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迷失的女人
听见这声音,车里的乔某和凌剑飞俩人的醉意一下给吓醒了。天上还下着雪,又是夜里,妍儿怎么会在这儿,还不要命地追着车子跑?
乔某猛踩一脚刹车,车子在结了冰的地面上打个横停下了,险些把妍儿给带倒在地上。乔某和凌剑飞一跳下车,妍儿扑到乔某身前挥起粉拳好一顿猛打。
“你吓死我了,怎么开的车呢,像扭麻花似的,又喝酒了吧?早跟你说了,喝了酒不能开车,要出了事我怎么办呀?”妍儿边打边哭边说着。
多日未见,又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似的,乔某疼惜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连声道着歉说:“快别哭了,是我不好,我该死,狠劲地打,就是别哭了,小心鼻涕眼泪全冻在脸上了。”
妍儿“扑哧”一乐,一把推开他,又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头。扭头瞧了痴立一旁的凌剑飞一眼,埋怨道:“你俩去哪喝了这么多酒,喝了酒还开啥车呀?他浑你也跟着浑哪!”
凌剑飞低头认错道:“是我错了,好久没聚,瞎乐成这样。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撅了撅嘴,妍儿把身子扭开了。凌剑飞四下里一看,原来已经到乔府跟前了,心里自然明白,伸手拍了乔某一掌,跳上他的车,说了句“明天上我那儿领车”,开着车走了。
猛搓了把手,乔某把搓热的手捧着妍儿冻得通红的脸说:“大冷的天,跑街上冻着,你傻呀,瞧冻得跟天山的雪莲花似的。”
又是“扑哧”一乐,妍儿憨憨笑着说:“话都说不利索了,雪莲花有红色的吗?”
乔某认真地说有哇,妍儿被他哄着了问:“我怎么没听说过,哪有哇?”
在她脸上偷吻了一个,乔某嬉笑着说:“就在这儿哪,傻丫头。”
妍儿举起拳头又要打他,被他攥在手心里,问:“想我了?大半夜跑这儿冻着,真傻呀你。”
妍儿抽出手挽了他说:“走走呗。我往你家里打了电话,说你没在,我就想,想到街上迎迎你,看能不能碰巧遇着。老远就看见辆车在街心扭秧歌,我心里就想,别不正是你吧,不要命了。车子打我跟前一过,还真是你。我喊了好几声你也不理人家,车扭得更欢了,我怕出事,就拼命追,追呀追……”
乔某使劲搂了她一把,调笑道:“追呀追,就追到我怀里来了,是吧?”
妍儿扭了扭身子,伸出指头狠狠戳了他腮帮子一下:“你说你有多久没去学校看我了?害得人家说我被你甩了,说你是个*大萝卜,是人见人爱的花少,长情不了的,还说……”
揪了把她的鼻子,乔某还不晓得她那点儿鬼把戏:“还说,妍儿娇艳美丽,追妍儿的排到十里外,你乔某爱谁谁去,我妍儿另找得了。”
气得妍儿揪住他两边的腮帮使劲拧着:“谁这么说了?你瞎编,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瞧她那认真样儿,逗得乔某哈哈大笑,惹得路人瞧疯子一样看着他。妍儿扭过身子连连跺着脚,嘴里还连连说再也不理你了,可就是不走人。
乔某伸手搂了她的腰在街心转了个圈,目光无意瞟了街边的酒吧一眼,俩眸子顿时一凝,身体僵硬了片刻,嘴里自嘲地对妍儿说:“喝了点儿猫尿,转圈都转不圆了。来,你带我跳一个。”
妍儿哪知他在耍诡计,以为他又耍酒疯了,忙抱住他旋转着的身体,担心地说:“酒劲上来了吧?叫你少喝点儿酒,就是不听,招了风怎么得了,我送你回去吧?”
乔某挥舞着双手说:“我还能喝你信不信。走,陪我进去喝两杯。”拉着妍儿就要往酒吧里钻。妍儿哪肯,一手使劲拖着他往一边走,一手去招人力车。车夫赶着跑了过来,妍儿拖着乔某往车里塞,乔某撑着车不愿上,嘴里说:“你先上,我看着你先走我才走,你再叫一辆车呀,我可不能把你一人扔街上。”
妍儿无奈只得又招来一辆车,乔某就这么着把她哄回去了。给了车夫俩钱,乔某推开酒吧的门,径直走到吧台旁,打了个响指叫了酒,端在手里朝身旁一女人的酒杯碰了碰。
“你……谁呀,走开!”女人口齿不清地嚷了声转过脸来,却原来是醉意醺然的静子,灯光映着她酡红的脸蛋,尽管看去颇为失意却仍分外迷人。
常言道,独酌者,心苦也。
此刻的静子似乎连心都没了,麻木了,所以才犯了特谍的大忌,公众场合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她似乎只有把自己沉迷在酒的醺然中,才能把心里的苦和恨抛开。
寒风呼啸,雪花飘飘,市区街头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火锅店里的生意却大爆特爆,自然界的额外恩赐让人们心中的阴霾淡了些许,战争在继续,生活也要继续。
军情局庆功的晚宴上自然也少不了火锅,临近春节取得这样一场近乎完胜的战斗,重创重庆特高课,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皆大欢喜的事情,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吆五喝六纵情高歌,一顿宴席闹了三个钟头才告结束,基本上每个人都喝醉了,有的都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其中有个人始终是清醒着的,职业属性和其特殊的身份不允许他沉浸到这场狂欢中,他和他的同仁们一样地大口喝酒,却在酒下肚后瞬即把酒精*出体外,所以他头上总在流着汗,被同事们戏称为有酒漏子。
当他和他的同事们一个个趔趔趄趄地涌出酒店,别人或满嘴胡言或蹲在路边呕吐,他却清醒得犹如早上**点钟一觉大醒般。悄悄看了眼腕表,他叫了辆人力车,坐上几百米的路程后却下了车隐在街边的暗影里埋头疾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取下项上的围巾在半空挥舞了三圈,从一个胡同口驶出一辆轿车悄然挨近他的身边。
车门从里面推开了,他轻轻一纵钻了进去。
“哪里搞的一身的酒味儿!”还没坐稳,静子的呵斥声已响在他的耳边。
“军情局庆功酒宴。”他简短得不能再简短地予以解释。
“哼,庆功宴!早晚有一天我给他们摆上一桌丧宴。范轩杰如何准确掌握地库的位置查清楚了吗?”
“消息来自外部。这几天老范和郑传风就一直守在电话机旁,我无法接近。”
“你也算是他比较亲近的人了,还是一直防着你?”
“除了一个郑传风是他的亲信外,他谁也不信任,每次出任务,不到最后一刻他从不揭底牌。不过,今天倒有件奇怪的事。你知道你怎么躲过那一刻的吗?”
“难道不是碰巧?”
“四周布下了多少特工你知道吗?”
“停车!”静子突然大叫一声。“你的意思是范轩杰有意放我一马?”
“只有这一种解释。”
“开车吧!”静子叹了声,心中无比纠结。“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什么意思?有一厅那边的消息吗?”
“听说他们的一套密码失窃了。”
“确定吗?”静子犹如被打了一针吗啡一样,黑暗中的双眼熠熠生辉。
“事情闹得挺大的,我们这边都去了人,协同搜索检查,没查出什么。”
“太好了!”静子兴奋地似坐不住了,吩咐车靠路边停下,让水野把车内人送回家,她要去落实一下消息的可靠性,最后向车内人竖起一根食指,嘱他近期着重查探“1号”出行外埠的相关情报。
半小时后,在靳连成寓所的周围,雪地里蹚着一对踏雪无痕的软底女靴,飘舞的雪花中,一袭白色大氅飞旋着相映成辉,一双雪白面纱后的眼睛闪着机警的光芒,仔细踏勘了公寓四周的情形,静子身形一扭,顺着缠了草绳的水管,手脚并用地攀上了二楼,伸手朝亮着灯的卧室窗户上敲了三声响。
灯光下仓促地立起一个人影,移至门边打开了门,静子疾闪而入,靳连成慌忙关好门,惊道:“你怎么来了?”
摘下面纱的静子长吁一口气,说:“你按兵不动,雅子在规定的时间内也没有出现,我该怎么做?”
躲过她犀利的目光,靳连成嗫嚅地说:“我部遭受惨重损失的事,我下午才得知,怎么会这样?”
静子冷漠地说:“我到你这儿来,不是跟你探讨这事儿。你这边的行动怎么样?”
靳连成“啪”的一个立正,深垂下脑袋,语气沉重地说:“报告静子中佐,非常不幸,行动失败了!”
惊得静子身体向后一挫,把臀下的椅子弄出一声巨响,紧接着蘧然而起,*到靳连成身前,压抑着声音和怒火喝道:“该我问你了,这究竟怎么回事?青码不是已经到手了吗”
*得靳连成后退了一步,诚惶诚恐道:“行动是前天上午采取的,青码胶卷也确曾到手。可是,我至今都没弄明白,昨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宣嘉伦的手里,而雅子则受制于他的全天候监控之下,无法与她近身取得联系,请重重责罚属下的无能!”
静子一巴掌挥了过去,踉踉跄跄地奔出室外,仰面向天狂啸:“怎么会这样?!”
一天之内,接连遭遇两次重创,静子无法接受,无法理解,她那惨白的脸堪与漫天飞舞的雪媲美。
是雅子甘于荣华富贵出卖了组织?不能够啊,即便天涯海角,组织也会取她项上人头,诛杀她全家。可是,怎么解释胶卷会落到宣嘉伦手里,而宣嘉伦却仍把她留在身边的事实?
静子的脑子全乱了,迷失了,错乱了,感觉她的魂魄已不属于自己,被眼前纷纷扬扬的雪花带上了天空,带向了一个她不知道的化外空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