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捉鬼记
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
特二处针对水口子水厂相关涉嫌人员撒下的盯防网,很快便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共有四人进入到凌剑飞的视线。
所谓特工与常人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心理,即便常态下,对自己周围的静态与动态物均有着一种有别与常人的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关注和反应。
进入乔某视线的四个人分别是常务董事吴某、董事长的司机桂某、保卫部长祝信文和食堂的司务长常锦路。这四个人工作之外,均有着不同程度的鬼祟举止。
祝信文最终进入视线,丝毫不出章唯和凌剑飞的意外。作为水厂的保卫部长,他作案的条件最为便利,以他的职位和身份,水厂的各个角落里出现他的身影均似乎顺理成章且名正言顺。
常务董事吴某,经查实,他的异常举止是在水厂各位董事间搞串联,设法获取他们所持的部分股份,试图谋夺董事长职位一席。
董事长司机桂某,家有悍妻,却与后勤部的某个女人搞上了,时常借打牌和与同事喝酒的名义,溜到*家里与其幽会,路上为防悍妻跟踪,其表现跟个贼似的,自然被乔某盯上了。
司务长常锦路和祝信文的情形相似,倒没发现二人有什么异常活动,关键在于他俩无论何时何地,均保持着一颗高度的戒备心。这也就应了那句话,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这俩在防谁呢?特工看特工,这些有异常人的细微举动引人遐想就不足为奇了。
将常务董事吴某和暗地里玩女人的桂某剔除之后,乔某对祝信文和常锦路自然上了心,分别对俩人跟了一段时间。
诚如下面报上来的,质疑祝信文和常锦路并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唯有有异常人的戒备心态。俩人的某些行为就像一个职业特工一样,无论热闹的市区中心或偏僻的里弄小巷,这俩时不时留心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这一点很为乔某理解。一个工作和生活在敌占区的特工,职业素养令他即便在常态下也自然流露出对敌的戒备心,这全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职业特性所决定的,在紧绷的神经主导下甚至不为自己的主观意识所左右,就像许多人的习惯动作一样,出自本能而很难为意志所控制。
祝信文加上常锦路,两个人正好配成搭档,一内一外,一个望风,一个作案,齐了。当然不排除还另外有人,主谋应该就在这俩人中间。那还等什么,上手段。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两点,祝信文在外办事,把车子停在一个公话亭,打了个电话出去。乔某到邮电局一查,轻易便查出他的电话是打往盛源商行的,遂将他特嫌的身份锁定。晚上七点,祝信文在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男人邀他打牌。
十分钟后乔某接棒监视祝信文的人,缀在了他的车后。祝信文在街头兜了两圈,几番确定无人盯梢后,把车子开进了三茗塘公园。这个时间的公园里,双双对对谈恋爱的男女随处可见。
祝信文在假山附近的湖畔徘徊了约五分钟,一身*装扮的静子施施然来到他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沿着湖畔漫步而行,纯像一对幽会的情侣。
“你下午打电话那会儿我外出了。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静子的心情显得极好。
“近段时间,热闹劲一过,大多数人的戒备已经进入疲态,我觉得是时候可以着手布置了。”祝信文一脸的亢奋情状。
“你确定是属于正常状态下的缓冲,还是对方放的烟幕弹?”静子质疑道。
“这个我可不敢确定,至少气氛没有前一段那么紧张了,调来的武警也出现了应付差事的苗头。”祝信文稍犹疑道。
“既然不敢确定,你就敢提议动手,是不是过于草率了?”静子的语气当即严厉起来。
“对不起,目前我只能从表面现象来确定戒备状态。至少他们对我个人的防范基本上放下来了,已经有几天了,无论警卫和武警都不怎么查我的车了。”祝信文诚惶诚恐分辨道。
“唔,有几分道理。军统的那俩人怎么样?”
“这就是一对儿,那男的有事没事就往秘书室里钻。有一次我甚至看见他们躲在窗帘后动手动脚。”
祝信文所提供的情况并不能从正面表明水厂的戒备有所松懈,似介乎于防范怠懈和烟雾弹两者间。可是这批氰化钠放在手边始终是个事,让人腾不出手脚专注于其他事项。
思索少顷,基本定下盘子的静子遂问道:“你准备怎样带进去?”
这时,一对年轻男女十指紧扣地由对面走来,静子便更紧地偎在了祝信文的肩膀上。这种愈加亲密的肌肤相触的感觉似乎令祝信文有些心猿意马了,以致那对男女走过去有段路了,他尚在兀自美滋滋地韵着味儿。
“你心思转哪儿去了?”静子蓦然一声低喝,猝然拉开了与他亲密的距离,但仍挽着他的手臂。
祝信文哆嗦了一下,却斗胆道:“对不起老板,您这样……我除非不是个男人。”
似乎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一说,静子扭头看他一眼,声音稍缓和了说:“回我的话。”
收起心思的祝信文斟酌着说:“我已经跟老常达成了一致,由他的车把东西弄进去。当天中午,他会在当班司机的菜里下泻药,下午他去采购,车子就到他手上了。他从外面回来后,由我进行二次检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静子稍思片刻后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切记所有环节均要做好预案,不要带任何的勉强,宁愿放弃等待下一个机会,也不能出丁点的错招致怀疑。投放点确定了吗?”
点了点头,祝信文说:“已经确定了,趁宵夜的时间下手最为恰当。这两天我和老常最终商定后,到时候我会让他把详尽的计划带给您。您确定后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很好。暂时就这么定了,一切待你方案拿出来后,再行确定动手的具体日期。你先走吧,我还想在这儿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静子立马下了逐客令。
她之所以让祝信文先行离开,一方面是因为他颇有些不自量力竟斗胆贪念她的美色,重要的一面是她欲弄清他是否被人跟踪。祝信文刚一离开,她便隐身一棵树后,直到确定他没被人盯梢才放下心来。
她哪儿知道,就在离她不到百米之距,她所有的动静已然被乔某尽收眼底。反过来,在她离开湖畔时,乔某则也在观察她是否被人跟踪。直至静子走出公园坐上一辆人力车,乔某也没有发现她身后有人缀上。
或许那位神秘盯客跟丢了吧。
一俟确定祝信文就是特高课在水厂的内鬼,且对静子负责,对他的全方位手段就达到了最高等级。实际上,对他的监控也即对他手下的监控,捏住了他,等于把他的手下网罗了。
平静了两天,这天午后,食堂生活用车的司机一趟趟往厕所里钻,据说拉肚子。章唯便敏觉到,常锦路该有所动作了。上午她去食堂仓库看了看,储存的米就要见光了。
果然没过多久,常锦路开着车要出去买米,在厂门口凌剑飞开了他一句玩笑:“司务长,还劳您大驾亲自当车夫呀!”
常锦路回道:“那小子昨夜搂着堂客睡了一晚,凉了后背心,跑肚呢。”
嘻嘻哈哈间车子驶出厂门。这次,不仅乔某没跟上他,也没让其他人盯着。在这个于敌我均为关键的时刻,特高课一定会使用反侦察手段,一旦露馅前功尽弃。
水厂食堂采购所需物品,均有定点门店。常锦路既然选定食堂缺米这天动作,便是欲将毒药混在米里运进厂,乔某只须盯紧了粮栈这一块,他飞天。
在水厂定点某粮栈附近,乔某等候了没有多长时间,便看见常锦路开着车过来了。他的车还未停稳,粮栈的老板便极为亲热地迎上前来,递了支烟给他,还殷勤地给他点上火。
在米店里,常锦路的行为举止均正常,粮栈的掌柜和伙计们也无异常之处,但在常锦路开车离开粮栈时,他便“不正常”地左右张望了一番,有戏。车子并没有沿原路返回,而在沿途,他的眼睛更多地关注在后视镜上,这说明,“鬼”一定出在路途中。
当他的车驶到一个较为僻静的胡同口停下时,胡同口的两侧均有人在把风,接着“鬼”从胡同里的一幢屋子里出来了。一名肩扛着一袋大米的壮汉直接把这袋米送进了车厢,而他从车上跳下时,常锦路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
车子驶离原地,速度不是很快。胡同口望风的俩人,一个就地观望,一个骑着辆自行车跟在了常锦路的车后。
特高课果然使上了反侦察措施,可这些小伎俩在乔某的眼里根本不屑一顾,太小儿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