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为伊消得人憔悴
眼前的妍儿还是那个他俩认识的面容姣好的妍儿吗？一袭胜雪白色连衣裙映衬得她的面色苍白若雪，唯一有些红色的是她闪着希望光芒的充血的眸子，两片唇儿干裂得翘起了皮，更显得她的下颔尖削干瘦。
虽然她一瞧意外出现在眼前的俩人，显出一副高兴的表情，但她一出声，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嘶哑：“你们怎么来了？”
惹得章唯眼睛一红，扑上去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妍儿，我的好妍儿，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立在一侧的凌剑飞当即看到妍儿的眼里霎时盈满了泪花，他不由疼惜地责备道：“妍儿，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妍儿紧紧地搂着章唯哽咽地说：“求你们别说了。快告诉我，看见彬娃了吗？”
章唯松开她，替她擦着泪说：“快别哭了，乔少他好着呢，我刚才还看见他了。”
一把攥住她的手，妍儿急切地问：“真的吗？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章唯抚着她的手说：“他忙着呢，让我们过来看看你，省得你担他的心。真的不骗你，不信你问剑飞，他可从来不撒谎的。”
于是妍儿殷切的目光投向凌剑飞，他只得点点头，配合章唯善意的谎言，对她说：“他早上还来过你家附近，你没觉着吗？没事总在你家跟前转悠的那几个就是他弄走的。”
妍儿果然两边看了看后说：“真的耶，那几个人讨厌死了，我爸我妈还以为我怎么惹着他们了呢。快进去坐会儿，外面太热了。”
章唯岂敢带凌剑飞进去，这个缺脑子又曾暗恋过她的呆瓜指不定等会儿又怎么说漏了嘴，便对她说：“妍儿，我就是先过来看看你，还有事儿呢。我得警告你，乔少好好的，你再不许这么折磨自己了，让人瞧了辛酸死了。晚上，晚上我过来接你嗨一顿去。”
妍儿听话地点着头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家等你。能把彬娃喊上吗？”
只得再次骗她，章唯答应尽量争取，因为乔某实在是太忙了。
转身登上车，凌剑飞和章唯向依依不舍地朝俩人挥着手的妍儿送出两张笑脸，车子一发动，凌剑飞就埋怨章唯，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骗妍儿。
章唯顿时发毛地朝他吼道：“那你让我怎么说？说我们也正在找他？一大帮人在追杀他？”
凌剑飞也赌气地问：“那你晚上怎么向她交代？你懂不懂哄她一次就是伤她一次！”
嘴边绽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章唯醋劲十足地说：“怎么？心疼了？要心疼轮得着你吗？”
凌剑飞扭过头来朝她吼道：“两码事，你少跟我胡搅蛮缠，除了爱，我凌某就不能对她表示一下关心吗？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岂知章唯竟乐得咯咯直笑，戳了他一指头说：“瞧你，也就是为了妍儿敢跟我亮嗓吼一顿。行了，逗你玩儿呢，我有那么小心眼吗？不过，你不得不承认，妍儿仍然在你心中占据了很重的分量。跟我老实坦白，我绝不吃醋。”
谁知凌剑飞竟还真的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说：“也没什么，初恋的味道哪那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
章唯的笑愈发地响亮了，揶揄他道：“你那哪是什么初恋，了不起扯得上暗恋，一厢情愿的单恋，真想记一辈子似的。”
凌剑飞顿时被她讥讽得满面通红。章唯也确实了得，给人一耳光还摸一把地在他面颊上赏了个吻，一下逗得凌剑飞的手放在了她光裸的大腿上。
接下去，俩人又去了孙维正的其他几处布控点，均扑了空，人都好好的，唯独乔某像空气般消失了。
一直折腾到快天黑，饥肠辘辘的俩人找了家餐馆，叫了几个菜，准备好好地犒赏一下饿瘪了的肚子。伙计刚上了一道糖醋里脊，等不及的章唯拿起筷子准备戳去，忽然一瓶红酒墩在了她的面前。
“所谓无酒不成席，二位，辛苦了。”竟是乔某站在了桌旁，一脸疲惫且辛酸的笑容望着俩人。
章唯的筷子就拿他当菜了，狠狠地一下戳在他腰眼上，恨恨地骂道：“你作死呀，真不是个东西！”
不闪不避，乔某实打实地让她戳了个正着。章唯收手不及，戳得他龇牙咧嘴喊声痛，心疼得她顿时大叫：“你怎就是这样一个大傻瓜？很疼吗？”
凌剑飞忙起身扶着乔某坐下，皱着眉头训斥章唯：“好意思说呢，没轻没重的！”
章唯委屈地撅起嘴说：“我哪知道他成心不躲啊，算是赔偿我们忙碌一天的补偿，活该！”
乔某旋开酒瓶盖，真心实意地说：“确实活该，我现在就欠人调理一下。混成今天这样，该打。”他招手让伙计拿来三个酒杯，一一斟上酒。
“二位，害你们白忙活了一天，这杯酒当我赔罪，干了！”
章唯和凌剑飞对视一眼，把杯里的酒一口饮干。
“乔少，好好跟我和剑飞说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章唯近乎哀求道。
“剑飞没跟你说吗？就一条，我不许任何人伤孙维正一根毫毛，不管是日本人还是范老大。”
“那你就准备抻着颈子让人剁了？还有老大只给了你三天的期限，只剩两天了。”章唯接着问。
乔某冲她呵呵一笑说：“你认为除了我自己，谁能拿得走我的一条命吗？我必须承认，摆在我面前的确实是个死局，但天生万物必相克相生，这是生命的恒守定律。我想破这个局，但必须作出相应的牺牲甚或付出致命代价。你上午也看到了我是如何诱使人上钩的，但同时我也付出了我师父教给我的独门绝技——运气易容术的昂贵代价。据我师父说，这世上能练成这门绝技的人屈指可数，是名副其实的保命术也是非常实用的障眼法，很适合我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可这么一来，静子必然获知，这对我以后跟日本人周旋少了一个利器，真的是得不偿失啊。可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必须，没办法。”
“静子？谁是静子？”章唯突然问。
“重庆特高课的二号人物，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乔某简洁地解释道。
“你少在这儿吹牛了，啥破独门绝技，忘了就在妍儿的学校险些被孙维正打成了马蜂窝。”凌剑飞嗤之以鼻道。
“什么？”章唯不由大惊。“妍儿瞧见了没？”
“我就是为了去见她，哪还有没瞧见的。”乔某颇有些丧气地说。“那是我失算了，被孙维正钻了空子。”
“你呀你”，章唯拿筷头差点儿点上了他的鼻子。“难怪妍儿伤心成那样，瘦得人都脱了形，你就不心疼吗？”
乔某的眼睛往外看去，喟然而叹道：“我真不知道将来某一天如何向她交代。早知今日，当初我，我就不该……可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晚了！”
话里的味道太不对了，章唯立即敏感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或者……”
乔某甚为苦恼地说：“姐，别问了成不成，我现在恨不能拿把刀捅了我自己。咱们现在就喝酒，成吗？”
总是后一步醒悟的凌剑飞也觉出他的异常，马上质问道：“你的事儿可是越来越多，现在竟把妍儿也扯上了，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否则这酒就没法喝下去了。”
他的口吻与章唯有着本质的区别，属于牵挂过甚。章唯在桌下伸脚踢了他一下，他却朝她吼道：“你干什么？他这样闹下去，终有一天拍屁股走人，最后吃亏的不是他，而是妍儿。”
乔某把酒杯往桌上狠狠一墩，怒道：“你放屁，我乔某是那样的人吗？跟你扯不到一块儿，我只问你，这酒你还喝不喝？”
凌剑飞拿起酒杯也准备往桌上一墩，被章唯伸手拦下，以老大姐的口吻呵斥道：“你俩闹啥闹？既然都是为了妍儿好，有必要说翻脸就翻脸吗？少见你们这样的！这酒干脆都别喝了，再喝下去要动刀动枪了。”
凌剑飞挑衅地望着乔某问：“你的意思呢？”
回瞪他一眼的乔某端起酒杯饮干杯中酒，把酒杯往桌上一扔喊道：“那就不在这儿喝了，去隔壁的酒吧嗨去！”
“这样行吗？”章唯立即担心地问了句。
“有朋自远方来，我还当他妈的缩头乌龟呀，去球！剑飞，你去不去？”轮到乔某激将凌剑飞了。凌剑飞望了章唯一眼，似征求她的意见。
章唯点了下头说：“但我已经跟妍儿说好了约她出来的，要不叫上她？”
一听到妍儿的名字，乔某便愣了愣，却婉转地说：“唯唯姐，不还是有一定的危险吗？下次吧好不好？”
章唯表面上依了他，但在进入酒吧后没坐上几分钟，心里终究觉得怎么着也得让妍儿见上乔某一面，遂趁他和凌剑飞正聊着不注意时溜到酒吧外的一个电话亭里，给妍儿去了个电话。
当她再度走进酒吧时，几个人随在她身后也跟了进去，她还回身瞧了一眼，只觉得其中一人脸上带了煞气，但她不认得他就是孙维正。（未完待续）