆轿车招了招手。
轿车载着静子沿江汉路一路驶去,来到三民路口处,她让司机放慢了车速,推开车门,司机点了下刹车,她敏捷地钻出车外,随着车子开走,她闪身进入街边的一家书店,边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眼睛边往外注视着。没过一会儿,一辆轿车经由书店门口追着她刚才坐的那辆车去了,她再走出书店,伸手招来一辆人力车坐了上去。
人力车穿过民权路来到江边,天上突然飘起了雪花,车夫便对身后的静子说了声。静子伸出手去接了几片雪花,说了句,这雪下的真是时候。车夫没听明白,也就没搭她的话。
车子沿着江边往江汉关方向走着,雪愈下愈大,静子便问车夫附近哪儿有卖花阳伞的。车夫抬头打量了一眼告诉她,得要拐进民进街才有得卖的。
静子遂说了句“那就拐啰。”但凡车夫见了漂亮的女人便想搭讪,这时就静子刚才的话便问了:“听小姐的口音,像是四川来的。”
静子随口答了句,从重庆来的。车夫又说了:“现在重庆可是个好地方,全中国的人都巴心巴肝地往那儿跑。”
巴心巴肝是武汉方言,放在整句话里一听就明白了,可静子听了却觉得挺刺耳,脚后跟使劲跺了两下意思是要他住嘴,车子恰好拐进了民进街,静子下车付了车钱,车夫腆着脸问她还要不要车了。静子没理他,径直走进了一家百货店。
几乎是下意识地,静子一眼看中了一把带有太阳图案的花伞,付了钱就走出了百货店,重又走回沿江大道,沿着堤边慢慢走着,反正有雪景可赏,她不着急。
走着走着,前面不远处有个男子也打着把伞在慢慢走着。静子四外瞟了一眼,稍稍加快了步伐,渐渐赶上前面的男子。在与他比肩而过时,男子收了手中的伞,钻进她的伞下,接过她的伞,她挽起他的胳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是一对漫步赏雪的情侣,静子刚才说这场雪下得正是时候,便是这个意思。
两个从重庆初次来到武汉的男女,在不熟悉路况的情形下,选择了沿江大道作为接头地点,不失为一个便捷的好办法。
男子塞了张纸条到静子的手里,说:“这是重庆过来的所有人的住处,还有军统武汉站的一个重要据点,现在谈事基本上都在那儿。”
静子把纸条装进手袋里,说:“我大致都安排妥了。他们准备何时采取行动?”
男子说:“新来的一个小子不主张对塞蒙夫人采取极端手段,郑传风在尚未确定塞蒙夫人真伪的情况下,把难题交还给了范轩杰,在等回电。”
“新来的?郑传风会听他的?”
“这小子是凌浩然的公子,是王岩推荐给范轩杰的,会讲几句德语。听说他和乔某是铁哥们。”
“原来是他?他去过楚宫,但仅凭见塞蒙夫人一眼和听她说几句德语,当然不敢确定了。你们何时动的身?”
“初二一早。”
“那就对了。”
“什么意思?”
“乔某的情报上也是这么说的。他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你清楚吗?”
对面走来两个年轻男女,搂在一起,估计是情侣。男子拉住静子转了个圈,静子发出一声尖叫配合他躲过这对男女的视线。其实人家正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根本懒得理。
男子继续话题:“范轩杰招他来的。俩人前后脚,他俩一个班,有德语这门课。”
点了下头,静子却疑道:“乔某本身是特二处的,也懂德语,怎么另找了个人跟来?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
男子想了想后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看乔某来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估计跟这个有关吧,谁愿年里头往外跑。”
静子“嗯”了一声说:“根据我的部署,郑传风不敢走劫持这条道,很可能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举行的某个时段采取极端行动,因为他目前只有通过这个记者招待会进一步确定塞蒙夫人的真伪。至于他根据什么来判断,那是他的事,他也只有这个机会了。到时候,你放机灵点儿,这次我会痛下杀手,好好给点儿颜色范轩杰看看,至少斩断他的一条胳膊,连同武汉站一块儿端了。”
未料男子沉默少顷,担心地说:“如果太过了,恐范轩杰生疑,我希望这个度你一定要掌握好。”
静子点着头说:“自采用塞蒙家眷要挟塞蒙这一策略以来,我就一直专心于这一部署,你放心,不会有失的,没看范轩杰和郑传风还蒙在鼓里吗?一报还一报,多么地快意恩仇啊!”
男子却说:“我担心你意气用事,犹过不及。”
静子宽慰他道:“这不是你*心的事儿。只须记住,郑传风但凡有点儿犹豫,你一定要在一旁推波助澜,极力促成这次行动的展开。别,我知道你又瞎担心,不同的意见挺正常,畏首畏尾成不了大事。这一战,我和范轩杰均下了血本,孰胜孰负就在今朝,真是太爽了,我浑身的血都在向外奔涌,预祝我打败范轩杰吧!”
此时去侧看静子,她的一张脸因亢奋而袭上一重红晕,一双眼在黑暗中闪耀着堪可融化眼前飘飞的雪的灼然光芒,令得她身旁的男子心中不由凛然一跳。
恰如静子所判断,郑传风唯有通过翌日塞蒙夫人发布的记者招待会来确认她的真伪。所谓判断的唯一标准或许说起来很可笑,就凭她发表的告重庆当局的声明。
范轩杰的回电一共七个字:一经确定,杀无赦!
他这是把球踢回给了郑传风。任务由我来下达,确定的权力我交给你,而任务你是必须得完成的。郑传风不可能再回一电:如何确定?
既如此,郑传风决定,明日只要这个目前难辨真伪的塞蒙夫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了声明,便予以确认,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塞蒙夫人,便予以诛杀之。
记者招待会将在楚宫饭店举行,事不宜迟,猎杀行动就在现场展开,因为很难说之后她将会被转移到何处,或者为了避开追杀,干脆藏起来。行动将由特别行动队为主打,军统武汉站全力配合,别动队主内,武汉站外围牵制策应。
郑传风将率二人扮作记者进入发布会现场,一旦塞蒙夫人发表讲话,现场引爆烟雾弹制造混乱,郑传风等三人趁势诛杀塞蒙夫人,此为预案一。烟幕弹燃起时,邹少华率二人冲上楼,随时准备阻击逃蹿的塞蒙夫人诸人,此为预案二。如遇上无法将武器带入饭店的情况,郑传风等三人依旧当他们的“记者”,而由邹少华携带武器埋伏在门外,等待郑传风的信号冲进去与其会合,一举射杀塞蒙夫人,此为预案三。
上述三个预案无法成立或无法完成再或出现僵持的情形下,由凌剑飞率四名会使刀或会使具备杀伤性暗器的别动队队员,在记者招待会举行的同时,由后门进入饭店,干掉守卫在0号房间外的日特,潜入房间伺机而动。
这第四个预案的主角,是由凌剑飞主动要求担任的。郑传风明白,他是怕其他人来干,会因无法顾及而伤害到两个孩子。但郑传风给他下了死命令,一旦面对塞蒙夫人,若因心软而未痛下杀手,跟他一道去的别动队队员有权同时将他和塞蒙夫人杀死。
一个极为仓促而草率的杀人计划就此出笼,真是信了他的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